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还在迷糊状态的景峰轻轻靠在墙壁上,手里拿着银链慢慢靠近旁边的那条通道。银链没有发光,证明藏在暗处的敌人不是邪物,那么就应该是人!
西月的脚碰到了一块小石子,她灵机一动,一脚将小石子踢了过去。
石子打在墙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果然引起了旁边通道那人的注意,一道黑影从拐角处扑了出来直奔西月。
西月看准黑影猛地甩出银链,随着一声惨叫,一只小小的活物摔在了地上,带着哭腔可怜巴巴地瞪着西月说“别打了别打了!是我!”
“你?!”西月这才看清,原来是猫死正坐在地上捧着它那条细细的鼠尾在哆嗦。
“就。。。就是嘛!”猫死简直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嚎了起来。
在它鼓动着那些鱼兽去救景峰之后,自己就四处躲藏。生怕被好事的禁卫把它当做鱼兽的同党抓了起来,好不容易熬到西月和景峰跳进地洞的那一刻,它认为再待在竞技场已经没有意义了,于是凭着嗅探的本事追踪到了西月和景峰的踪迹。
但它突然自作聪明地很想捉弄一下他们,所以就故弄玄虚地藏在旁边的通道里,待西月踢出那块小石子后,它迫不及待地想吓唬吓唬她,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但它偏偏忘了,西月绝对是个对敌人敢下死手的主儿,幸亏它身子灵巧只是伤了尾巴,否则此刻身首异处的就应该是它了。多年后传扬出去应该是“元时空高贵的银鼠猫死被人分尸,悲惨地葬身于咎时空充满恶臭的下水道里。”
真的是不作不会死。
西月松了口气,不管怎样不是敌人就好。否则她既要迎敌又要保护神智不清的景峰真得很吃力。
“你没事吧?”她收起银链笑吟吟地问。
猫死苦着脸道:“还好。。。吧,就是尾巴被你抽了一链子。”
“没事就好。”西月重新架起景峰,将他的手臂搭在肩上。
“哇!他这是咋了?喝醉了?”猫死注意到景峰惊呼起来。
西月无奈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咱们先出去再说吧。可是从哪儿出去呢?”
猫死一昂头道:“这就得靠本鼠了,跟着!”说完脑袋砸在地上,抬起头后辨别了一下方向往前跑去。
西月笑了,她知道猫死有嗅探的本事,这下有救了。
她扶起景峰沿着猫死探出来的路一步步走去。琇書網
。
从下水道出来时已是傍晚时分。
天光暗淡,四周林木茂盛,看样子已离开了城区。西月禁不住心里暗暗夸赞猫死找了一个如此僻静的出口。方才在下水道里她还担心万一出来后遇到巡逻的禁卫怎么办,就是遇到那法的居民也不好啊。经过竞技场一战,现在景峰可是那法的红人,说不准有谁认出他来去举报一下那就麻烦了。
“出是出来了,可接下来去哪儿呢?”猫死愁眉苦脸地问。
西月让景峰靠着树坐下,此时景峰还是神智恍惚,似乎烧得比刚才还厉害。她站起身拢了拢头发四下里望望,一时也没了主意。
“咦?”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旁边的树丛里传来,声音里满是惊讶。
“谁?”西月二话不说抽出银链,警惕地望向树丛。
“西月姐姐!”
树丛拨开,一个青衣女子走了出来,笑意盈盈,只是脸上有一道斜斜的伤疤。
“素儿!你怎么会在这儿?”西月又惊又喜,自她们从尔巴的王宫里逃出来后,素儿就被幽安排在了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西月一直没见过她。
素儿走过来拉着西月的手说:“我就住这里呀。”
她指了指身后的那片树林。透过树枝的间隙,可以看见一座不起眼的小房子,土墙灰瓦,窗户上映出一点灯光,在这即将暗下来的天色里显得很温暖。
当素儿跟着西月从宫里逃出来后,幽觉得尔巴一定会到处缉拿素儿,但同情心又让她觉得必须帮助素儿。所以才给她找了这么一个远离城内的住处,这里原本是幽储藏祭祀品的仓库,不惹人注意。况且禁卫们也都知道这是幽的专属领域,绝不敢来此查问。素儿和小墩儿倒也呆的安生。
“这是谁?”素儿指了指靠在树上半死不活的景峰。
西月叹了口气,简单地讲述了一遍发生的事。惊得素儿半晌合不拢嘴。不过在她看来,凡是与尔巴势不两立的都是好人。
“他在发烧啊。”素儿摸了摸景峰的额头说。
西月皱着眉点点头。
“不如这样,先扶他到我那里歇歇,用凉水冷敷一下降降温。”素儿说。
“也只能这样了。”西月无奈地点点头。
“好啊!话说素儿姑娘,你那里有吃的吗?本鼠这一番辛劳可是饿坏了。”猫死摸摸短短的胡须眯着眼说。
素儿笑道:“有吃的,就怕你吃不惯。”
“我这人不挑食,还有我吃不惯的?”猫死很不屑。
“矮地龙,你吃吗?”素儿笑嘻嘻地问。
西月偷着一乐,知道素儿是在和猫死开玩笑,便和素儿一边一个扶着景峰往树丛走去。
猫死咕哝着始终不明白矮地龙是个什么东西,便张口问西月:“矮地龙是什么?”
西月回头颇为同情地瞅着猫死说:“就是老鼠。”
。
夜色降临,西月和素儿架着景峰回到了小土房。
小墩儿欢快地在屋里迎接他们,当看到景峰时,它不禁一愣,小小的脑袋晃来晃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猫死因为“矮地龙”的事在生素儿的气,坚决要和她划清界限,所以鼻孔朝天一身傲骨地站在门外死活不肯进来。
西月和素儿忙着用凉水拧了湿毛巾贴在景峰的额头上,又给他喂了不少水。一通忙乎之后景峰的体温不仅没降反而又升高了。两个脸蛋红得就像插在炉子里的烙铁。
西月和素儿真得有点儿慌了。
小墩儿却饶有兴致地围着景峰打转,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就像在欣赏一件无价的宝贝。如果它的舌头还在,一定会把景峰从头到脚好好地品评一番。
突然,它冲景峰那张红烧肉似的脸上猛地吐了一口口水。
“你干什么?”西月惊问道。
素儿走过来冷着脸训小墩儿:“景峰是好人,你这样做可不好!”
谁知小墩儿嘻笑着指了指景峰,只见景峰的脸已从红烧肉转成了白斩鸡,眼见着体温就正常了。
晕!
西月和素儿怎么也没想到,这只小鱼兽的口水竟这么神奇,居然还有退烧的功效。
西月摸了摸景峰的额头,烧是退了,但神智还没恢复过来。
“西月。。。”景峰两眼直勾勾地瞪着西月,嘴里喃喃地念叨着。
“嗯!你醒了?”西月大喜,一把牵起了景峰的手。
谁知景峰突然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说:“尔巴你个王八蛋!竟然敢打她的主意!我吃了你!”说罢竟朝西月的肩膀真的张口咬了下去。
西月疼得一皱眉,抬手就想给景峰一掌。但她却又怕伤了景峰,就这样咬牙举着手犹豫着。
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景峰突然松口了,两眼愣愣地看着西月,身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西月这才看到,素儿站在景峰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根硕大的木棍,脸上显出紧张又抱歉的神情。
“谢啦。”西月松了口气,抚摸着刚才被咬的肩膀。在她的记忆里有生以来还是头一回这样被人咬着却怎么也下不去手。要是换作旁人,她早就一掌切下去打他个不省人事生活不能自理了。可眼前的这个人不行。
“好像。。。他的神智更加混乱了。”素儿抿着嘴说。
西月也有同感,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该怎么办?”素儿问。
“去找煌呗,他可是神医。难不成要景峰一直这么疯疯癫癫的?”猫死从门外探头进来说。
西月也曾想过去找幽和煌,但此时风声正紧,不知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我觉得可以,要不然谁也救不了他。”素儿斟酌着说。
西月想了一下目前也只能这么办了,点点头说:“好吧。”
“那先得把景峰绑起来,嘴里还得塞个破布啥的。免得他又神经错乱那就麻烦了。”猫死溜进来说。
素儿立刻找了一根绳子,熟练地把景峰绑了起来。绑绳子这种活儿对于素儿这样的农家女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之前在做工的时候她没少绑东西,尤其擅长绑麻袋。所以此时她轻车熟路地绕绳穿绳,很自然地勒紧了绳索。倒是西月这种在城里长大的女孩子没怎么经历过。
“嗯。。。你轻点儿。”
“这里给他留松点儿,好让他喘气。”
“那个。。。”
西月不停地嘱咐着,自己都不觉得啰嗦。
素儿忍不住笑出声来,把绑好的景峰一把推到西月面前。
“西月姐姐,心疼了?喏,给你的情郎。”
西月愣了一下,紧接着脸红了。轻轻啐了一口道:“他。。。?”不知为何,她的心率加快了,就像在逃避着什么。
猫死看着被绑成粽子一样的景峰坏笑着叹道:“景峰!你也有今天!“说完拿起一块油腻腻的抹布就准备塞进他的嘴里。
“慢!”西月厉声叫停,白了猫死一眼道:“你是想用油糊死他吗?”
她手里早已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猫死认得,那是刚到那法城外时景峰给西月包扎伤口用的,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西月还仔细地收着。
西月轻轻地将帕子塞进景峰的嘴里,又不断地调整着,生怕让景峰觉得不舒服。
素儿打趣地笑道:“姐姐,噎不死他啊。”
“万一呢?”西月头也不回地回道。
“这还是西月吗?我认识的那个女汉子哪里去了?”猫死抱着头一副愁眉苦脸无法接受的样子。
西月终于折腾完了,满意地看看景峰。回头对猫死款款一笑道:“听着,从今天起本姑娘正式变得温柔体贴,贤惠淑德。不服的尽可以放马来战!”
猫死一捂脸叫道:”哎呀妈!有这么表态的吗?还是女汉子哈。”
夜幕降临,猫死带路,西月背起捆成麻袋一样的景峰,与素儿、小墩儿一起向幽的住处潜行而去。
一炷香的工夫,几人已经站在了幽的房子外面。房门紧闭,里面漆黑一片,不知有没有人。
“幽是不是不在啊?”猫死嘀咕着。
“谁说不在?不仅她在,我也在。”一个浑厚冷酷的声音从夜色中传来,但在西月他们听来却显得是那样的诡异和充满敌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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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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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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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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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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