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沙曼四五岁时,岳景山内一切布置妥当后,凤仙准备带着下属们,以及一些得力的属下前往珠州进发。
可铜甲尸的前身为了抚养沙曼,竟不愿离去,要一辈子就待在岳景山。
凤仙一怒之下,将其生机剥离,并用阵法打入凤仙体内,制作成岳景山的顶级管辖与统治者。
六七岁的沙曼,被杀死自己养父的父亲视若仇雠,不可能跟着他离去。
沙曼留在岳景山,之后又去了岳景新村,直到遇见我。
有凤仙的优良基因在,沙曼的实力能甩下其余二代不死者几条街,也就见怪不怪了。
沙曼轻叹一声,“其实这家公司是凤仙名下的,我妈只是帮着打理而已。”
“之前从岳景山离开以后,我就从岳景山往西走。可那边凤仙的眼线众多,几次都找到我。”
“他找你做什么?”
“想与我和好,并让我帮他管理家族产业。”
说话间,沙曼面露厌恶,“那种长得不男不女的东西,竟然是我父亲,想想就觉得恶心!”
“不死者厌恶寒冷,凤仙的产业也都在西南一带驻扎。这次我往正北走,再也不和他们有瓜葛!”
用‘不男不女的东西’来形容凤仙,倒是没错。
他虽是个男人,长得却毫无瑕疵,比女人还要漂亮。
五十年前,凤仙与麦门冬两人失去不死之身,两人都走了同样的路子。
麦门冬模仿世界神树,在长寿村弄了一棵槐树,结果替自己续命,才堪堪支撑至今。
凤仙做了同样的事,目的却是广招人脉,弄出更多的不死者,形成一股庞大势力。
可她没有续命的手段,又是怎样在五十年的时间里,将容貌保持不变的呢?
凤仙和千面罗刹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可惜,沙曼对凤仙的事所知甚少,她又困得厉害,轻声呓语般的回答了几个问题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我也浑身发软,精气不足,刚闭上眼睛就沉沉的睡了去……
第二天早上掀开眼皮时,我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
旁边空荡荡的,沙曼睡过的地方已经冰冷,可见是走了许久。
如往常一般,我的衣服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尾。
一向道心沉稳的我,这会儿心里竟觉得空落落的……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我本以为是戴天晴打来的,却没想是个陌生号码。
电话接通后,里头传来女人冷冰冰的声音,“开门!”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战战兢兢的将门打开。
自从道心无畏后,我面对近乎无敌的铜甲尸,也未曾退却半步。
可是如今面对沙华时,我却下意识的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沙华连正眼都没看我,进门后从墙壁上取下一个隐藏的监控摄像头揣进兜里。
我不由惊愕,“这摄像头你是什么时候装下的!?”
“沙曼订酒店的时候,我就已经装下摄像头。”
沙华语气缓和了些,“别拘着了。你干的那些事,我已经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我如果真想对付你,昨天晚上在车里时就已经翻脸。”
“是沙曼告诉你的?”
“没错。刚才送她走时,我那闺女还特别嘱咐,要我千万别为难你。”
我踌躇良久,终究忐忑询问,“那我们的事……”
“放心,她不知道。”
沙华轻抿嘴角,似笑非笑的道:“给你的十万块钱,看来花得还不算冤枉,我女儿还能尝到免费甜头。”
……
作为华融影视公司的经营者,沙华本身操作的就是些皮肉勾当,思想足够开放的情况下,并没有把这事太放在心上。
回去的路上,沙华还顺道绕路,去她常光顾的山货店,拎了一兜药材扔给我。
“拿着,回去自己炖了吃。”
“你是修道的人,这药该炖到什么火候,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将其中一个药包拆开,里头浓郁的药香味沁人心脾,足见是上了年份的好东西。
“人參、熟地黃、黃蓍、白朮、當歸……这是十全大补!?”
沙华不由感叹,“我经营华融影视公司近十年,招来过无数男模,身强力壮的有不少。”
“可这一个昼夜,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你是个有天赋和能力的人,以后好好做,在我手里有机会大放异彩。”
这番话语看似夸我,可我却咋摸着不太对味……
车子临近公司门口,沙华恍然问道:“记得我女儿说,你曾经救她一命是怎么回事?”
“沙曼没告诉你?”
“送她去车站的路上,我问了好几次,她都含含糊糊的不愿意说实话。”
提到此处,我不由心中警惕。
倘若让沙华知道,是我把整个岳景新区给灭了,肯定会怀疑我的身份!
思前想后,我含糊其辞的道:“之前在岳景新区旅游时,沙曼体内阴煞之气失衡,我用元阳为她调解,因此结缘。”
“难怪你这么个细皮嫩肉的道士,能从岳景新区走出来,原来是勾搭上了我闺女……”
正说着的时候,公司门口忽然有一个人从马路边沿闯上前,直直的拦在车子前方不远。
这会儿雨点正密,路况能见度很低,沙华并没有看到前方变故。
“快刹车!”
沙华俏脸茫然的望着我,待车子继续向前行使,终于看清路中央站着的人时,面上浮现一抹惶然,可就是不知道刹车。
果然,天下女司机都是一个德行……
这么滑的路面,就算这会儿刹车也已经来不及。
我迅速打了方向盘,车子险而又险的擦过前方那人的身体,旋即冲进绿化带,撞在公司墙上。
砰——
安全气囊弹出,登时把沙华弹得鼻血直流。
“你怎么样?”
这么一撞,五脏六腑估计都受到震动,我将手掌贴在沙华的额头,想要用道家真气,帮她平稳住翻涌的气血。
沙华抽出一张纸巾捂着鼻子,皱着眉头痛苦的道:“别管我,你快去看被撞的人!”
拦路的老妪,正捂着腿痛苦躺在雨水中呻吟。
妇人穿着蓝色的劳保服,蓬头垢面,从气息山可以分辨出,她不过与沙华年纪相仿,却像五十多岁的老人。
从妇人身上的气息可以分辨出,她是杨晓雯的母亲李燕。
刚才打方向盘的时候,我并没有撞到她,估计是被吓得摔倒。
我想要上前将李燕搀扶起,可她脸色铁青的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一把生锈的剪刀横在脖颈处。
“你敢再往前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我赶忙后退一步,愕然问:“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
“让你们董事长滚出来见我!”
李燕情绪格外激动,想必是知道赵燕已死的事,还知道这事与华融影视公司有关。
沙华捂着流血的鼻子刚下车,“人怎么样?”
还没等我回答,李燕就指着她的鼻子,歇斯底里的怒吼,“你把我女儿弄哪去了!?”
“女儿?”
沙华面色微变,“你是赵晓雯和赵芳的母亲?”
“你害了我家晓雯还不够,还得把我的小女儿带走!你个不是人揍的东西,还我女儿……”
李燕骂得格外难听,十几个保安听到动静冲出门,有两人忙为沙华撑伞,另外几个人将李燕团团围住。
“我女儿失踪,我也不想活了!你们如果是个带把的,就把我打死在街上!”m.χIùmЬ.CǒM
李燕满地打滚,弄得浑身泥浆,一群年轻力壮的保安,也不知该怎么办。
保安队长低声询问:“董事长,要不要把她抬着扔出去?”
“去公司把赵晓雯叫出来。”
“可这疯婆子怎么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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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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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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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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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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