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鬼魅,绝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力气,能够撼动房屋。
难道说……外面的人真是陆鹤鸣?他遇到危险后,才迫不得已砸门?
可陆鹤鸣又怎么会知道,我躲在这间屋子里?
“兄弟,外头有东西一直在追,求你把门打开!”
听到陆鹤鸣的这句话,再从洞眼向外看,他那张惊恐中带着央求的脸,让我不由动摇。
从孔隙中,除了陆鹤鸣的一张大脸外,我什么也看不见。
砰砰的敲击房屋声再次响起,敲击的剧烈程度,让得桌椅板凳哗哗作响,陶缸从陶炉掉下,砰的砸个粉碎。
照这样下去,墙壁早晚被他凿穿!
我急忙冲着外头喊了一声,“别敲了,我待会儿你给你开!”
声音落下,敲门声戛然而止,门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挪动向门口的方向。
正要去开门时,恬音忽然将我拽住,颤抖着声色道:“门外站着的……根本不是人!”
“你怎么知道?”
“这栋房子是吊脚楼,柱子的位置有一米五高,再算上墙壁洞眼,你能看到他脸的距离,至少有三米多!”
“你……你见过三米多高的人!?”
恬音的一番话,在我心中敲响了警钟。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我再次顺着洞眼的位置向外看去,陆鹤鸣方才站着的位置,根本没有脚印!
忽然间,陆鹤鸣放大无数倍的脸庞,占据了我的视线。
“兄弟,开门。”
僵硬的声音从陆鹤鸣的喉头发出,他灰败麻木的眼神看向我时,竟带着隐藏极深的贪婪!
我可百分之百确定,这个人绝对不是陆鹤鸣!
为了不让他继续砸墙,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先在门口等着,我马上就到。”
假冒的陆鹤鸣再度走向门口,我心中焦急忐忑,偏偏无可奈何。
恬音似看出我的焦虑,在一旁轻声安慰说:“我们就在这里等,天亮以后,西陵神邸的光芒再次照耀,一切魑魅魍魉都会散去。”
“好。”
我把恬音扶到卧室床上,给她裹上毯子,自己则蹲在门口等着。
在我身旁,墨如初早已蓄势待发,从椅背位置悄然身处无数弩箭,压低声音询问,“大哥,能不能给我弄张符咒加持,否则单凭弩箭攻击,恐怕不能驱散鬼物。”
“我现在没办法使用道术,一旦被鬼物冲破房屋,你立即射穿后方墙壁,我们尽快逃走!”
“明白!”
……
没有道术护体,黑夜凛冽寒气蚀骨,我被冻得有些打哆嗦。
床上的恬音捂着受伤的腰臀,慢吞吞从床上走下,贴着我坐着,并用毛毯把我俩严严实实裹好。
毛毯并不厚实,外加上我俩都有伤在身,就算俩人紧挨着,也冻得手脚冰凉。
咯吱——咯吱——
墨如初椅背传出声音,没过多会儿就弹出一条厚实的毯子。
我默不作声将毯子捡起,两张毛毯叠加在一起,总算觉得暖和了些。
起初听见怪异声音时,恬音不由吓了一跳,指着墨如初问:“这是什么机器,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长得像轮椅的缝纫机。”
恬音好奇的拍了拍墨如初的椅背,轻声嘟囔道:“还真够方便的……”
砰砰——
房门再度传来剧烈的撞击声,还好有三道门栓拦着,否则凭这股力道,简直能将门直接撞开!
我费力的将后面的桌子、柜子,但凡是重物都般到门口,将门给死死堵住!
撞击声一阵接着一阵,如果我有道法在身,倒是无惧这等妖邪,可惜为了救恬音,一周之内功力尽失。
一阵阵撞门声中,门栓已经有些松动。
恬音吓得蜷缩在我怀里,怯生生询问:“万一它闯进来,我们怎么办?”
此时,我正琢磨着逃跑的方向,以及不继续吸入雾气的方法,因此没有理会恬音喋喋不休的碎碎念。
她自顾的叨念了一会儿,忽然像反过了神,颇有些怜悯的看向我,歉疚的说道:“对不起,我忘了你被野兽糟蹋过,脑袋出了问题,我不该问你这么多的……”
一旁墨如初惊恐道:“卧槽!大哥,你还有过这事?”
“你闭嘴!”
恬音惊恐望着墨如初,“这台缝纫机怎么会说话?”
“老子不是缝纫机,是轮椅!”
“这台轮椅怎么会说话!?”
……
外头鬼物还在敲门,恬音和墨如初还在说着些乱七八道的。
恬音曾尝试救我的性命,如今我舍身为她,也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
如今生死之间,想必透漏身份,她也不会对我有太多敌意。
想到这里,我坦白说道:“我并非西陵族人,墨如初是我带来的灵物,此番前往西陵,是有要紧事处理。”
“如今情势危急,我希望你能放下成见,共渡难关。”
恬音一脸懵逼问,“墨如初是谁?”
“是这个会说话的轮椅。”
“可是……轮椅为什么会说话?”
砰——
房间门再次被砸响,三个门栓齐齐震动,门框上有木头的铆钉被弹出。
恬音吓得俏脸惨白,总算不再追究轮椅的问题,“他万一闯进来怎么办?”
“跑。”
“不行!”恬音斩钉截铁的道:“黑暗中的西陵,是万魔盘伏的死寂之地!冒冒失失跑出门,必死无疑!”
又是一声剧烈的撞击,门栓隐约有松动迹象。
“开门。”
“开门。”
“兄弟(李天赐),你还认不认识我们……”
撞击声一阵接着一阵,除了陆鹤鸣以外,竟然还陆鹤鸣慕容长青的声音。
同样,撞门的声音也成了复数。随着门栓上裂缝加身,只听咔嚓一声,第一道门栓裂开。
接着,是第二道……
恬音掀开毛毯,强忍颤抖站在门口,目露虔诚凝视前方,掌心凝聚出淡淡绿光,轻贴在门口。
在绿色光芒的笼罩下,敲门声戛然而止,房间恢复了短暂的寂静。
几秒钟过去,恬音掌心光芒消失,她的脸色愈发苍白。
“我暂时还不能使用咒术,可是这门……”
撞击声再次响起,伴随着咔嚓一声,第二道门栓裂开。
估计是因为我们身上已经沾染到夜间地气,鬼物察觉到我们的存在后,才会疯狂破门而入。
虽说在进入黑暗之中后,危险性非常大,但也好过我们在这里等死。
墨如初的剑弩已经瞄准了后墙,我朝着恬音招手,“准备跑了,快过来!”
“可是……”
恬音还在犹豫,随着撞击声越发猛烈,最后一道门栓开始出现裂隙,她终究战战兢兢的坐上轮椅。
“大哥,啥时候走?”
我下意识开口,想要说现在离开,可眉心突然传来的刺痛,莫名其妙产生的心慌感,也让我格外警惕。
慌乱中我迅速打来一盆水,把脸凑到水盆处查看。
印堂暗沉,眉间带煞,天阙穴有猩红血点,足见离开屋檐遮盖地,必有血光之灾。
门上裂缝越来越大,墨如初催促道:“大哥,要跑得尽快,否则带着两个人,我也不见得能跑得过门外的妖魔!”
逃是死,不逃也是死,我苦思熟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恬音是精灵,是及天地造化于一身的灵体,一生下来就道心通明,宛如赤子一般无垢。
秦澜是我用灵物为她洗涤灵魂,重塑肉身,她的体质与恬音格外相似。琇書蛧
记得第一次教秦澜使用咒术,只听我诵唱一遍,她就轻而易举的学会。
既然如此,恬音说不定也能……
想到这里,我肃然对恬音说道:“你盘膝坐地,学着我的模样手掐印诀,闭上双眼,神识凝聚于眉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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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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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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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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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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