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六六黑黑的小脑袋上缠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白布条,身上披着块白布,呃,认出来了,分明是昨天她刚裁好没来得及缝的里衣袖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嘴里干嚎不断,那样子仿佛一个丧夫的妇人,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温翀听见动静跑进房间,看见六六这番做派惊得站在门口,嘴巴已经张的能塞进一个鸡蛋,但是却没发出一点声音。m.χIùmЬ.CǒM
“老天爷啊!这叫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这日子可怎么过呀?老天爷啊。把我也带走吧。”
六六已经坐着嚎,难为它的身体是怎么做到的,一边嚎一边用它的翅膀拍打着它的小短腿,节奏感还很强。
看了眼吓呆的弟弟,慕雪一把掀起披在六六身上的白布,六六被这一掀掉在了床下面。
“大清早的嚎什么丧?”
六六仿佛没注意到姐弟的表情,张开翅膀飞到床上。
“是不是很好玩,人就是会玩,昨天看完那有意思的打架,我听见有人哭,顺着声音去到一户人家,他们就在玩这个,看的我特别带劲,其中一个女人表演的特别好,在地上滚来滚去的。”
六六很兴奋,描述着昨天看到的情况。
“人家那是家里死了人,在哭丧,不是玩。”
嫌弃的看了一眼六六,发现它身上脏兮兮的,还有草棍,低头看手中的白布也被弄上了黑黑的印子。
“你昨晚上去哪里野了,看人出丧看了一夜?”
“跟我来,跟我来。”
六六邀功似的用爪子去拽慕雪的袖子,让慕雪起床跟它走。
六六的爪子上都是土,一抓一个黑印,慕雪嫌弃的拍了拍袖子,牵着弟弟,跟六六进了厨房。
地上一个超大的竹篓,里面装的满满登登。
温翀兴奋的把里面的东西往外拿,里面有两只野鸡,三只兔子,二十多个野鸡蛋,还有些蘑菇野果之类的,加在一起能有五六十斤。
原来昨晚六六在别人家看哭丧看到半夜,回家时想到它自己找的食材慕雪可以给它加工,就顺了一个竹篓,飞进了山里,早晨回来时看见针线筐里的白布,想到昨天看到的游戏很好玩,就上演了一出早起哭丧记。
“六六,这些都是你找回来的?你太棒了。”
温翀高兴的抱起六六,它本身力气就很大,能举起二三百斤的东西,所以六六带回五六十斤的东西他也觉得没什么。
“是啊是啊,是不是很崇拜我,认我当大哥,我养着你。”
六六很臭屁。
“六六,我是你主人,再说,这些东西还不够你吃的,怎么养我。”
“翀儿,把六六放下,脏死了,一身的土。”
“雪儿,你又嫌弃我。”
六六嘤嘤嘤。
“你把我的衣料都弄脏了,还怪我嫌弃你,现在,马上去洗澡,把我的衣料也洗干净,翀儿,你去帮它打水。”
说完将那块白布扔在了六六的脑袋上。
“我不会洗。”
六六弱弱的说到。
“叫翀儿教你。”
“可怜我命苦啊,在外养家糊口,在家还要洗洗涮涮,你这是把我当奴才用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那?”
六六又开始演戏。
“又犯病?”
看见姐姐朝着六六瞪眼睛,温翀迅速的抱起六六跑出了厨房,顺便带走了那块白布,没办法,自己的宠物就得自己护着。
见他们出去,慕雪开始分拣食材,该收的收,该泡的泡,将野鸡放进木盆,一会儿褪毛,找来尖刀,把兔子的皮剥掉,放在背阴的地方阴干,这个冬天时可以给弟弟做个小袄穿,清理了内脏,兔肉放进木盆用清水浸泡,这才伸了伸腰。
怎么洗了这麽久,走出厨房,看见弟弟双臂端起与肩同宽,两只手耷拉着,站在木盆里,六六也学着他的样子,两只翅膀端着,一人一鸟嘴里喊着“吆喝,吆喝,吆喝。。。。”两大两小四条腿随着节奏在洗澡的大木盆里一起一落,踩得水花四溅,脑袋还晃来晃去,玩得不亦乐乎。
“你们在干什么?”
“洗布料。”
温翀从脚底捞出了受到百般蹂躏的白布。
“差不多了,进来帮我烧火。”
慕雪哭笑不得,不过这才是一个孩子应有的样子。
温翀将布拧干晾在架子上,擦干了六六,进了厨房,六六扭动身子还要玩,温翀不知在它耳边说了什么,就老实了。
坐在灶前,温翀加了木头,双手攥住六六,叫道:“点火。”
六六就像个工具一样,一个火球喷出去,瞬间点燃了灶火。
“两个还挺默契,省火石了。“
慕雪一边往锅中添水一边想,六六不知道它在慕雪心中已经成了一个工具人,还美滋滋的问:“雪儿,早饭吃什么?我还要吃辣子鸡丁。”
“大早上的吃什么辣子鸡丁,早饭吃鸡汤面。”
白了一眼六六,取出面粉,慕雪开始揉面团。
“面条也不错,挺好吃的。”
六六根本不在意白眼,只要是慕雪做的,味道一定不会差。
水开了,二人一鸟合力给野鸡褪了毛去内脏,将一只野鸡放进锅中,加了一把野葱,盖锅煮汤,温翀接着烧火。
过了半个时辰,揭开锅盖,浓浓的鸡汤味飘了出来,野鸡已经炖的脱骨,慕雪盛出一陶罐鸡汤,又撕了一个鸡腿放进罐子里。
拿出五个野鸡蛋,连鸡汤放进一个篮子里,交给弟弟。
“去给明哥哥送去,告诉婶子早上打水时,在山上逮住一只野鸡,还有鸡蛋,给明哥补补身子,快去快回,别让别人看见,回来咱们就吃饭。”
听谁要送东西,六六也要跟去,它现在对一切事情都好奇,自觉地站在了温翀的肩头。
温翀着急回来吃饭,拿起篮子就往外跑,六六一个没站稳,掉了下来,只得张开翅膀追上去。
“小心拿着,别烫着。”
“知道。”
只听见声音,弟弟已经跑到院子外面了。
回身将野鸡捞出,将擀好的面条放进锅里,又打了三个野鸡蛋进锅,等鸡汤沸腾,加入洗好的野菜,切碎的蘑菇,加入调料,再烧至鸡汤沸腾,香喷喷的鸡汤面就做好了。
面条捞到三个大海碗中,只见白白的面条浸泡在黄色鸡汤中,泛着油花,其间点缀着嫩绿的野菜香葱,褐色的香菇,黑色的木耳,煞是好看,慕雪又将凉透的野鸡肉撕成细细的鸡丝,整齐的码放在面中间,自己都看饿了。
刚将鸡丝面端进屋,放在桌上,慕雪想洗个手,温翀领着六六就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姐姐,没晚吧?”
温翀迅速的坐在椅子上,六六也在面碗前就位。
“刚做好盛出来。婶子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吧。”
温翀将东西送到,惦记着回家吃饭,转身就跑了,就是说什么也听不到。
“快吃吧,一会儿沱了就不好吃了”
慕雪洗了手坐了下来。
话音未落,桌上又是一通狼吞虎咽,屋内一片欢乐。
而此时,莲花镇多宝斋的二楼,却是另一番景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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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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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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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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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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