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开开心心的吃饭庆祝,就她一个人跑了出去还打电话,这应该不太好吧?
就你想家人别人不想?
莫搞特殊。
花如是深吸了口气。
现在这一群人所在的地方还是北方。十一月的东北早就下了大雪了,外面的天气很冷,一出去就感觉人要被冻成了冰雕。
然而里面的气温是完全截然不同的模样。室内暖气开得足,人又多。一群人聚在一起,只差穿短袖了。
俞白给花如是发消息的时候,花如是才在后厨那边催完菜。
她在跟后厨的人说话,自然是没有什么机会去跟俞白说话的。
她戴着耳机。耳机线穿过衣服里面,被从脖子那边牵出来,藏在了头发下。不仔细看的话,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既然看不出来,那就说明花如是她没有摸鱼。
她什么都没干。
她很乖。
花如是抿了抿唇,现在电话应该是通了。
只是那边没有听到俞白的说话的声音。
花如是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很奇怪的声响。
这是在干什么?
花如是把一瓶冰啤酒放在了导演桌上,等回了自己的位置之后,才有空看一眼自己的手机。
俞白给她发了消息。
花如是瞧了一眼。
哦。
在上课。
于是花如是很乖地按了闭麦,但是耳机依然被花如是戴在耳朵上。
就安心等俞白上完课吧。
这边的俞白正准备提问。
翻来覆去俞白不知道应该问什么。
底下的人的人都憋了一口气。这可真是折磨人。也不知道哪个幸运儿会被抽中。
据说,俞老师一般是不提问的。
这个据说。
他们也曾经以为是真的。
毕竟俞老师的的确确是有好几个月没有提问。
这还是这个学期的第一次。
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地走。
三分钟过去了,俞白把书一合,抬起头颇有些遗憾的说道,“下课了,那先不提问了。等下节课再问。”
众人:“……”
这还不如现在就问呢。
长痛不如短痛。
课间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俞白想借这十分钟的时间去给花如是打电话。
于是俞白在心底叹了口气,面前却绷着脸,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下了讲台,去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男同学的面前,接着伸出手:“这位同学,麻烦你耳机借我用一下,我一会上课还你。”
但凡借东西,如果开AOE找全班同学去借,那大概率是不会有人借的。
相反他如果瞄准一人,能借到耳机的几率还会大一点。
然而、这位男同学眼疾手快地把桌上的耳机往身后一藏,接着看向俞白瞪大了眼睛说道:“不借,除非你给我加分。”
俞白:“……”
另一边的花如是听到俞白这边的动静,忍不住轻声笑了一下。
花如是旁边的一个女演员忍不住看向花如是,好奇问道:“花老师,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花如是道。
菜上了一盘了。
花如是拿筷子夹起一大块粉蒸肉,接着说道,“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情。”xiumb.com
花如是这话一出来,有人沉默了一下,接了花如是的这个梗:“你老公生孩子了?”
“噗。”
“咳。”花如是被呛了一下,被刚吃下去的肉呛得嗓子难受。嗓子拉得痛。
旁边的女演员一直在很贴心的给花如是拍背。
花如是也在不停咳嗽。
这叫什么话?
什么叫她老公生了孩子?
导演瞪了刚刚那个说瞎话的演员一眼,“胡说什么呢?”
那人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花如是过了好久才缓过来,旁边的人给花如是递了杯水让她慢慢喝。
然而人类的八卦本质是抵挡不住的。
一谈到花如是的老公,顿时所有人都亮起了眼睛。
“啊?花老师有老公啊,这么年轻。”
花如是有老公这件事,最先知道的是导演。
导演并不是一个大嘴巴的人,就算是知道花如是有老公,也不会闲得无聊的去大肆传播。更何况这也不是值得大肆传播的事情。
所以到目前位置,这件事还只在小范围内流传。
“花老师,你和你老公怎么认识的。”
花如是:“……”
花如是装作还没缓过来,依旧在喝水,并不搭腔。最后又是被众人一阵央求,就连导演都没办法压下去了。
花如是是没法子了,觉得敷衍不过去了,于是放下了杯子,叹了口气,开始编故事。现在要是拿当初编排俞漪的那一套去敷衍这一群人,应该不行的吧……
在讲故事之前,花如是坏心眼的把手机的麦给开了。
她刚刚听见俞白那头下课了。
现在开麦应该没什么的吧。
顿时、花如是的声音从俞白的手机里头透出来:“我和我先生的第一次见面,是一个暴雨倾盆的晚上……”
俞白:“……”
俞白吓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有一种花如是诈尸的赶脚。
分明刚才花如是一直很安静的。
电话的声音一向是盖不住的。
哪怕你把手机调成静音,哪怕你把手机的音量给调到零。
但是在打电话的时候,系统会自动提高一点音量来满足人通话所需要的最基本的音量。
那个男同学一愣,接着舒展眉眼坏笑道,“原来俞老师是要跟女朋友谈情说爱了,借耳机,好说嘛。”
不等这个同学把耳机递给俞白,接着从第二排那边迅速站起来一个男生,把一副蓝牙耳机往俞白这一扔,吹了个口哨,叫嚷着,“俞老师还是快点去给女朋友打电话吧,要不然女朋友可等着急了。”
俞白现在带的这个年级是大三。
大三的学生基本都是老油条了,对着比较随和的辅导员都是哥啊姐啊的叫。
俞白本身年轻,看着模样也不凶,所以平时也会有学生跟他开一些玩笑。
女同学一向矜持,循规蹈矩的。
到了男同学这边,就比较活泼了。
开过俞白一次玩笑之后,见俞白没有什么排斥的反应,于是便继续开了起来。
花如是在那边笑盈盈地喝着水、
俞白:“……”
他感觉今天丢人丢大发了。
但很快俞白就整理好心态。
俞白,不要怕。只要你不慌,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下课时间跟老婆打个电话怎么了?
花如是开了一个头,就刻意喝了口水停顿了一下。也是想看看俞白那头的反应。
要是反应不好,那她就不说了。免得给俞白带来了什么不好的影响。
她虽然爱玩,但一般而言,她是有分寸的。
俞白绷着脸,看着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但是没有骨气的俞白还是很不耻地接受了同学的耳机,在一片口哨声中出去跟小娇妻打电话去了。
俞白在心底叹了口气。
师生艰难。
谷</span>人在困难的时候,一向是希望于会有一个更困难的人出来。
所以俞白现在在思考着要不要给他们出一个论文让他们写写,大三了,也是该写个论文来练练笔了。
“……”
啊。
俞白,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恩将仇报。
俞白已经想到他的学生骂他的场景了。
花如是听到俞白这边的动静,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猜想俞白应该是出了教室。
于是花如是抿了抿唇,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了,接着才一转话锋,“于是我和我先生就认识了。”
“……”
“……”
等了这么久,就来了一个这?
有人被呛了一下,抬头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就这?”
“嗯。”花如是理所当然地点了头,“就这。”
“……”那你铺垫这么久干嘛?
该死。
他们还以为有什么重头戏呢。
俞白这头听到花如是那边的声音,猜想花如是应该是在跟谁吃饭来着。所以俞白也没先开口。他在等花如是那边安静下来。
等花如是那头安静了,俞白才挑眉有一点惊喜地说道,“你拍的戏是不是杀青了?”
他猜这一顿应该是杀青饭。
花如是那头、看起来很热闹很喜庆的样子。
“没有哦。”花如是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次是导演请客慰劳慰劳我们。下面还有点忙呢,我这几个月都快折腾死了。”
她没有告诉俞白杀青了的时,她想偷偷回京州。
给俞白一个惊喜。
不知道俞白见到她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呢?
花如是有一点小期待。
俞白问:“所有你这部戏什么时候杀青?我来接你回来。”
拍了这么久,应该快了吧。
“诶,花老师你在跟谁说话?”
花如是沉了脸,一脸的讳莫如深:“我在和我的另一个人格说话。”
“……”什么中二病?
俞白在这头,花如是在那头。
其实现在两人也说不好什么。
花如是在跟人聚餐,并不能时时对俞白的话做出回应。只能时不时地偷偷给俞白打字。另一边她还要敷衍找她搭话的人。
俞白觉得他现在不停说话的模样很像神经病。
太艰难了。
这模样宛如偷情。
课间的十分钟也是有终点的,很快就响了上课铃。
俞白要回去上课了。
俞白再跟花如是交代了一句闭麦的事情。
等俞白再次回到课堂,顿时俞白发现所有同学看他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了。
至于吗?
他可什么都没干呢。
俞白抿了抿唇,把耳机还给刚才的那位同学,接着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上课。
手机的语音通话自然还没挂断。
俞白把手机放在了讲台上,准备等待下课和花如是聚餐完。
他听那边声音,人还挺多的。但是花如是又说不是杀青宴。
那是什么?
算了。
不纠结这点了。
一个剧组想吃一顿好吃的肯定不只有杀青宴这一顿,随便搞一顿犒劳犒劳都行。
而且、花如是也没必要骗自己。
她在那边孤苦无依的。
俞白一闭眼就能想象到她在那边的凄惨模样。
吃不好睡不好的。
俞白都怀疑她一个人在它乡能不能成功回到京州。花如是杀青之后,总要通知自己去接她的。
下了课。
俞白的课已经没有了。
俞白没准备回家,而是打算选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比如草堆窝着打电话。
现在回家他要开车,开车就意味着又不能跟花如是好好聊天了。
难得她能抽出一点空。
回家,什么时候都能回。
花如是那边就不一定任何时候都能有空了。
下次想接到花如是的电话,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他又找同学借了耳机。那位同学也颇大气,说明天再还也行。明显就是一副为了俞老师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的样子。
俞白也不矫情,拿了耳机就跑了。
他上完课了,花如是那边的动静似乎是小了一些。
似乎是饭局结束了。
没错。
花如是的杀青宴确实结束了,现在大家要准备回酒店休息,最近这几天就准备买票回去了。
剧组给包机票。
花如是倒是没第一时间急着走。
有许多先行离开的人再向这位武指告别。
花如是一一颔首回应。
花如是怕这边的人把要杀青的事给俞白透出去,所以特意点了闭麦。
等人群都走得差不多了。
花如是才开麦。
“俞白。”花如是涩哑地叫了一声。
俞白:“……”
这一声出来,俞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心情。这是今天花如是给他打电话以来,第一次叫俞白。
花如是这一场戏,几乎拍了一整年。
她突然叫的这一声,让俞白莫名觉得有一点委屈。才结婚没几个月,就独守了空房这么久。
“我很想你。”花如是说。
“我也是。”俞白的喉间有一点闷。
“……”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到了真正想说话的时候,明明有满腔的肺腑之言,到现在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在剧组过得好不好?”俞白问。
这应该就是真正的叙旧时间了吧。
“都一样。”花如是说。
大家都一样。所以不存在好不好。
俞白:“平时吃什么?”
花如是:“剧组的盒饭。”
俞白:“有水果吃吗?”
花如是:“偷道具组的。”
俞白:“……”
俞白被堵了一下,接着又问:“平时住哪里?”
花如是答:“帐篷。我一个人一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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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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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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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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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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