谢洪波也吓得一个冷颤,急忙站在玻璃门前,“李先生,您能不能先从后门离开,刘山梅的家属到了,他严命嘱咐,不得任何人接近病房,万一被撞见不好交代!”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沉声吩咐道:“我们来过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钱很快会有人打到你们康复中心的账户上!”
“您放宽一百二十个心,这事就算打死我,我也绝对不会抖落出去!”
谢洪波慌里慌张的掏出钥匙,插入锁孔中,“您可以从后门绕出去以后,到二楼会客室稍微歇息,我马上就到……”
在谢洪波慌里慌张念叨的时候,我攥着八尾妖狐的胳膊,悄然诵唱隐匿咒决,瞬间身形在原地消失。
好容易将后门打开,等谢洪波回过头发现背后空空如也时,吓得他踉跄倒退无数步,慌张向旁边护工问道:“李先生他们去哪儿了?”
由于我消失得速度过快,护工一时间也没有注意,惊慌失措的道:“我也没看清楚,好像一转眼的时间,就……就没了踪影!”
在谢洪波和护工急着找人的时候,我和八尾妖狐正贴在墙角,一动不动的站着。
走廊里已经传来脚步声,刘思远住着拐杖脸色沉着脸进入房间内。
听见脚步声的时候,谢洪波搓了搓面颊,勉强做出一副笑脸迎了上去,“长官,您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刘思远沉着脸撂下一句,“我来接闺女回家。”便直接推开玻璃门,进入病房内。
“哎,您还没换无菌服,不能进去!”
谢洪波的阻拦已经来不及,刘思远直接将病床上的刘山梅抱起,转身就要走出门。
在诵唱安魂咒以后,刘山梅获得短暂清明的同时,会陷入一段时间安稳的沉睡,以恢复自身精力。
刘思远在前面走,谢洪波则惊慌在后头追,“长官,病人还在危险期,您带着她贸然出门,是要出人命的!”
刘思远紧皱眉头,不耐烦的道:“护理费用都已经给你了,你还拦着我干什么?”
“我……我是康复中心的院长,应该对病人负责?”
刘思远冷哼一声,“一个民办的疗养院,还敢称对病人负责?这些年,你们偷的税还少么?”
谢洪波脸色憋得通红,不敢再往前追。
刘思远前脚刚走,我就在后头悄悄的追了上去。
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皮卡车,刘思远扶着刘山梅,小心翼翼的将其安置在副驾驶上,自己则坐上驾驶位置。
我则朝着八尾妖狐使了个颜色,两人蹑手蹑脚的爬上了皮卡车的后车厢。
车子在暴雨中缓缓启动,行驶向青柏山的方向……
路上,我能听见驾驶舱里,刘思远老眼含着泪光,絮絮叨叨的和旁边昏睡不醒的刘山梅诉说着些什么。
我将耳朵趴在车窗上,隐约可以听见,刘思远哽咽着道:“孩子,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中州已经乱成了这个样子,我不能再杀下去,但你是我的孩子,我没办法接受你变成蜥蜴的模样,待在我的身边……”
“山梅,你也别太害怕,等你走后,我这把老骨头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等我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就去山上陪你。”
接下来,刘思远碎碎念着日常的小事,话语越发的语无伦次,声音愈发颤抖,足以见得其心中悲痛。
从方才刘思远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他的双眼也能够分辨出蜥蜴人。
且听刘思远的语气,似乎刘山梅会变成蜥蜴人!
难道……刘山梅后脑勺的那张怪脸,和蜥蜴人有关?
车子沿着上次的轨迹,一路曲折蜿蜒着向前,最终来到了刘山梅上次挖好的墓穴前。
这一次,墓穴里头多了一具敞开的木头棺椁,旁边还放着玻璃遗相。
因为暴雨过大,密封性很好的棺椁里,已经储存满了积水。琇書網
刘思远下车后,默不作声爬进棺椁里,摘下帽子弓着腰,用帽子一点点将棺椁里的水泼出。
记得上次见刘思远时,他只是显得沧桑疲惫,可这一次则眼眶深陷,形容枯槁,像是一阵风就成吹倒。
很难想象,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亲手为自己还活着的女儿准备灵柩时,究竟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棺椁里的水弄个差不多,刘思远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擦干了最后的一点水,小心翼翼的抱着刘山梅,放入棺椁中。
这一刻,刘思远鼻涕眼泪横流,干涩沙哑的喉咙里,发出呜呜像野兽般的声音。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针管,擦拭了下寒光闪闪的针头,又挤出些液体,哽咽着道:“孩子,咱们来生再见。”
“慢着!”
在此瞬间,我解除掉隐匿咒决,从皮卡车上一跃而下,站在了刘思远的身前。
刘思远吓得手一哆嗦,针筒掉落在地上,洒落的液体沾染在棺椁上,立即腐蚀掉一大块木头。
好家伙,这毒药的剂量,够弄死二十个人了。
刘思远脸色大变,“你们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八尾妖狐伸了个懒腰,“老头,我们一直都在你车子的后车厢里。虎毒还不食子呢,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你怎么下得了毒手!?”
刘思远脸色阴鹜,瞬间从腰间拔出手枪,瞄准了我的脑袋,“我说的话,你们两个都听到了!?”
我坦然承认道:“没错。包括你女儿的病情和蜥蜴人的事,我听得只字不落。”
“顺便提醒你一句,这种普通的武器对我来说说,根本没用。你既然调查过我的身份,应该知道这点才是。”
刘思远默默的将枪收了回去,阴沉着脸色道:“一个人拆了整个花都肃清者联盟基地的家伙,我的确不是对手。”
“不过李先生,你想对我一个将死的老头干什么?”
我直截了当的道:“我想让你把这些年里,关于蜥蜴人的所有消息,向我和盘托出。”
“不行!”
刘思远咬牙怒道:“大不了,你把我们爷俩都杀死在这里,刚好省了一个坟坑!”
“你这老头怎么听不懂人话呢!”八尾妖狐气咻咻的道:“我们是在帮你,又不是害你……”
“不管是帮还是害,蜥蜴人的秘密我都得带进棺材里,任何人都不能知道!”
刘思远的态度格外坚决,直到棺椁里传来刘山梅轻微的咳嗽声。
原本阴沉到可怕的老脸,忽然泛起一抹喜色,“山梅?你什么时候能说话了!”
经过一次咒法的疗养,外加上在车上一段时间沉睡休养生息,已经恢复了一些元气。
刘山梅从棺椁中撑起虚弱的身体,“爸爸,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
话说一半,刘思远老眼泪水止不住的滚落。
借此机会,我趁热打铁的道:“如果你愿意将蜥蜴人的事情向我和盘托出,我兴许能将刘山梅给救下。”
“我找遍了名医都不能救下我闺女,就凭你也……”
刘思远嘲讽话语刚说了一半,刘山梅就从棺材中爬出,欣喜的指着我道:“爸爸,就是这个哥哥救了我!如果不是他看,我还在床上躺着呢!”
我冲着刘山梅微笑点头,随即平静望着刘思远,静等着他的答复。
刘思远面色阴鹜紧咬牙关,两只干枯皴皱的老手,死死攥着衣角,犹豫良久才不甘似的询问道:“你有多大把握救下山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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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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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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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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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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