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周围都是他的崇拜者,但他还是在想自己如何才能在竞技场上活下来。英雄救美的代价就是出了事得自己扛,可他扛得动吗?他是凡人,也有恐惧也怕死。
“神!”老鱼兽恭敬地叫道。
“别!”景峰一摆手,“你们的‘神’现在很烦呐,过一会儿就得去竞技场了,谁能告诉我怎么才能取胜?谁告诉了我谁就是我的‘神’!”
几乎所有的鱼兽都沉默了,能去竞技场的鱼兽都是千挑万选的,除了强壮就是拼命,因为失败者必死。
“神,请放心,我已经嘱咐过今天去竞技场的鱼兽们了,它们都会誓死捍卫你的尊严!”老鱼兽吧啦说。
景峰的眼前一亮,兴冲冲地问:“你是说它们都会让我赢?”
“是。”
景峰咧开嘴笑了,但笑容渐渐地又凝固在脸上。他小心翼翼地问:“竞技场的规矩是不是失败者都要死?”wWW.ΧìǔΜЬ.CǒΜ
“是。”鱼兽们齐声回答。
景峰乐不起来了,他赢的后果就是那些让着他的鱼兽都得死。那他这个“神”赢的是不是太残忍了?
“还有别的办法吗?”他问。
吧啦摇摇头,它知道景峰的顾虑。
“神,为了所有鱼兽的未来,这点儿牺牲是值得的。只要你在,就一定会带领我们逃出去!”老鱼兽的眼中充满了憧憬。
景峰尴尬地坐在那里,老实说他连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更别说带领这些“子民”奔向新生活了。
神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外面的阳光暖暖的,但他的心却寒冷无比。
突然,他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钻进了牢房,东张西望地寻找着什么,活脱脱像个贼。
“猫死!”景峰叫道。
猫死一惊,本来溜进来就很不容易了,现在在这一群鱼兽中间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吓得它差点儿掉进牢房中间的大水池里。
它这一趟是为景峰送药来的,煌迅速配好了药丸,但需要送进牢房。这个重任责无旁待地就落到了猫死的身上。虽然它极力推脱,甚至以死相抗,但煌、幽和西月竟然联手对它威逼利诱,迫不得已它只好潜入进来。想想自己一只元时空的尊贵鼠类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它忍不住想哭。
“你还活着啊?”猫死窜到景峰脚边恨声说。它只能借机把一腔怨气都撒在他的身上。
“不得对神无礼!”一只强壮的鱼兽怒道,随之而来的是所有的鱼兽都缓缓逼近猫死,脸上俱是忿忿不平之色,仿佛猫死亵渎了它们心中最神圣的东西。
“神?。。。哎。。。别过来啊!”猫死惊恐地躲到景峰的身后。
景峰挥了挥手,制止住了那些咬牙切齿的鱼兽。
“说吧,你来干什么?”他问。
猫死贼兮兮地望了望那些鱼兽,不情愿地从肚子下的小布袋里掏出一颗药丸递给景峰。
景峰这才注意到,猫死的身上绑了一只白色的布袋,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猜想这只布袋应该是幽或者是西月绑上去的,但幽对自己没什么好感,所以他断定一定是西月干的。
“这是什么?”他捏着那颗黑色的药丸诧异地问。
“毒药。你敢吃吗?”猫死再一次恶狠狠地说。但它忘了,周围都是景峰这位“神”的子民。
鱼兽们骚动起来,一个个恨不能活吞了猫死。
猫死害怕了,连忙大叫着辩解:“听我说。。。不是毒药!”
这脸打得“啪啪”的。
它不得不把煌配药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牢房里鸦雀无声,不仅鱼兽们听呆了,就连景峰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他从猫死简要的话里听出来了,西月为他吃了不少苦。
景峰的心里五味杂陈,既为西月能如此奋不顾身地帮他而感动,又心疼西月遭的那些罪,还为尔巴的粗暴恨得牙根儿痒痒。
“尔巴!总有一天我要替西月出了这口恶气!”景峰暗自心道。
“嘭”的一声,牢门开了,三个五星禁卫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指着景峰道:“你!出来!”
猫死在他们开门的一刹那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窜到墙角躲了起来,它其实最擅长的就是“藏”,所谓“安全第一”。
景峰缓缓站起身,手里紧紧地捏着那颗药丸。猫死转述了煌的话“这药必须在竞技场开打的时候再吃,否则一个时辰的药效后景峰就还是景峰。”
鱼兽们忐忑不安地看着“神”第二次被押了出去,它们祈祷着“神啊。。。可千万别再被送回来了。”
。
中午的阳光暖暖的,猛得从牢房里出来景峰还有些不习惯,他眯起眼看了看外面,鱼牢门口停了一辆马拉的囚车。囚车旁站着一队禁卫,面无表情,冷酷得像一尊尊石像。
囚车上是一个木质的囚笼,每一根木头都有碗口粗,他忍不住想起了电视上看到的古代囚笼。没想到现在他也要被关进去了。
囚笼里已经有几只鱼兽了,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景峰被推进了囚笼,囚车缓缓启动。那队禁卫守住车的两边也跟着往前走去。
街道上很安静,囚车吱呀着从鱼牢往北绕过尔巴的王宫又走了一阵,穿过一道高大的拱门,景峰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栋栋土房错落有致密密麻麻,宽敞的街道上行人如织,两边的店铺里摆着各式的货物,叫卖声不绝于耳。看人们的衣着服饰以唐宋居多,男子头上都包着幞头,身穿各色圆领衫。而女子则穿襦裙,束着高耸的发髻。只是所有人说的话却是现代的语言。
景峰觉得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了?古代的装束加上现代的语言,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影视城在拍古装大戏。悲催的是这部戏里他却是个被关在囚车里的囚犯,可以说连个路人甲都不如。
囚车走过,旁边的人们纷纷指指点点。
“看!今天竞技场又要决斗了。”
“怎么还有个人在里面?他是鱼兽?”
“赶紧去看看呀,人兽大战哦。”
景峰低下头,大义凛然的样子他怎么就做不出来呢?
旁边一只鱼兽眨着眼睛小声对景峰说:“神!我们都会帮你的。”
景峰一愣,看来吧啦的安排不假。
“神?屁!”另一只强壮的鱼兽斜睨着冲景峰啐了一口。它握紧双拳,浑身隆起的肌肉像一块块坚硬的石头。
旁边那只鱼兽不干了,一拳打过来,嘴里喊着“你敢对神不敬!”
两只鱼兽在狭小的木笼里厮打成一团。车下的禁卫怒道:“打什么?!待会儿有你们打的!”
景峰扒着木笼呆呆地望向外面,其实在他的心里,自己的确什么都不是。神?不存在的。
晃晃悠悠的囚车来到了一座圆形的建筑外面,高耸的立柱直插云霄。景峰惊讶地看着,这不就是古罗马的竞技场吗?咎时空也有?
过来几个禁卫拿着一大张苫布将囚车罩了起来,木笼里立刻变得黑暗无比。刚才厮打的那两只鱼兽也安静下来,背靠木笼坐着。也许过不了多久它们都会死去,这短暂的安宁可以让它们好好想想该想的事和该想的人。
囚车还在缓缓走着,仿佛在向地狱行进,一圈圈的车轮碾压过的是木笼里几只鱼兽和景峰的心。
“咣”的一声,囚车似乎碰到了什么障碍停了下来,苫布揭开,亮光刺得景峰他们睁不开眼。几秒种后才看清,是一间石牢,牢门开着,门外站着一队冷冰冰的三星禁卫,门里则是漆黑一片。
“下来!”木笼打开,有人大喊着。
景峰和几只鱼兽依次走下车,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便被推进了黑暗的石牢。
“1号出来!”石牢外有人在喊。
刚才对景峰不屑一顾的那只鱼兽应声而出,临出门前回过头恶狠狠地对景峰说:“我叫碎度,待会儿我一定会拧断你的脖子!”
景峰默默地看着它走了出去。
“神!你放心,我先拧断它的脖子!”旁边的鱼兽忿忿地说,看来它还和这个碎度没打够。
“你叫什么?”景峰转过头来问。
“泽罗。”
景峰点点头,拍了拍它的肩膀嘱咐道:“小心!”
漫长的等待,景峰他们只能听见外面近乎发狂的吼叫声,那是那法的人们在欣赏鱼兽的生死之战,估计每个人的肾上腺素都已经达到了顶峰。鱼兽的血激活了人类的狂躁,而人类的呐喊又刺激着鱼兽的兽性。谁是谁的玩物?谁又是谁的主宰?
牢门被重重地推开了,“2号出来!”
泽罗站了起来,虔诚地向景峰鞠了一躬,坦然地走了出去。
景峰忽然为泽罗担心起来,担心它的安危。这种感觉他还从未有过,为一只素昧平生的鱼兽担心?仅仅是因为它把他当作“神”了?
又是漫长的等待,这一次外面的人们更加疯狂了。从他们歇斯底里的叫骂声中可以听得出来,泽罗这一战有多么惊心动魄。
当外面的人声喧嚣到极点的时候,牢门开了。
“。。。那只。。。人鱼兽!出来!”
应该是开门的禁卫也不知道景峰的编号,亦或是知道也诧异于一个人怎么和鱼兽扯上关系,所以特别优待地喊了一声“人鱼兽”,但听在景峰的耳朵里格外的不舒服。
景峰站起身来,望了望手里的黑色药丸,煌叮嘱过在开打的时候再吃,现在是时候了。
他一口吞下药丸,这颗药丸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味,又腥又苦,还夹杂着一股糊味儿。这是他吃过的药里最难吃的,简直比直接吃土还难受。
景峰慢慢走出了石牢,对叫他的那个禁卫皱皱眉道:“我不是什么人鱼兽。阁下倒没叫我一声禽兽。”
禁卫愣了愣,随即凶巴巴地推了景峰一把怒道:“找死呐!你个人鱼禽兽!”
景峰无奈地摇摇头。还能更难听些么?
在几个禁卫的带领下,景峰走向竞技场。这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透过旁边的窗户可以看到一级一级的看台上坐满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兴奋的红色,仿佛还没从上一场的角斗中醒过神来。
景峰还在走着,他忽然感觉吃下去的药丸在胃里涨裂开来,随之觉得体内有气体开始充盈,周身的血液在奔腾,骨骼噼啪作响。
“这药该不会把我变成妖怪吧?”景峰忐忑地想着。但现在变成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活下去。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门,门开的瞬间景峰被推了出去。
现场一片欢腾,但随即惊讶之声不绝于耳。
“是个人?”
“他也是鱼兽吗?”
“人怎么和鱼兽决斗?”
景峰环顾着周围,在这个像极了古罗马竞技场的地方人山人海。高耸的木栅栏将角斗场和看台分开。正面的高台上坐着不可一世的尔巴,在他的左侧站着幽,右侧则坐着一个糟老头子,应该就是猫死口中的煌了。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人,全都穿着标志性的黑袍,只是黑袍上绣着各种图案,看来是那法的官员。
蓦地,景峰的心头一热,他看见西月也坐在高台上,就在幽的身后。而此时西月也正盯着景峰。
四目相对,景峰的眼睛竟然湿润了。
他不知道西月是不是也流泪了,模糊的视线里西月的影子宛如惊鸿。
西月。。。你还好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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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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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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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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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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