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猎枪响起,中年男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倒在血泊之中。
枪响过后,年轻人噗通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道:“我……我杀人咧。”
看样年轻人也是个初出茅庐,还没见过血的生瓜蛋子。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刘水生。”
话刚出口,刘水生就把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我的脑袋,情绪紧绷的道:“你问这干啥,是不是想报警?”
“不是。况且在这片荒凉地域,手机没有讯号。”
“你明白就好。”
稍冷静了些后,刘水生脸色涨红,嗫嚅着憋足一口气问:“小残废,你和……你和屋里头的女子,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妹妹。”
“那……她之前……有没有过男人?”
问这句话的时候,刘水生几乎把头埋进衣领里。
看他这幅模样,我不由得笑道:“没有。”
“正好当俺婆娘!”刘水生一拍巴掌,惊喜声说道:“俺叔那老东西还想跟俺抢女人,死得该!”
说着,刘水生推着轮椅将我送入洞窟中,声色惊喜的道:“你以后就是俺大舅哥,俺不杀你。”
我淡笑道:“多谢。”
八尾妖狐一脚踢开死了透了的中年男人,继续不紧不慢的吃着鱼肉,淡淡血腥味充溢在石洞中,八尾妖狐不由厌恶的皱起眉头。
“李天赐,帮我把这恶心的玩意扔掉,吃饭的心情都没了!”
我起身刚要动手,刘水生就将我拦住,满脸堆笑的道:“大舅哥你坐着,俺去扔。”
说着,刘水生用防水布将中年男人的尸体给包裹住,扛着亦步亦趋前往黄河边,牟足了力气往前一扔,尸体便随着黄河水不见了踪影……
等刘水生离开后,我冷眼盯着八尾妖狐,“中年男人的灵魂去哪了?”
八尾妖狐舔了舔嘴唇,一幅意犹未尽的模样,俏皮朝着我眨了眨眼道:“你猜。”
“以后再用秦澜的肉身吞噬人灵魂,我一掌亟了你!”
“切,小气。”
……
过了许久,我都不见刘水生进门,正疑惑看向江边时,我不由得惊住了!
原本滔滔奔腾着的黄河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断流,泥浆中蹦蹦跳跳着一群搁浅的鱼。
有些大鲤鱼赶得上半人高,肥硕得吓人!
在黄河边缘位置,静静停放着一具大红色木质棺椁,棺椁中不带丝毫气息,仿佛是一块烂木头。
暴雨滂沱而下,断流的黄河边躺着一具诡异的红棺,刘水生已经用腰带将棺椁拴上,努足了劲要往岸上拖。
“大舅哥,老婆,快……快来帮忙,咱们发达了!”
看到这一幕的刹那,八尾妖狐美眸中闪过一抹惊恐,我也意识到不对劲,立即拽着八尾妖狐的胳膊坐上轮椅,“跑!”
墨如初嗖的一声窜出洞外,左拐想要朝着后头的平原位置逃跑,却无形中撞到一处壁垒,我和八尾妖狐被甩飞出去。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
雷法自我掌心凝聚,悍然轰击在无形壁垒之上。
壁垒的能量是从黄河中汲取的,绵绵不绝且坚固异常,凭借我和八尾妖狐的量,根本不可能攻破。
这下真的糟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棺椁中装着的应该是黄河娘娘……
早年间,由于地理环境恶劣,外加上黄河水泛滥,每隔上几年的时间,就会导致一次庄稼绝收。
届时会有神汉提议,从附近几个村落中挑选年轻漂亮的少女,伴着猪牛羊等牲畜,放入棺椁沉入黄河中。
打出的噱头是——给黄河的河神挑选新娘。琇書蛧
殊不知,这些都是些骗财的神棍,目的是为了收取村人的祭祀费用。
黄河滔滔亿万年,养育两亿九千万人众,虽有泛滥灾荒,但也都是普通天灾而已,所谓祭祀根本是无稽之谈!
倘若黄河需要祭祀活着的少女,才能够滋养田地,此等神邸与恶魔何异?
含冤带怒的少女化作厉鬼,困在黄河中修炼千百年不得脱身,怨气深不可测!
黄河抛尸,血腥味道吸引来黄河娘娘,以至于引来黄河水断流这等异相!
既被困在此地,我只能咬了咬牙,冲八尾妖狐说道:“准备拼命吧,否则我们两个谁也不能活着过去。”
“拼命?”八尾妖狐俏脸上尽是幽怨的道:“如果是九尾的状态,我兴许能和黄河娘娘拼上一拼,可现在的我连肉身都没有。”
“依我看,下跪舔鞋求饶,兴许黄河娘娘能饶过我们一命。”
我微点了点头,“你可以一试。”
“瞎琢磨什么呢。要去也该是你去。黄河娘娘是女的,兴许会对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鲜肉有感觉……”
刘水生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降临,仍卯足了力气把大红色棺椁往黄河边缘拖拽,喜滋滋的道:“这块沉阴木至少有上千年的历史,在黄河底沉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缝隙,里头埋着的人肯定有钱!”
“婆娘,你和大舅哥还愣着干啥呢么。这么多钱我一个人花不完,咱仨一起把东西弄出去,二一添作五咱分了……”
八尾妖狐没有答话,只是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刘水生。
吱嘎——
伴随着一股雨幕中飘摇着的冷风,棺椁轻轻掀开一条缝隙,旋即向着一边挪开。
“嘿,运气真好,这玩意儿自己开了。”
刘水生乐呵呵的站在棺椁前,把脑袋凑过去,乐呵呵的道:“让我瞅瞅,里头有啥子宝贝。”
“妈呀!里头的娘们长得可真俊,不知用啥防腐材料,肉捏着又滑又弹,还鲜活着呢。”
“大珍珠项链,手镯子,嘴里头含着玉鱼,咱……咱真的发咧!”
话音未落,从棺椁中伸出一只苍白而纤细的柔荑,握着刘水生的脖颈轻轻那么一攥!
咔嚓——
脖颈骨头碎裂,刘水生登时一命呜呼。
黄河娘娘并未吞噬刘水生的血肉,而是拘禁其灵魂入棺椁中,在几个呼吸的时间内,将其吞噬殆尽。
自此,天地间再无刘水生的气息……
轰隆——
远处隐约传来雷鸣声音,原本断流的黄河水再度恢复平静,可猩红色棺椁就在岸边这么静静的停着,丝毫不见随水流冲走。
八尾妖狐捅了捅我的胳膊,小声说道:“快求饶!跟黄河娘娘说,你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求把你当个屁放了,免得脏了她老人家的手!”
“住口!”
我低声呵斥一句,旋即清了清嗓,忐忑声道:“我本修道之人,为降除要挟而来,打扰贵地实属抱歉。”
“请娘娘高抬贵手,我们互不打扰!”
寂静几秒过后,从棺椁中站起一个身着红色嫁衣,头戴凤冠,瓜子脸双眼皮的女孩。
从女孩的身上,我感应不到任何气息,足以见得她的实力在我之上,亦或者与我相当……
我身旁的八尾妖狐也警惕声道:“我感应不到她的气息,如果真打起来……恐怕咱们不是对手。”
“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拼上这条命,试一试吧。”
黄河娘娘一呼一吸间,黄河中的阴煞之力尽数灌注入其体内,她身上的嫁衣愈发红艳,眉眼之间杀气也愈发浓郁……
事情远比八尾妖狐所想象得要更加恶劣,黄河娘娘背靠着黄河,力量几乎无穷无尽!
想要将她击败,基本上没有可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忽然想起了苍凉的号子声。
只见一头戴斗笠的老叟,撑着羊皮筏子在湍急的黄河中行驶着,手中不停往水里抛洒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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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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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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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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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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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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