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莹指着前方三进三出的瓦舍,欣喜声道:“这里就是王医生的诊所,他人可好了呢,帮人治病都不怎么收钱,只要有空采点草药给他就行。”
一路都没碰见人,杨莹口中的‘王医生’,很可能就是我要找的西陵王!
我忙询问道:“这个王医生年龄多大,是男是女?”
“好像二十来岁的样子,是个大帅哥呢!”
说话间,瓦屋的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眼镜的年轻男人,正和一个穿着媚俗的中年妇女嬉笑打闹着。
“小王,你这医术越来越精进了,姐姐我这才十来分钟的功夫,就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
“芳姐,您今年看着也就才刚满二十,再年轻十岁,我可就犯法了。”
“讨厌,就你这臭弟弟嘴甜。”
……
从面相可以看出,女人四十二岁,而叫王斌的医生仅有二十三岁。
临走时,女人从兜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弟弟,另外一百元是给你的小费,拿去补补身体,下周姐姐可还来。”
“谢谢姐姐!”
女人朝着王斌抛了个飞吻,开着门口的红色小轿车缓缓离去。
杨莹炫耀似的一脸得意道:“现在你们看到了吧,王医生的医术特别棒,人也很好,有很多都是他的回头客呢。”
我仔细看,发现瓦屋门前挂着王斌特大号照片,广告牌上写有:王斌中医理疗会所。
主营业务:推塔按摩,**护理,精华油推背。
百元包时,两百块包日,童叟无欺……
这特么是中医馆!?
我宁愿相信刚才开车离去的家伙是高长恭,也不愿意相信面前兼职‘少爷’的年轻人,是曾经赫赫威名的大统领。
他是高长恭,简直侮辱了高长恭这个名字!?
王斌笑容可掬的迎上来,“两位是推拿按摩,还是……”
在看到趴在我背上的慕容长青时,王斌的脸色刹那间涨红,愣神良久之后才激动的伸出手。
“小姐你好,我叫王斌,是这里远近闻名的医生,很高兴为您服务。”
“你高兴的太早了,没有人需要你服务。”
我漠然声说了句,旋即自顾的进入屋内。
虽说王斌经营的业务不正经,但里头的摆设还是挺正经的。
门匾下方钉着的木屉里,供奉着药王爷孙思邈,提龙挎虎手撵着银针,三柱大香常年供奉。
两旁的柱子上贴有两句诗。
《批古人假》
上句:宁可门店药善行,不效西方多死人。
下句:倘若尘生药架上,何分良药劣与真?
正厅的木柜占据一面墙,里头密密麻麻的抽屉几百个,每一个抽上头写有一味中药的名称。
除了正中央摆放着的按摩床,与墙壁上的粉色灯光有些煞风景以外,这里还算的上是一个五脏俱全的中药铺子。
我将虚弱的慕容长青放在床上,王斌屁颠屁颠的凑上来问:“是这位小姐需要理疗按摩?”
还没等我答话,杨莹就率先答道:“慕容姐姐受了很严重的伤。王医生,您一定要救救她!”
“只要慕容姐姐没事,我这个月免费给您捡草药。”
“呵呵,这些都好说。”
王斌面上堆笑,目光中贪婪光芒隐晦掠过慕容长青的身体,旋即干咳两声,“这姑娘受伤太严重,得阴阳交合才能治好。”
“把她放在我这里一周,额不……一个月!”
“一个月后你们再来取,保证容光焕发,药到病除!”
慕容长青也察觉到不对劲,厌恶的瞥了王斌一眼,旋即美眸直直的盯着我,“天赐,带我离开这里。”
“我觉得王医生医术高超,治你刚合适。”
我没有理会慕容长青,而是向王斌沉声吩咐道:“你去准备党参、白术、茯苓、炙甘草、当归、川芎、白芍、熟地黄、炙黄芪、肉桂。”
“十种药材大火煮开后放进木桶里,用作药浴。”
“对了,如果有条件的话弄个双人木桶,这样就可以边沐浴边按摩,更加促进吸收。”
王斌激动得热泪盈眶,激动的握着我的手,“请问李先生,您是慕容姑娘的什么人?”
“我是他男朋友。”
“这……”稍有错愕后,王斌仍激动的抓着我的手,“李先生,您真是深明大义,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像您一样大度的男人!”
“少废话,立即去准备足量的药材,烧水也要取干净的山泉水,否则我就换一家看病!”
“您别急,给我三个小时,我保证搞定!”
王斌屁颠屁颠的去忙碌,先是开着车前往山林身处,去亲自桶装山泉水,而后放入大锅中一点点熬制……
在这一过程中,我背起慕容长青,冒着夜色前往山岗深处。
看样子,慕容长青和杨莹有着挺深的感情,见我将她背出,杨莹也担忧的追上来。
“慕容姐姐,你们这是要去哪?”
我代为答道:“我感知到后山上有珍贵药材的气息,采摘来以供我和慕容长青疗伤。”
“后山的路可难走了呢,我来给你们带路。”
杨莹表面是给我带路,实则是保护慕容长青的安全,估计是怕我在荒山野林里,对慕容长青欲行不轨。
慕容长青压低声音道:“叫王斌的人,品行肮脏道德败坏,你将我交予他医治,简直羊入虎口!”
我心中愤懑涌出,下意识抬杠回道:“提上裤子不认人的家伙,你也敢称呼自己为羊?”
虽说看不到慕容长青面色涨红的模样,但我能明显感觉到,背着她时感觉到的低温升高了一些。
慕容长青支支吾吾良久,终而憋出一句,“我何曾说过自己不对你负责?”
“你整天板着一张脸,说失踪就失踪,这就是你说的负责?”
我故作坦然状,“既然你不把我当回事,将你送给王斌,至于他怎么医治,与我无关。”
“别!”
慕容长青俏脸霎时煞白,“你我都是求道者,存世千万年之为追求缥缈长生之道,目睹亲人离世、友人阔别,已是稀疏平常。”
“你尚且入世不知深浅,情爱琐事困扰易被心魔所困,难得大道超脱,我离开你,也是为你着想。”
平日里,慕容长青的脑子向来不转弯,这会儿被逼急了糊弄我时,却是一套接着一套。
我沉声问:“所以,你不打算负责了是么?”
沉默良久后,慕容长青小心翼翼的道:“你之前不也没让慕容兰文负责么。”
强忍着将慕容长青扔下山的冲动,我憋了良久才把胸中一股子气咽下去,“获得纯阳之力后,慕容兰文给了我一亿两千万做报酬。”
“你打算出多少钱了结这事?”
慕容长青犹豫良久,有些无奈的道:“作为修道者,我身上本没有凡俗金银,你真要索取酬劳,我倒可以想办法筹集一些。”
“可你我毕竟相识一场,几次生死之交,你能不能……”琇書網
慕容长青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斌才收一百,你能不能给我算便宜一些?”
修道多年,我自赋心若止水,听到慕容长青这句话我却瞬间破防,一手托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抓着双腿举过头顶……
杨莹吓得花容失色,赶忙从后头死死抱住我的腰,惊慌声问道:“你想对慕容姐姐干什么!?”
“没看出来么,我打算把她扔下去。”
“你是慕容姐姐的男朋友,怎么可以对她这么残忍!杀人是犯法的,我……我现在就去报警!”
我淡然道:“慕容长青作为巫蛊之术的登峰造极者,肉身异于常人,滚下去并不会受伤。”
“等我觉得解气了,就会把她重新捡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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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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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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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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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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