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话?”霍念慈眼中疑窦丛生,点头道:“想要我带话,可以啊?但是你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下我这个帮你带话的人,不要用你的屁.股对着我呢?”
妇人不料会听到这样一句话,身子僵了半晌,控制住了想要摸上自己脸庞的那只手,有些迟疑的道:“奴,姿容尽毁,怕有污郡主明眼。”
“啊,”霍念慈叹了一句,那妇人还以为霍念慈不会在强求了,却听霍念慈接着说了一句,“没事儿,你丑你丑的,我看我的。”
霍念慈在昨日之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回来沈府参加婚宴。
她就不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她到了沈府,突发奇想的到沈清风居住的院子里逛了一圈,就这么容易的就碰上了想要找的人。
这其中若说没有古怪,霍念慈能自己把头拧下来,送给对方当球踢。
这下子,霍念慈终于是体会到了,霍景明当初盯着沈府的时候,突然就被楚王的线人给勾搭上了的心情。
真就有点儿难以言说。
背对着霍念慈的妇人,见霍念慈坚持,咬了咬牙,缓缓的转了身。
霍念慈第一眼便落在妇人那伤痕遍布、伤疤纵横交错的脸上,确实挺丑的。
第二眼便看了一下妇人的全身姿态,从人的站姿来看,这人的规矩学得挺好,不管是沈府的家生子儿,还是后来买进府的人,一看仪态便知,是正经学过规矩的。
然后第三眼便看细节,妇人脚上的绣鞋,应该不是沈府统一发放的,看起来有些旧,应该穿了有几年了,按理来说,穿了这么久,鞋面上的刺绣应该有些脱线的,但那妇人的鞋面却没有发现这个问题。琇書蛧
霍念慈想了想,问道:“你是这府上的绣娘?”
也只有世家大族的绣娘或者外边绣坊专门养的绣娘,能有此功力,能把脱了线的绣面,重新绣的跟正常旧化一样。
妇人一听霍念慈的问话,愣了一下,实在是不明白她这个说辞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霍念慈伸手指了指妇人的鞋子,妇人顺着霍念慈的手指,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子,恍然过来,世家娘子虽然不需要精通刺绣,但长年累月培养下来的眼光,却是不会出错,自然能分清好赖。
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出了破绽,妇人也不再隐瞒,直接承认道:“是,奴是这府上的绣娘。”
“哦,”霍念慈在知道了那妇人的身份之后,便对那人的其他事情没了兴趣。
即便那妇人真的与她追查的东西有关,她也不想吃下别人下的钩子,没得平白惹一身骚。
妇人见霍念慈连问一句都不问,转身就走,顿时就急了,忙上前几步,追上霍念慈,拉着她的衣袖道:“郡主,奴真的有要事求沈将军。”
霍念慈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拉扯的衣袖,回过头一脸无语的看着那妇人,“你去求啊,我又没拦着你求。”
霍念慈说完,便动手扯过自己的衣袖,又继续往前走了,算算时间,沈清衍的新娘子也快要接进府了。
妇人眼睁睁的看着霍念慈的衣袖从自己的手中扯走,手中空荡荡的感觉,瞬间让她想起了那永无止境的折磨。
令人窒息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那妇人好似在突然之间爆发出了全部的力量一般,再一次追上前,伸手拽住霍念慈的手臂。
接二连三的被人阻拦的霍念慈,有些不耐烦的看着禁锢着自己手臂的那双手,猛地用力甩开那人,脸色不虞的看着身姿微微摇晃的妇人,冷声道:“你要是在纠缠下去,你会死的,知道吗?”
在霍念慈没确定,眼前的妇人,是不是外人放出来,故意掉她之前,她是不可能答应那妇人任何请求的。
如果有必要,她是不在乎死一两个人的,哪怕这个人身上真的有她需要的线索。
妇人看到了霍念慈眼中的不耐烦、以及不在意,她知道,如果她真的没办法说动霍念慈,她真的有可能会死的,她不在乎她的命,但是她不得不在乎她师父的性命。
妇人想要继续伸手揪着霍念慈的手臂或是衣裳,手上不拿点儿东西,她浑身不自在,但伸出去的手还未触及到霍念慈的衣裳,便又缩了回来,她不能死。
霍念慈看着妇人,能看出她内心的挣扎以及犹豫不决,其实她自己也在犹豫,沈清风的身世其实对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好查的地方。
她完全就是因为顾老说的那个名字,才对沈清风的身世有了一丝兴趣。
之前也不是不知道,沈清风的身份也许并不是皇帝的私生子那么简单,但那个时候的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探查。
霍念慈看出了妇人的挣扎,而妇人又何尝没有看出霍念慈的犹豫呢,既然都看出来了,那妇人肯定是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的,妇人从袖中掏出一个被包着手帕的东西,递给了霍念慈,“烦请郡主将此物转交给沈将军,就说……就说,达州故人,求将军救命。”
达州?
故人?
沈清风什么时候有过达州的故人了?
霍念慈一脸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妇人,伸出去的手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接过了那人递过来的东西。
东西一入手,霍念慈还没看,只凭着触感,便知这是一块玉珏,在知道到手的是什么东西之后,霍念慈也想着当人的面探查,直接就把那东西塞进了衣袖。
原本霍念慈还想在问两句话的,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了一声咳嗽,从进了沈府之后,便消失无踪的湛卢突然出现在霍念慈的面前。
妇人看着凭空出现的湛卢,吓得倒退几步,险些摔倒在地,霍念慈看了湛卢一眼,又回过头看着那妇人,解释了一句,“这是我的人,你别紧张,应是有人来了,你赶紧走吧。”
这地方对沈府上下所有人来说,那就是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祸害地,没有人会想着来这块地方的,但也保不齐,有霍念慈这样的人,会趁着机会难得,探查一番。
妇人听霍念慈说,湛卢是她的人,心中被陡然提起的那口气,瞬间下降了不少,但又听霍念慈说,恐有人来了,也不再客套,直接转身快步的往别处去了。
霍念慈见妇人走了之后,稍稍停了一会儿,也跟着走了。
湛卢跟在霍念慈身后,有些郁闷的道:“什么也探到,不过遇到了别家的人,不知道是谁家的,没敢试探。”
霍念慈有些纳闷的道:“沈府好歹也是国公府,这也没有式微,怎么就漏成了筛子?”
湛卢知道霍念慈只是想要感慨一番,并不是想要她的回答,便没有多说。
霍念慈被湛卢带着躲过热闹的人群,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沈佳宁的身旁。
沈佳宁一扭头看到霍念慈,在一眼看到她身边的湛卢,有些无语,满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随身带着自己丫鬟去旁人府邸转悠的人了。
霍念慈瞧着前边的那对新人,指着新娘子身上的嫁衣,点评道:“你嫂子这身嫁衣不错啊,费了多少个绣娘的手艺?”
沈佳宁翻了个白眼,并不打算跟霍念慈说话,往旁边挪远了一步。
霍念慈看着沈佳宁的动作,觉得有些好笑之余,又有些放心,这是没对她起疑心啊。
那就行,只要等会儿陪着吃一顿饭,就可以顺利的离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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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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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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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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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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