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霍念慈从没自己作主待过客,又因她知道霍家的人也从不在意那些虚礼外节,所以就按着她自己的规矩来待客了。
早早的让人去将樊楼唱小唱的万妙娘、象栩耍百戏的春和班,北瓦子年底出了一场新戏的玉台班,还有其余几个瓦舍里边的舞蹈台柱子,并几个说书的娘子,拢拢统统一共几十号人,都给请了过来。
又因为家里的厨娘也就白鹿一个她使唤的比较顺手,于是又让人将樊楼、班楼、玉春楼等几个跟明家有生意往来的酒楼里请了几个铛头,来掌厨。
之后又觉得酒楼里的铛头做的都是些正菜,于杂食小点上并无什么突出的手段,便寻了往日里在州桥夜市摆摊出档的手艺人,一并做些街头的小食。
好在原本这府里的花木便种得极为好看,于是在花木一道上,便无需她费心思了。
所以等到安氏以及霍希贤为首的霍家众人,来到郡主府的时候,看见的就这样一副市井气息十足的生活画卷。
安氏等人见此便知,她并未因杨氏之死以及皇帝的禁足而萎靡不振,脸上带出的笑影儿便更加深浓,“气色还好。”
霍念慈肯定的道:“在这里,我说话比将军还管用,气色自然好。”
安氏有些歉意的看着旁边的沈清风,笑道:“念姐儿自小离了爹,被我们养的有些没规矩了,她若是于女子规矩上,有何不妥之处,还望将军见谅。”
沈清风忙说,“郡主行事,皆在规矩之内,并无不妥之处。”
与沈清风并排而行的霍景泽,扭头对着沈清风道:“你别当她是个姑娘家,就当是我们霍家的纨绔儿吧,六哥儿做过的混账事,她都做过。”
沈清风听着大舅哥这话,直觉这个大舅哥非但不觉得自己的妹妹,这般行事有何不妥之处,反而觉得有些骄傲呢?
于是很快的道:“男儿能做的事情,女儿家一般也能做,不过是比那些老实孩子淘气几分罢了。”
霍景泽听到沈清风的回答,又侧目看了他一眼,话说得倒是好听,哪里像是父亲说的那般口讷不善世故呢?
沈清风看着眼神晦暗不明的霍景泽,心里细想自己刚才的言行举止,并无不妥之处啊?
安氏一边拍着霍念慈的手,一边说道:“这孩子,哪是淘气几分啊,要是无人约束着,她能天天上房揭瓦,将军日后遇着她淘气的时候,只管上秦郡王府上,找郡王妃便是,我们家,也就王妃能管得住她。”
前头的霍希贤一听安氏提起霍成君,便假装咳嗽几声,冷声道:“郡王府上,岂是随意可去的,”说过之后又对霍念慈道:“念姐儿也是,既成了婚,也不可像往常那样,动不动就往王妃那儿跑。”
霍念慈知道霍希贤是想让她跟姐姐撕虏开了,免得日后受了连累,但霍念慈却是不想这样,于是嘟囔道:“我也没想着往阿姐府上去啊,从我这儿去太婆府上,可比去阿姐府上近了一多半的路程,我跟阿姐可以去太婆哪儿嘛!谁说一定就要去王府才能见面了?”
霍希贤被霍念慈拿话噎住了,心中无奈,但也假装咳嗽,轻斥道:“贯会胡闹!”
身后的霍景明哈哈大笑道:“阿爹,你明知九妹妹鬼主意多,何必自找没趣呢?”
一行人说着、笑着、去了正院的大花厅,霍希贤、霍景泽两人跟着说了一会儿话后,就说要去浮月园赏梅。
霍念慈听了立马让人将几个舞女安排去了浮月园,数位月下娇娥在梅树下,舞霓裳曲,那是最好看不过的景致了。
霍希贤等人走了之后,霍立君便有些坐不住了,也想着要走,她想去雾凇小筑赏景看耍百戏的,看完了之后她还能玩一会儿冰嬉。
霍念慈好似知道霍立君的想法一样,紧接着就跟她说,“我请了春和班的女娘们,兕子不是爱看她们耍百戏吗?我让七星送你去雾凇小筑,湖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你等会儿还能玩一会儿冰嬉呢。”
霍立君听到后,频频点头,她真的是太喜欢九姐姐了,九姐姐就是这么的善解人意啊。
但她也没敢立即就走,而是先看向安氏,喊了一句之后,便再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安氏,“阿娘……”
安氏被霍立君看得无法,只能点头应下,“行了,行了,也就念姐儿胡闹惯了,乐意宠着你们,去玩吧,可我有言在先,可不许跟姐妹们吵闹,也不许贪好玩,就赖在冰上不走人,不然,可没有下一回。”
一旁乖巧文静的十二娘霍汶君,此时也有些激动,她雀跃的问吴氏:“阿娘,我也能去吗?”
吴氏伸手帮霍汶君穿上斗篷,笑道:“去吧,春和班的百戏耍得极好,阿娘都爱看,这是你九姐姐疼你们,可不能辜负了她得一番好意。”
霍汶君一边乖巧的等吴氏帮她穿好斗篷,一边点头应道:“我知道,九姐姐最疼我们了。”
等吴氏帮她整好衣着之后,霍汶君转身几步上前走到霍念慈面前,看着她,脸上的恭敬跟崇拜之意都快要溢出来了,“多谢九姐姐疼我。”
霍念慈被霍汶君如此乖巧的模样,惹得笑出声来,伸过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那观音奴可要好好的享受,开开心心的玩上一天,才算对得起姐姐的疼爱,知道吗?”
“恩,我会好好的开心的玩耍的。”霍汶君一脸羞怯的摸着霍念慈捏过的地方,郑重点头。
“那我们走了?”霍立君一把牵过霍汶君的手,之后又招呼巧笑嫣然的明月瑶,“明家妹妹,你也来,我们一块儿去玩。”
等霍立君几人都走了的时候,安氏一眼撇过旁边老神在在喝茶的霍景明,皱眉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之后又训了起来,“之前说要考春闱,可你看看你,这几个月以来,都干了些什么,书,书没读几册,文章,文章没写几篇,顾老先生没嫌弃你,还让你回书院读书,可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三天两头的往家里赶,哪有半点考春闱的紧迫感?
霍景明被安氏这突来的怒气撒得一脸懵逼,眨巴着眼睛,迟疑的道:“阿娘,你该不会是忘了这是在九妹妹府上吧?”
安氏被霍景明一噎,也反应过来自己言辞过激了,狠狠的瞪了霍景明一眼,头疼的道:“你说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一天不惹我生气,你就不开心是吧?”
霍景明讪讪一笑,没敢搭安氏的话,只问霍念慈道:“九妹妹,你昨儿个不是让人传信过来,说是有事找我商量吗?要商量什么?快点儿吧,商量完了我就回书院温书、写文章,不知道我要考春闱,忙得很吗?”
霍念慈实在是不想搭理霍景明这二皮脸的货,明明就是他自己先给她递的信,说什么日日被顾老先生关在书院,头悬梁、锥刺股的苦读,说用他去年赢来的玉骨扇,换她传话安氏一定要让他来郡主府,她才让人去传话的,好不好?
但霍念慈到底没有拆穿霍景明的把戏,一脸歉意的对安氏道:“大娘,是我胡闹了,但我确实有要紧的事情,跟六哥商量,这才把他叫了过来。”
安氏作为霍家的当家主母,手里头过了多少人、多少事,哪会看不出她们两人玩的小把戏?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当着霍念慈的面发落了霍景明,这也是为了让霍景明记住,普天之下也就念姐儿这个傻姑娘,乐意跟着他瞎胡闹了,哪怕是她们这当亲爹娘的,也不如念姐儿支持他,毕竟顾虑太多了啊!
安氏斜着霍景明,无奈的道:“你就拿着念姐儿当借口来挡我吧!”但到底挥手让两人离开了,“行了,你们既然有事相商,那就说事儿去吧,我与你二娘、舅母两人好好说一会儿话。”
霍念慈听了之后,立马询问道:“我在飞霞阁那边给安排几个人,大娘不若跟二娘、舅母去那边听琴赏景?”
“你这丫头,贯会享受,”吴氏先于安氏一步说话,之后对一旁的米氏道:“她这府上朝向好,地势也好,观花赏景、观星赏月什么的,虽说与舅爷家城外的胧月山庄相比,有所不同,但却也别有一番滋味。”之后又对着安氏道:“大嫂,既然念姐儿都安排好了,那我们就过去歇歇,也听听曲儿?”
“你啊,”安氏无奈笑道:“行吧,那就去看看,我也好好的赏一回这府里的景。”
霍念慈把安氏等人送走之后,才跟霍景明道:“行了,都走了,你自己玩儿去吧。”
“唉,你别走啊,”霍景明一把拉住就要走的霍念慈,“我是真有事要跟你商量,”见霍念慈一脸不信的样子,霍景明认真保证,“真的,真有事。”
霍念慈见他说得那么认真,便点头道:“行吧,那就去旁边的小暖阁吧,这里虽然敞亮,但风也大。”
等去了旁边小暖阁之后,霍景明慢慢悠悠的喝了半盏茶,之后才问,“你成亲那天发生的事情,还写吗?初一那天,我的小报就要出新了。”xǐυmь.℃òm
霍念慈想了想,道:“你如果觉得有用的话,那就写吧,我总觉得你先前得来的那些线索,应该是有人拿出来试探楚王的,但是不小心被你截了去。”
“是吧?”霍景明一脸兴奋,“我也是这么觉得,我觉得咱们应该往楚王的封地去查,等我考中了进士,我求一个外放知县的官儿,就去楚王的封地,我倒要看看,楚王在背地里到底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霍念慈无情的拆穿霍景明,“都说背地里了,那干的当然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啊。”
霍景明不在意的挥挥手,“这个不要紧,要紧的是另一桩事。”
霍念慈皱眉道:“又怎么了?”
霍景明看了眼左右,见丫鬟婆子都离得很远,而湛卢又守在门口,便道:“明怀琮让我来问问你,官家除了罚三叔一个‘教女不严’的罪名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处罚吗?”
霍念慈有些不明所以,问了一句,“你还想……表哥他还想要什么惩罚?”就一个‘教女不严’的罪名,就已经把她阿爹在这一场大战之中的所有功绩给抹煞了。
霍景明想了想,越加小声的说了一句,“比如说,有没有给三叔断银、断粮啊,或者干脆就让三叔一人扛起北三路的城池建设所需的银两。”
霍念慈听霍景明这么一说,有了点思路,但依旧觉得一头雾水,于是问道:“可是明大人透露出了什么信息?”
霍景明嗨了一声,“明大人跟明家的关系如何,别说你,就连我都知道,明乐生怎么可能给明家透露什么消息,出问题的是南边,跟北方没关系。”
霍念慈更加糊涂,“南边能有什么事……”可话刚一问出口,她就愣住了,南边不是没出事,而是出了大事了,我朝自立朝以来,最大的科举舞弊案,就发生在下一届的秋闱,就在江南贡院,一并牵扯出来的还有贪污案,以及官匪勾结案。
很快霍念慈便敛了心思,不解的道:“南边不管发生什么,也不会跟北边牵扯上啊。”
也不是牵扯不上,而是关系大了天了,这一届春闱取士应该是北榜取士,等下一届的时候那就是南榜了,可因为秋闱舞弊案,官家发了怒,直接定下要北榜取士,于是大周立国以来,头一回发生连续两届用了北榜取士。
霍景明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他说,若是能确定宫里那边,那一位,若是真的想要让三叔自己解决北三路的问题,那么他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商机。”
去他么的商机!
有那么一瞬间,霍念慈竟然想要去问明怀琮,是不是跟她一样,死了一回,又活过来一回了。
但见霍景明的样子,霍念慈就知道,明怀琮估计就真的只是头脑发热,觉得那是一个商机了,无语的道:“你们两的头脑,也太容易热了吧?”
霍念慈这样说,霍景明就有些不乐意了,“哎,也不能说是头脑一热啊,我觉得我明兄弟分析得很有道理的啊!”
“你看啊,”霍景明开始跟霍念慈掰着手指头算上了,“咱表叔要是真的狠下心来,把这个难题丢给三叔,那咱三叔可不就惨了吗?咱三叔要是惨了,那可是不会要脸面的,他指不定怎么想着从咱表叔手里头扒下一层皮来。”
“这个时候,咱们就要替三叔想一想了是不是,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三叔去死啊,所以我跟我兄弟的想法就是……”
霍景明又神神叨叨的将他跟明月杭,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合计了好十几回的计谋给说出来了。
等霍念慈听完,霍景明打的是,让她阿爹向皇帝哭诉说,请求朝廷在下下届春闱,多录取一些那几个城池的士子的主意的时候,这才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虽然这是在坑了她爹的基础上,设计好的这么一出赚钱大计,但可行性很大,至少江南秋闱的那一场舞弊案就是天然的助力。
“这个嘛……”霍念慈有些犹豫,“这样对我爹来说,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
霍景明立马接着道:“咱们赚了钱,三叔得三成,你看怎么样?”
霍念慈看着霍景明这样子,简直有些看不过眼,也不知道他平日里是怎么跟明怀琮联系的,怎么就被带成了这么一副鬼样子呢?
“我觉得不怎么样,”霍念慈说完之后,又补了一句,“我觉得我阿爹应该会觉得不怎么样。”
“最多五成,不能再多了。”这个是明怀琮给的底线。
“哎,”霍念慈有些嫌弃的看着霍景明,“六哥,我的意思是,咱们这样搞,其实只对咱们有利处,这个针对的是我们个人,但是你们却忘了考虑官府的难处,忘了考虑北三路那些官员的难处。”
霍念慈想了想,继续说道:“别的几个城,咱们暂且不说,就说失而复得的那几个城,好一点儿的大概能有个一半是完好的,差一点的比如说平西城,那里险些就成了一座空城了。想要重建,谈何容易?”
霍景明想说,很简单啊,但是霍念慈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阿爹也许能看在银子的面子上,让知州大人将官府收入的无主之地卖给你们,先给府衙赚一笔银子,但重建城池,只是有银子就足够了吗?
你们买了地,建了房,想的不过是等到三年之后,让阿爹以此为功,好让朝廷多录取几个士子,如此一来,有的是人愿意为了这个,跑去北三路争上一争。但六哥你想过没用,科考过后,又有多少人愿意留在那里?重建城池,缺的从来都不是银子,而是源源不断的生机。”
“生机!”霍景明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只觉得自己热血沸腾,“对,要的就是生机!”
然后疯了似的在小暖阁内转圈,一边转还一边念叨着什么。
霍念慈看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
虽说霍念慈不确定,霍景明能否像上一世的沈清风一样,凭一己之力,将再次受创的北三路给重建起来,但她想,这一回,她阿爹还活着,北三路还未经历过第二次的重创,应该会比上一辈的沈清风要轻松许多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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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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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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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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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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