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卢见霍念慈情绪实在是低落,便想了个法子,好让霍念慈情绪高涨起来,于是她从郡主府库房旁边,一座二进的小院里,找到了埋头苦干的安陵。
安陵一边快速的拨着自己手里头的算盘,空出来的手快速的在旁边的账本上写着什么,一边头也不抬的道:“有事说,没事滚,我没功夫理你。”
月底的账要算,年底的账也要算,明年一整年的预算也同样要算,她这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是真的一点儿闲功夫都没有。
湛卢被满屋子劈里啪啦拨算盘的声音,刺激得头皮发麻,要说霍念慈的势力范围内,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安陵占着的库房,她看着一堆堆的数目,就觉得头晕脑涨。
偏偏姑娘最喜欢的人却是安陵,只要安陵一找霍念慈报账,霍念慈就算是心情在低落,都能瞬间眉开眼笑。
安陵见湛卢挡在她面前许久没说话,拨算盘的时候抽空抬眼看了她一下,见她神色正常,心下稍安后说了句,“让开点儿,别挡着我的光。”
湛卢甩甩头,将那股子难受劲给甩走后,才道:“我有事儿。”
安陵回了一句,“有事就去找官府,别来烦我。”
湛卢被安陵噎了一句,但是不怎么敢怼回去,实在是因为拨算盘的安陵,在她的眼里就是财神爷一样的人物,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财神爷不是,于是她好脾气的道:“也不算是我有事儿吧,是姑娘有事儿,你要不去给姑娘报下账,要是实在抽不开身,你带着算盘跟账册去姑娘那里算?”
安陵一听湛卢说的是霍念慈,记账的笔不停,很快的将数目记下,将手里的账册一合,算盘一放,无奈的叹道:“那就走吧。”
……
安陵带着三五个女账房,后边跟着几位抬账册的护卫,与湛卢一块儿出了郡主府这座头一回现世的二进小院。
在路过一处地方的时候,正好被赶去外书房与沈清风议事的张先生给看见了。
正与张先生边走边说的另一位军将,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的张先生,也跟着停下了脚步,顺着张先生的视线同样看到了,那群在黑夜之中搬搬抬抬的十来个人。
“这是哪儿来的人?瞧着是往内院方向去的。”那位军将疑惑的问了一句,而后又点评道:“那几位抬箱子的,便是放在军中也是个好手,怎么跟在女人后边,搬搬抬抬的?”
张先生无语的看了军将一眼,“女人?日后你可别栽在了这几个女人的手里。”
那位军将或许不知道安陵的名头,但是从霍希圣从军时起,便开始跟在他身边的张先生却不能不知道。
那位的父亲,当初可是跟在明夫人身后,硬生生的将一场眼见就要因缺粮少吃而惨败的对垒扭转了过来的。
当时的沈明远,可是连给那位的父亲提鞋都不配。
如果说从前的明老太爷、现在的明老爷,是明家财富中心的掌舵人,那么这位的父亲就是明家手里的那一把舵。
不管多厉害的舵手,那也得有了舵,才称得上是舵手。
“我还能敌不过几个小娘儿们?先生您也太瞧不起我柳大胜了吧?”不是柳大胜自信过头,而是他确实也不是什么孬货。
……
等两人到了沈清风的书房的时候,柳大胜还在跟张先生杠,问张先生是不是瞧不起他,甚至还有种,张先生若是说是的话,他就会立马跑去跟安陵比对一番的意思。
张先生有些无奈,一看见沈清风就忙道:“让将军久等是属下等的不是,”然后又故作惊讶的道:“哎呀,都到这个时候了啊,那咱们快点儿吧,可不能耽误了柳军将生娃的时间。”
柳大胜被张先生这连说带打趣的一番话,弄的面红耳赤,哼哧哼哧的道:“我都三十好几了,还没给我老柳家留个后出来,可不得多犁几天地啊!”
就是可惜他不敢拿沈清风出来做样,不然等他把沈清风给扯出来,看张先生还能有什么话说。
两人打趣两句,很快就正了颜色,先是柳军将将封丘门大营里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他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许是因为他是新加入的,所以还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
接着就是张先生将今日汇集到自己手里的大小讯息说了一遍,说完后就等着沈清风发话。
沈清风想了一会儿,没有说柳大胜的事情,也没有说张先生汇报的事情,而是问起了一个人,“先生可知明怀琮这个人?”
张先生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沈清风为什么要问这么一个人,但也很快的道:“明州明老爷的次子,与福安郡主是姑表兄妹的关系。”
张先生不知道沈清风想要知道些什么,于是继续说道:“明老爷明乐舒,与度支使明乐生是刚出五服的堂兄弟。”
沈清风摇头道:“不说这个,就说明怀琮,他于商一道上天赋如何?与明舅爷比起来,怎么样?还有他那个大哥明怀诚,兄弟两个谁优谁劣?”
“这个……”张先生没有特意去了解过,所以他也说不准,但是……“有一回,我在霍帅那里看见了几份由京中送过去的小报,将军应该也知道,咱们放出去的饵就是被《汴梁春深》给吃下了的。”
说起来惭愧,张先生打从跟着霍帅起,就一直在干幕僚的活,手里头沾的大事小情不知凡几,可初一入汴京,经手办的头一件大事,就栽在了起跑线上,就是因为《汴梁春深》的线报人员实在是多得数不胜数。
“那份小报与明怀琮有何关系?”沈清风自然是知道那份小报的,但那不是握在霍景明手里头吗?
张先生继续说道:“那将军肯定不知,还有两份小报,外地人入京若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排自己的行程,只要买一份《风月》小报即可。”
一直插不上话的柳大胜一听张先生说起《风月》小报,立马插嘴说了一句,“对,对,外地人都知道,进京的第一件的事就是先买一份《风月》小报,里头啥都有,要是买不到往前的,只要十文钱,便可雇一位买报的小哥儿带一天,问啥都知道,真是太方便了。”
柳大胜说完之后,立马舒了一口气,可算是有他知道的东西了。
《风月》小报上边囊括了与汴京相关的所有吃喝玩乐、衣食住行。
小娘子们出门逛街买花买布,小郎君们打马游街、观美赏景,大老爷们游览名胜古迹、想要偶遇勋贵官员的时机、当家夫人们烧香拜佛之地,纨绔们的喜好、贵女们的穿戴风向都能在《风月》小报上得到消息。
沈清风也点头,他知道那是霍念慈手底下的产业,“你继续说。”
“如果说《风月》小报关联的是生活繁琐之事,那么《财经》关联的便是通商之道。”张先生开头点出《风月》不过是想借由《风月》的影响力来说明《财经》对经商之人的重要性。
沈清风明白了,“这是那小子搞出来的东西?”
张先生摇头,“应该说是小报这一行当的团头搞出来的东西。”
沈清风不明所以,“团头?是谁?”
张先生道:“您岳母。”
沈清风愕然,“她不是……”
“生前的想法,还未付诸行动就胎死腹中。”要不说,当初只能在明嫣手底下打杂的人,都比沈明远厉害呢?
“那为何又……”
“这我就不知道了,”张先生是真的不知道,“不过……将军等会儿回了后院,也许可以问问郡主背后的那位女财神。”
“还是说明怀琮吧。”沈清风将扯远了的话题拉了回来。
张先生卖了一个傻,只问沈清风,“将军觉得郡主如何?觉得霍家六郎如何,那明家的那位小爷便如何。”
之后见沈清风冷眼看他,张先生无奈之下,赶忙补充道:“但有一点,是霍帅从前说起过的,郡主为人散漫,并无进取之心;霍六郎身负枷锁,被限制了前路;明家那位小爷,此生最大的乐趣便是赚钱。”
沈清风点头,“知道了。”
也许明怀诚还肩负着明家的重担,但明怀琮明显是毫无枷锁,若说随心所欲的程度,那么这个明怀琮只怕是要胜过霍念慈。
聪明程度并不亚于霍景明,若是走仕途一道,只怕将来的成就不比明乐生要低,若是能一直保持这种心态,兴许还能成就千古第一计相的美名。
在旁边听了一耳朵这这那那的柳大胜,见张先生终于停下了口舌,瞬间吁了一口气,在一想那几位活在云彩眼里的小爷、小娘子的事迹,更是感叹不已。
乖乖隆地咚,这么小就这么能耐了吗?
明白了明怀琮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后,沈清风拿出一份草案,递给张先生,“你看看,这个计划可行不可行。”
张先生看着如同画鸦一样的纸张,先生皱了下眉,才看了第一句,就觉得有些可笑,等耐着性子看了第二句、第三句,之后才露出了丝疑惑的表情。
等他继续往下看去,脸上的疑惑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慎重,之后他看得越发的仔细,不肯错漏任何一块被涂改了的地方,直等看到了最后,也没有立即回复沈清风,而是继续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直看了三四遍之后,张先生才神情激动的道:“将军,这是……”
“六郎写的。”沈清风实话实说,这是霍景明今天白天,借了他的书房写的草稿,显然已经成了体统,就差细节上的描补了。
“这一桩事要是做好了,那北三路根本就无需花上数十年,只肖个三年就能恢复如初,若无战乱,甚至比原来还要繁华。”张先生激动得老泪纵横,没有谁比他们这样的一群人,更加迫切的想要北三路恢复如初。
他们身上背负的罪恶,正一天一天的侵蚀着他们的血肉灵魂,死人哪里都有,可若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决策,而丧失了本不应该丧失的性命,那便是一辈子都放不下的罪孽。
“我问过六郎,他说是明家小爷提议的,原先的想法就是赚个钱,后来……六郎把它当成春闱考题,补充了一些想法进去,这才有了你手上的这份东西。”沈清风没有提霍念慈的名字,不是因为什么男女之别,只是单纯的不想霍念慈被过多的人注意。
“六爷的这份策论若是完善了,真的是功在社稷,功在社稷啊!”张先生的激动劲儿还没有过去。
柳大胜看着神情激动的张先生,又听到张先生说的那些话,心里就跟猫抓似的,痒死了,他也想看看,那纸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沈清风等张先生激动完毕之后,伸出手欲将那一份草稿拿回去,头一下没用力,草稿没能跟着他的手一起动,伸第二回手的时候稍稍用了点力,扯了一下没扯动,沈清风却没有就此松手,只是淡淡的看了张先生一眼。
张先生垂下眼眸不想与沈清风对视,但沈清风的视线实在是太过冷煞,他只好委委屈屈的松开了手,在草稿离了手的时候,甚至还想要再抢回来,但跟过去的手到底没敢抢。
“将军打算怎么办?”虽然沈清风把草稿抽了回去,但是张先生还是不能不干事的。
“先等等吧,我们不出手。”这本就是明怀琮他们几个人的生意经,他犯不着插一手,“时刻关注着就行了,别让旁的人挡了他们的路。”
张先生点头应下,“是,将军。”
说完这件事之后,沈清风才有时间继续说柳大胜在军营里边的安排,至于张先生现在盯着的一些线索,继续盯着就是了,也没有什么大的改动。
很快事情便议完了。
……
枕霞苑的上房。
因为安陵带着账房先生跟账册一块儿来了,霍念慈无法,只得让人照着账房里的摆设,给几位先生摆了算账所需的桌椅板凳。
等沈清风议完事回到枕霞苑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排三四张并排横在上房正中的桌子,每张桌子后边站着一位娘子,每位娘子都在飞速的拨着算盘,一只手在快速的在旁边的账册上记着什么。
往地上看,桌子旁边还摆着两个大木箱子,里头放的都是账册。
在往旁边过去,一个小娘子正坐在霍念慈的面前,气口不停的报着一串接一串的数目,而霍念慈却是垂着脑袋,张着耳朵细听,一边听,一边快速的将这些数据录入脑中,瞬间就得出了一个数目,“也就是说那几处酒楼里,因花椒一事,我今年一共少得了六千七百五十九两银子?明年上半年,新的花椒未下来之前,我还得少银子?”
那小娘子快速的拨着算盘,很快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的。”
旁边正由丫鬟伺候着换鞋袜的沈清风,看到两人的互动之后,心里多少是有些惊讶的,以前军中的老人一说起霍帅就喜欢带上明夫人,一说起明夫人就绝不会忘记她那转得比算盘还快的脑子,现在看来霍念慈是继承了明家人的这一份天赋了。
“啊,怎么这样啊。”霍念慈有些痛苦的低嚎了一声。
安陵放下手中的账册跟算盘,一脸淡定的看着霍念慈,淡然道:“不过,你刚刚算错了,是六千七百五十九两一钱三分。”
霍念慈很自然的接话道:“所以你让我损失了六千七百五十九两一钱三分的银子?”
安陵认下了这个损失,继续淡定的道:“是的,你明年少吃两顿戏酒,这钱就回来了。”
霍念慈惊道:“你就没什么别的想法吗?”琇書蛧
安陵想了想,道:“前些日子,怀琮堂哥倒是找我说过一件事,有个赚钱的路子……”
霍念慈知道安陵说的是什么事,想了想,摇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但是让我在想想吧。”
经历过上一世的事情之后,她现在对安陵的信任程度远不如湛卢。
她得弄清楚,上一世她、六哥还有明怀琮,为给她阿爹稳住粮草军需,拼上了全部的身家,最后的纰漏到底是出在谁的身上,若是弄不清楚这个,那么她绝不会将安陵放在心腹之位上。
至于安陵现在管着的账目,那就继续管着就好了,她虽然于经营一道上,并不擅长,但是由于身上有着明家一半的血脉,她于术数一道上,有着高于常人的天赋,安陵想要在账目上做手脚,还差了点火候。
沈清风在隔了一道帘幔的小花厅里换好了鞋袜,又烤了一会儿火,等身上的寒气彻底散尽之后,才起身往霍念慈那边而去。
靠在梁柱上头小憩的湛卢,一听到丫鬟们行礼喊人的声音,嚯地一下,睁开了双眼,心底暗道:“糟糕,忘记吩咐白鹿熬汤了。”
……
安陵带着她带过来的账房、账册走了,伺候的丫鬟婆子也都尽数退去了,整个上房,就留了沈清风与霍念慈两个人,哦,还有一个如鬼魅一般,刚刚闪进来的湛卢。
湛卢左右看了眼,没看见沈清风的人,对着霍念慈挑了一下眉,高兴的道:“姑娘放心,汤很快就好了。”
霍念慈给湛卢飞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就等着沈清风洗漱完出来喝汤了。
湛卢说很快,就真的很快,沈清风刚沐浴完出来,白鹿的汤就送过来了。
白鹿刚把汤盛好,霍念慈就接了过来,只等沈清风一坐下,霍念慈手里的汤就送到了他面前。
沈清风看了眼汤碗,又看了看还在一旁伺候的白鹿跟湛卢,霍念慈会意,忙挥手让这两人下去。
等人走了之后,霍念慈看向沈清风,“将军,有什么话便说吧。”
沈清风似是有些难以启齿般,一直在犹豫着,而霍念慈虽然疑惑,但也很耐心的等着他说话。
霍念慈一直等啊等的,等碗里的汤都快要凉了的时候,沈清风依旧没有开口,就在霍念慈猜想他会不会是因为也想睡个好觉,而不想继续喝汤的时候。
沈清风终于开口了,他说:“郡主应该知晓,肾亏一病,只是喝些汤药是医治不好的。”
“恩,”霍念慈点头,既然生病了,那自然还是要去找太医才行,光是喝汤药确实不能好,霍念慈将那碗汤推到沈清风面前,“将军喝汤吧,在不喝该凉了。”
治病跟喝汤是两回事,这又不是治肾亏的汤。
沈清风张了下嘴,瞬间失言,感情他刚刚都白说了?
霍念慈看着失言的沈清风,同样惊楞,她立马扑到瓦罐前,探着头往里瞧,没看见什么之后,又伸手拿过汤勺,搅了一下,等看清楚捞起来的是什么东西之后,霍念慈像是要毁尸灭迹一般,立马将汤勺丢了出去。
丢了汤勺之后,才发觉自己反应过激了,讪讪笑了下,“呵呵,”然后不动声色的将已经推到了沈清风面前的汤,挪到了她自己的面前,“这应该是白鹿给我熬的汤,让将军为难,是我的不对,我这便喝了。”
“唉,”霍念慈也不傻,今早上看到沈清风喝那汤的时候,她只是下意识的以为他有病。
是真的生病了的那种,并不是骂人。
等午后,安氏找她问了一堆莫名其妙的问题之后,她便察觉出了问题,现在一看这汤药,她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霍念慈看着手里的汤,心有点儿虚,一想到,沈清风连着喝了一天,她这心就更虚了。
她现在需要的是补心药,不是补肾药啊!
这可怎么是好?
霍念慈想到最后,打算来一个一口闷,却不料,她刚要喝的时候,一只大手伸过来,拿住了汤碗,霍念慈睁开眼,一脸不解的看着沈清风。
沈清风到底不忍看到霍念慈为难的样子,“我确实肾虚,这汤还是我喝了吧。”
“哦,”只要不让她喝,怎么着都行,但是……“那你晚上还睡吗?”她是听谁说的,肾虚的人,喝了这汤是能精神龙马到天明的。
沈清风喝汤的动作一顿,很快就抬了一下手,一口气将汤喝完,看着小姑娘一脸担忧的样子,实在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最后只能无奈道:“我虚的比较厉害,所以还是能睡一会儿的。不过我这人有个毛病,素来不习惯与旁人同睡,就只好委屈郡主独自睡眠了。”
“不委屈,不委屈,这算什么委屈啊?”这叫一个人独睡的快乐才对。
过后,霍念慈拍着胸脯保证,“将军放心,咱们哥……六哥认识一个,治肾亏特别厉害的老大夫,赶明儿我就给将军安排上,这样将军也就不用成天喝这鬼东西了。”
“那就多谢郡主了。”沈清风一脸淡然的接受了。
霍念慈看他接受了,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她只是在关心沈清风的身体状况,绝对不是为了利己。
她明明是利他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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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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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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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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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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