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数到一,楚河就将枪撂在地上,双手向上平举,冲着我咧了咧嘴,露出及其僵硬难看的笑容。
“小兄弟,别冲动。为了一口吃的犯下杀人罪,你不值当,我也不值当。”
生死见真章的时刻,这家伙倒想起法律来了。
真要闹起来,就算我杀了楚河,剩下的二十几个保安也能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可一旦将楚河放开,我就再没有制衡他的机会。
正当我左支右绌时,乔慧上前,恬然声道:“楚叔,这里的情况总部已经知道,而且正在想办法支援。”
“暴雨总会过去,在总部的人到来之前,想必您会把我们照顾好。”
乔慧声音虽轻,威胁意味却不言而喻。
楚河别有深意的瞥了乔慧一眼,意味深长的道:“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短时间能爬到这么高的位置,看来靠的不仅仅是漂亮脸蛋。”
“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剩下两个人也可以正常领粮食。”
“不过这些粮食是大家共有的,我也只是代为保管,至于每个人该分多少,都得听我安排。”
作为这栋大厦名义上的最高统领者,乔慧对楚河还是有些震慑力的。
见楚河松了口,我也没再僵持,松开了握在手中的鸡骨头。
楚河也装模作样的递给我一份牛奶和面包,相比较吃硬饼干喝矿泉水,我也算特殊待遇。
慕容兰文还蹲在地上啃着剩下的鸡爪,美眸阴鹜的死盯着楚河。
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楚河已经被杀了一万次……
吃下东西以后,我们和所有人一样,找个角落蹲下休息。
借着仅有的黯淡天光,许多人的目光透过玻璃门,望向远处黑沉沉的雨幕。
楚河坐在食物堆的箱子上,吃着花生米喝啤酒,数了数约莫有六七瓶下去,脸色开始泛红。
“小慧,一个人喝着没意思,过来一起?”
楚河朝着乔慧勾了勾手指,乔慧尴尬一笑,“不了楚叔,公司规定我们高层干部不能喝酒。”
“什么狗屁高层干部,能不能活过今天晚上还不一定呢……”
楚河灌了一口酒,轻声嘟囔的一句话不轻不重,刚好落入乔慧的耳朵里。
乔慧面色尴尬,却不敢开口反驳。
这时从人堆里走出一穿OL制服套裙,模样姣好的女孩,怯生生的站在一旁,“楚河哥哥,我能陪你喝点么?”
楚河瞥了女孩一眼,不咸不淡的道:“上来吧。”
没喝几口猫尿,女孩就脸色酡红的瘫软在楚河怀里,俩人互相搀扶着到旁边房间关上门。
旖旎声音下,众人似乎见怪不怪,只有带孩子的家长,轻轻捂住孩子的耳朵。
乔慧望着女孩离开的方向,轻叹了一口气道:“赵楠原本是我的助理,非常有机会被公司看重培养。”
“可惜,破了身子以后,她再也没有被培养的资格。”
我平静声道:“方才观面向可知,赵楠本是风尘中人,就算没有今天一遭,她也没了机会。”
乔慧美眸惊愕,“在进入公司之前,都是有医生专门检验过的!”
一旁的慕容兰文总算啃完了鸡肉,懒洋洋的道:“一个小手术就能完好无缺,纯属自欺欺人。”
……
我们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时候,赵楠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靠在楚河怀里,“楚河哥哥,你以后要对我负责。”Χiυmъ.cοΜ
楚河呵呵一笑没说什么,眼神中暗藏着的尽是冷漠。
估计楚河这个饱经风霜的老江湖,依稀看出了不对劲,因此对赵楠的做法格外不屑。
是否保存贞洁,不过是个人选择而已,并不会因此而分出高低贵贱。
但像赵楠这种投机取巧,又当又立的家伙,着实令人不齿。
……
不多时,天近昏黑。
傍晚五点多钟,天色已黯淡得近乎伸手不见五指。
为了省电,墙壁上只挂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白炽灯,备用巨大的柴油发电机与蓄电池不时轰鸣,空调也停了,空气闷热得厉害。
其中一个穿着保洁服的妇人,怀里抱着个脸色憋地通红,急促喘息着的五六岁孩童,走到楚河身边,哀求似的道:“队长,我家孩子撑不住了,您能不能把空调打开?”
楚河没有答话,旁边一个保安冷声呵斥道:“现在所有的电力,都要保证正常供水,不能作私用!”
“可是我孩子……”
“就你家孩子的命金贵,我们这些人都是摆设!?”
保安冷冷的瞪了中年妇女一眼,“想凉快出去待着去,外面雨大,能给你浇了透心凉!”
无奈,妇女抱着孩子在窗外透气。
按理说暴雨的天气应该阴冷,可水脉被聚集不泄,没给空间带来水泽气,尽是闷热潮湿。
外加房间里密不透风,像是个巨大的沙丁鱼罐头,吸进肺里连空气都是热辣辣带着闷热的汗味。
乔慧从兜里掏出手帕,伸出窗外接了些雨水拧干,走到妇人身旁,将帕子盖在孩童额头。
“谢谢总署长。”
妇女千恩万谢,乔慧摆了摆手,眼神有些落寞的回到我身旁。
孩童体质孱弱,眼看呼出的气多进去的气少,脸色由红转白,眼看着就要不行。
“李先生,吴妈是这栋大楼的保洁,经常帮我收拾屋子来着。”
“您……您肯定有办法救那孩子,能不能帮帮忙?”
听到这句话的妇人,也用企盼的眼神望向我。
孩童之所以皮肤发热,眼珠泛白,并非是因为中暑,而是昨晚纸人出现时,受到了邪气冲撞。
因过于年幼体内积郁煞气,任由发展下去,轻则呆傻,重责丧命。
平日里,我只需吟唱咒决便可驱邪。
可被封禁在逆五行阵法内,我只有一身的鲜血对邪秽有震慑作用。
杀水鬼、对付陈青、救杨凡,或多或少我都动用了血煞之力。
短期之内,血煞之力越用越少,且我的身体也愈发虚弱。
还未碰上龙鱼与纸人邪煞,率先消耗血煞之力,可不是一件好事。
妇人的目光,孩童的哭啼,与乔慧央求的话语下,我无奈叹了口气。
“把孩子抱过来。”
妇女惊喜踉跄小跑上前,将孩子轻放在我臂弯里,“这位先生,拜托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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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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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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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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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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