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红练如灵蛇飞速穿出，砸在空处,在周围回旋一圈,重新被她收入袖中。
她微微蹙眉,却懒得再出手试探,披着那身宽大黑袍,向战场行去。
姜临川一路跟在她身后，为了防止被她发现,保持着百米左右的距离。
或许这是天狐妖皇？
战场不远处有许多荒废的石山，她穿过各类崎岖怪石，走进山中空洞,开启暗门。
姜临川瞬间跃起,在暗门即将关上时冲进去,有惊无险。
系统提供的隐匿功能非常强大,瞒过姜离尘好几次，之前被她察觉，是因为姜临川盯着她的时间太长，让她隐隐有所感应。
这一路上,姜临川不再刻意盯着她看,确认没有跟丢就行。
进入暗门后,她扭动机栝,暗道燃起幽蓝火焰,四周弥漫着一种阴冷诡异的气息，令姜临川十分不适。
暗道不到千米，渐渐向下深入,一路上有数道关卡，姜临川如幽灵般紧紧跟在她身后，也记住了开启关卡的手法，不过许多地方都需要她的妖力，并没有太大参考价值。
想到天狐姜离尘，姜临川仍然认真记着，说不定会用上。
通道尽头是一座血池，上方缠绕着无数血色丝线，淅淅沥沥的血珠滴进池中，下起一场小雨。死去的妖鬼、人类血液被潜伏在地下的丝线吸收，汇聚池中。也许这丝线有些特别功效，每一滴血都明亮纯粹，如同上好的宝石。
血腥气扑鼻而来，她却对此视而不见。
穿过血池，看向祭坛上一颗混浊的水晶球。
无数灵魂在里面尖啸，厉声叫吼。
“不错，再死三十万，就够了。”
她捧起水晶球，颇为满意，带着水晶球离开暗道。
姜临川仍然跟在后面。
已过夜半，伸手不见五指。
她径自来到战场中心处，以指尖血在空中刻化符文，水晶球自动漂浮起来，血色符文落在水晶球表面，瞬间风起云涌，四野仿佛响起怨鬼哭泣之声，无数透明的魂魄被吸引至水晶球中，有一部分试图逃脱，不管如何冲撞，仍然被死死封印住。
直到天地寂静，附近再也没有亡魂，水晶球飞不起来，她才收起来，再度回暗道。
姜临川同样跟了进去。
她并未久留，匆匆离去。
这次姜临川没有跟着一起出去。
【宿主，把这个球超度，能得到不少功德，这里面至少有百万怨魂】
【我这里有一篇《太上道德经》，只需要十万怨气值，轻松超度不是梦……】
“查询现有的怨气值。”
【id：大王八等级：6怨气值：983000】
姜临川亲自动手杀敌时，死去的妖鬼会提供一波怨气值，战场堪称大型收割场，让他一夜暴富。
最开始觉得一百怨气值都很稀有的姜临川，已经阔了。
他不再是以前那个贫穷的姜临川，一百怨气值掰成两半花。
“兑换。”
姜临川记忆中多了一部经文，《太上道德经》初篇，修神养魂，得大自在。初篇可温养魂魄，度化怨灵。琇書蛧
“是不是还有中篇，下篇？”姜临川早就发现系统并不单纯，绝对是个黑心中介，整天赚差价。
要不是他财大气粗，一定要把系统偷藏的油水刮干净。
【宿主您真是英明神武英俊睿智啊！】
“中篇多少？”
【一百万。】
“告辞。”
姜临川忽然觉得妖鬼不太够了。
他原本以为念几遍就能度化怨灵，没想到还要将《太上道德经》修至入门，再用纯净的道家法力净化怨灵身上的怨气。
没有“一键度化”功能，姜临川对系统非常失望。
这里安静至极，只有血珠低落在血池中的声音。
姜离尘提供的怨气值变少许多，姜临川让系统留意一下妖鬼的动向，有大规模入侵，及时通知他。这算是消费十万之后的赠品。
【宿主，随身空间要吗？】
【我这里有个上好的随身空间，宿主可以从各个世界携带物品，只要八十八万怨气值】
“我记得你以前没有。”
【上次不是做了个系统任务吗？本系统也有了一点收获】
“那个系统也是我的。”姜临川想起悄然消失的攻略系统，惊觉自己损失了一大笔财物。
【系统兑换遵从等价交换原则】
“十万就买。”
【好的】
姜临川查看系统界面，怨气值又少了十万。
【id：大王八等级：6怨气值：783000】
姜临川感知了一下，果然多了一个随身空间，打开后，发现只有两立方米。这就是上好的随身空间？
【嘀——开始系统升级——】
【进度1％】
“盯着妖鬼，别让我损失怨气值。不听话，就把你换掉。”
【瞧您说的，咱俩什么关系？咱保证给您盯着。】
系统已经意识到，宿主是个宝贝。
万一宿主罢工，再很难找到这样优质的人才。
姜临川留在血池边打坐，修炼《太上道德经》，或许是因为契合，很快入门。食物、饮水都可以向系统兑换，进境一日千里。《太上道德经》初篇仅仅作用于魂魄，身体力量没有太大变化，灵魂感知力大幅度增强。
修为提升的速度渐趋于平缓，姜临川拿出水晶球，开始净化。他的魂力冰冷而强势，大道无为，却有倾天之力，浩浩荡荡倾泻而来，将水晶球周围萦绕的怨气冲得一干二净。
百万怨灵，姜临川恢复了三次，才彻底净化完。
最后那瞬间，水晶球破碎，无数净化过的怨灵从中挣脱，向姜临川行礼，消失在这里。
系统无法将功德实质化，不过姜临川身体一轻，疲惫感尽数消去，有种未来一切都会十分顺利的感觉。
【涂山月怨气值加200】
【涂山月怨气值加300】
【涂山月怨气值加400】
……
看来天狐妖皇炸了。
原来名叫涂山月。
姜临川及时隐匿起来。这次他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甚至理解了一部分系统使用的隐匿方法。
涂山月打开重重机关，看见碎裂的魂珠，怒不可遏。
她这次出来，连黑袍都没有披。
就算魂珠出了问题，那些怨灵也不会全部逃出去。
究竟是谁？毁了她多年的布置。
涂山月银瞳渐渐漫起血色，杀意凛冽。
她从来这么生气过，恨不得把那个人找出来千刀万剐。
这里没有任何生人的气息，没有其他人开过暗道，魂珠是怎么损坏的？
该死！
只差最后一步，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刻毁于一旦。
难道破坏魂珠的人还留在这里？
“不管你是谁，敢坏朕的事，必叫你魂飞魄散！”
她一身红衣，披帛无风自动，在整个山腹内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涂山月怨气值加600】
……
姜临川时刻变换位置，一直藏在涂山月探查的盲区。
“碎了就碎了，再杀就是了。”
涂山月冷笑两声，即使已经气到极致，仍然强行冷静下来。
让所有妖鬼去入侵人族，总能死上几十数百万。
姜临川跟在她后面，顺利出去。
他仿佛看到了一大茬韭菜正在地里茂盛生长，摇曳着，呼喊，
“快来收割啊～快来啊～”
最近皇兄提供的怨气值越来越少，想必已经安全了。
姜临川大摇大摆，背着手在妖鬼的领地逛了一圈，正好看见几个人族从烟花之地出来，脸上仍有几分意犹未尽。
“不知女皇大人何时才能一统天下，届时我也弄个王侯当一当。”
“那有什么意思？还是现在好。就算是人族的皇帝也没有我们这样快乐。”
“哈哈哈哈大月的皇帝从来不纳后宫，是不是不能人道？”
“可能是吧，或许他喜欢男人也不一定。”
“长公主是天下第一美人，不知和女皇大人相比起来如何？”
“肯定是女皇大人更美。”
“那是你没见过长公主……”
“你这么说，我倒期待女皇大人一统天下了，到时候长公主也是跪在咱们脚下的女奴……”
那几人说说笑笑，忽然声音戛然而止。
脖颈上出现一条细线，血如涌泉。
地面上出现几个字，“叛族之人，不配苟活。行天罚者，杨蕴之也。”
转瞬间，头颅落地，那几个字分外清晰。
姜临川转身就走，径自进入妖皇寝宫，挑珍贵又值钱的东西，装满空间，再四处浇油，狠狠燃起一把火。
附近没有大河，取水救火已经来不及。
妖鬼们心急如焚，不管如何救火，那火都越烧越旺，连风也趁机作乱，把火星带到了别的地方，附近所有的宫廷楼阁，都烧成一片焦炭。
“我杨蕴之虽无大才，却不能眼睁睁见大月受此侮辱。”
姜临川在火光接天、宫殿倾塌之时，振声留下几句话，连声音也与杨蕴之一模一样。
好久没看到这个人了，关键时刻还是要拖出来用一用。
眼见整个妖鬼皇宫在火光里变成废墟，姜临川收割了十几万怨气值，悄然离去，深藏功与名。
杨蕴之，你是整个大月的英雄。
如果不死在妖鬼手里，相信你很快就会扬名天下。
……
出门寻找制造魂珠材料的涂山月，一回来就看见家没了。
她双眼血红，银色长发无风自动，胸口不停起伏，表情渐渐狰狞起来。
【涂山月怨气值加1000】
“杨蕴之、杨蕴之！”
“不管是真是假，你非死不可。”
“该死！敢如此冒犯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
“林将军回来了吗？”姜离尘每天都要问几次。
近侍已经习惯，出去打听了一圈。
“没有。”
“回来了第一时间告诉朕。”
“是。”
姜离尘始终有些心神不宁，仿佛要发生什么大事。
已经过去了十多天，林川怎么还不回来？
这可是大月边境，危险得很，他一走就是十几天，连个消息也没有，怎么这么不知轻重？
难道真被朕吓到了？
朕只不过是……他何必如此？
朕又不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
大不了，朕放他一马，只要他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林将军回来了……”
姜离尘正在发呆，忽然听到有人禀报，立刻提剑，气势汹汹，冲向姜临川的住处。
还敢回来，朕非得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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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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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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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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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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