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竟是另一番景象,没有了令人恐惧的红眼,阳光明媚,远处的土房建筑似曾相识。那些错落有致的建筑看上去与那法古城没有什么区别。
“我们。。。回到古城了?”猫死战战兢兢地问。
西月摇摇头,指着房子里进进出出的人说:“他们不是人类。”
那些“人”虽然长着人形,但却是鱼兽的脸。稀奇古怪的面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词“妖怪”。
猫死张大了嘴吃惊地望着那些“鱼人”,是没进化好还是根本就不愿意丢掉那张鱼兽的脸?
它转头看了西月一眼,竟惊得差点儿晕过去。
“你。。。你的脸!鱼兽!”
西月一怔,用手摸去才发现自己光滑的脸此时变得粗糙无比,就像长满了一个个凹凸不平的疙瘩。她难以想象自己的脸变成了什么模样,□□?海狮?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丑陋无比。
天哪!
西月寻死的心都有了。
“不用急。这只是个障眼法,回来后就会消失的。估计是你在经过那片红雾时变的。但为什么你能冲破红雾还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有些奇怪。”幽的声音传来,空明至极。
西月这才镇静下来,虽然还有些疑惑,但这张脸能变回去就行。
“幽!我要是救回了煌你必须放了景峰!”西月恨声说,既然已经被骗了那就只能干下去了,反正要是自己能回去也不在乎多带一个人。但条件不能不讲。
“一言为定!”幽说。
“好在我没变成张□□脸。”猫死咕哝着,闷闷不乐地问:“神人,这是哪里?”
“这里是那法内城。很多年前,也就是人类的第四纪时,纪时空曾爆发了一场大战,对战的双方是鱼兽和人类。强大的鱼兽几乎是用碾压的方式迅速打败了人类,就在人类即将灭绝的时刻,元时空的生物知道后出手了,用各种方法将鱼兽捕获并关押在了咎时空,人类才得以继续繁衍。关在咎时空的鱼兽中有一部分异能者不甘心这样的下场,所以抢占了那法内城,同时设下秘术阻挡外人进入。僵持之下,就成了现在的格局,外城是鱼兽的监狱和负责看守鱼兽的人类,他们都是从纪时空挑选的;内城则是鱼兽的地盘,还有一些被抓来的人类作为俘虏。”m.xiumb.com
西月和猫死听明白了,原来还有这一段远古往事。
“那怎样才能找到你说的那个煌?”西月问。
“不知道。“幽的声音有些沮丧,“不过煌的脖子上有一个红色的印记,像火焰在燃烧。”
猫死昂起头得意地说:“有线索就好办了。”
它将头猛得往地上撞去,那股发狠的劲儿看得西月直咧嘴。
“你干什么?”西月问。
“它这是在嗅探。我倒忘了这只老鼠是元时空来的,自然有些本事。”幽的语气很和缓。
半晌,猫死抬起头笑眯眯地说:“找到了,在东边的一个笼子里。”
“快去!”幽急急地说。
西月习惯地拢了拢头发,才发现光秃秃的鱼头上什么也没有。她无奈地走向街道,回头一看,身后是一棵巨大的树,就像幽的房子后面那棵。
此时的街道很安静,每一座建筑都是咎时空特有的土质,但却没有外城那样的招牌字样,高高矮矮的房子里不时传出奇怪的声音,像是另一种语言,海底生物的语言。
穿街走巷,西月和猫死很快来到了城东。面前是一个空旷的广场,广场上搭建起了一座座木板的台子,台子上摆放着一个个笼子,每个笼子里都关着十几个人。那是真正的人类。而许多奇异的鱼兽正在台子下对着笼子里的人指指点点地说笑着,像是在逗动物园里的动物。
这是一个奴隶市场,人类便是奴隶。
西月虽然长着鱼兽的脸,但身上还穿着从外城来时的运动服,为了不引起注意,她小心翼翼地溜到了那群鱼兽的后面观察着笼子里的人。
阳光很好,但每个笼子里的人脸上却痛苦无比。有些女人已是衣不蔽体,只得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体,将头垂得很低;而那些男人则呆呆地望着地面,麻木地任笼子外的鱼兽们取笑。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类?!”望着笼子里的人,西月感到震惊和愤怒。
“这些都是被抓来的人类后裔,鱼兽抓了人之后把他们定为奴隶,让他们之间繁衍生息。等长大了再做奴隶。”幽说。
“你管不了那么多人,先救煌再说吧。他就在最左边的那个笼子里。”猫死说,它迫不及待地想赶快回去。
西月从鱼兽们的后面悄悄地往左边走去,最左边的笼子里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穿着破烂的灰布袍,蓬乱的头发和胡子遮住了脸,但脖子上却真的有一块红色的印记。
“是他吗?”西月问。
幽似乎在犹豫,煌被抓走很多年了,她不确定眼前的这人是不是他。
这时,几只鱼兽走上台子打开牢笼将那个老人提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台子上。
老人痛苦地挣扎着,但已经没有力气了。
几只鱼兽连踢带打地折磨着老人,一阵猛揍之后老人不动了,好像是死了。
笼子里的其他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对他们来说这是很平常的事。他们管不了别人,因为也许下一个死去的就是自己。
两只鱼兽抬起老人走下台子,往广场的后面走去,那里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跟上去看看。”幽命令道。
西月绕过台子,和猫死悄悄地跟了上去。
眼见着鱼兽将老人扔进了一个大坑之后便说笑着走了,那个大坑应该就是埋尸的地方。
西月凑近大坑,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坑里满是腐烂了的尸体。
“把他背上来!”幽说。
猫死咧咧嘴跑到一边,这事它做不来,就算是能做它也不做。背尸啊!
西月忍着一阵阵欲呕的气味跳到坑里,拽着老人的两手硬生生地把他拉了上来。
也许是被拽疼了,老人哼了一声。他还没死。
西月跑到一旁的树边大口地喘着气,觉得自己的胃都要翻过来了。
“不是他。”许久,幽失望地说。
“啥?他脖子上不是有块红印吗?”猫死诧异地问。
“有,但却和煌的那块红印不一样。”幽回道。
西月有些怒了,废了半天劲你告诉我不是煌?早干什么去了?
“咦?他还没死啊?”一个惊讶的声音传来,西月望去,只见一只年老的鱼兽蹒跚着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铁锹,像是掩埋尸体的。待走近了才发现,它的一条腿瘸了,几乎是拖着在地上走。
西月瞪了它一眼没说话。
鱼兽也不恼,看了看四周小声问:“你是纪时空的人类吧?”
西月和猫死都是一惊!
鱼兽笑呵呵地凑近说:“知道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吗?因为你身上的衣服根本就不是我们这里的,那是人类的衣服,很合身。还有能把一个死人从坑里拉上来的只有人类。鱼兽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西月暗中握紧了银链,只要这只鱼兽敢把其它的同类叫来,她就先杀了它。
周围寂静无声,风吹过树林几片叶子落在坑里,似乎在掩埋着那些惨死的人类。
“别怕,我不会说出去的。”老鱼兽微笑着,尽管那笑容看起来像午夜里的一张恐怖面具。
“我也得到过人类的帮助,你看我这条腿,本来是保不住的,可经过煌的治疗,现在还能走两步。”它指了指自己的那条瘸腿。
煌?!
“问它。。。”幽急迫地说。
“煌在哪里?”西月问。
“他就在前面那间小房子里,专门收治病人,无论是人奴还是鱼兽他都精心治疗。好人啊!”鱼兽心悦诚服地夸着。
但西月已经等不及了,背起躺在地上的老人急匆匆地就要走。
“等等。”老鱼兽说着从自己的身上脱下那件破旧的衣服,像是用海底柔软的生物制作的,上面还有突起的大片珊瑚。
它把衣服递给西月,“穿上,若是被其它鱼兽认出来你就得被关在笼子里了。”
西月放下老人接过衣服,虽然衣服上的味道泛着海水的腥味,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了一种莫名的感动。
“谢了。”她穿上宽大的衣服遮住了自己的那身运动服。又重新背起老人向那间小土房走去。
。
这是一所矮小的土房,门口堆着一些野生的药草。屋里传来一阵混杂在一起的药味。与周围高大的房屋相比显得分外寒酸和格格不入。
西月推门而入,屋里摆着一张简陋的桌子,墙边立着一排大柜,药味就是从这些柜子里散发出来的。靠窗的地方有一张床,上面还有些擦不掉的血渍。
桌子后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眼角下垂,但眼神却格外明亮。几缕白色的胡须垂在胸前,脸上的皱纹显出他经历的沧桑。要不是他穿着一身又脏又旧的蓝色长袍,真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就是他!煌!”幽几乎喊了起来。
西月二话不说将老人放到床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就是。。。煌?”猫死蹦上了桌子问。
煌笑嘻嘻地看着猫死,伸手就要去摸它,却被猫死躲开了。
“乱摸什么?”猫死不满意地说。
煌也不生气,站起身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将死未死的老人,脸上显出凝重的神色。
他叹了口气,抚摸着老人的额头。
“这个煌有病啊?见人就摸头!”猫死愤怒地说。
“煌本是咎时空的司医,这就是他看病的方法。”幽缓缓说:“多少年了,经他救治的病人何止成千上万?每个人都是被他摸过头的。”
煌什么都没说,或者说他根本就听不见幽的话。
过了一会儿,煌问西月:“你是鱼兽?为什么要救人类?”
西月脱掉身上的那件鱼装说:“因为我就是人类。”
煌惊讶了,随即点点头。
“你不是这里的人吧?”
他边说边顺着老人的胸口开始揉捏,老人闭着眼哼哼着,显得很难受。
“不是。是幽让我来找你的。”
煌的双手一颤停在了半空,“幽”这个名字让他震惊,似乎又让他回忆起了什么。但只是停顿了几秒钟,他又开始揉搓起老人来。
“告诉他,我要他立刻回去!”幽的语气很生硬,也很坚决。
西月摇摇头,以她的观察,煌似乎并不会执行幽的命令。
“幽是让你来带我回去的吧?”煌冷冷地问,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赶紧跟我们走!”猫死不耐烦了。
煌将老人扶起来从背后拍了拍,老人吐出了一大口黑色的血,神情立刻轻松了许多。
“躺下。”煌吩咐着老人,自己则走到药柜前从里面拿出了一贴药过来给老人贴在胸口。对猫死的话就像充耳不闻。
“还是这副德性!”幽忿忿地说,显得无可奈何。
西月犹豫了一下,笑着说:“老人家,我能帮你干点儿什么吗?”
煌打量了一下西月,脸上显出了笑容。
就在他刚要开口时,门外却冲进来一只健壮的鱼兽,两眼死死地盯着煌,仿佛恨不能一口就将他吞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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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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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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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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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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