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人,霍念慈也只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刻意的起身施礼,只随意的道:“坐,还没吃呢吧?我有些饿了,没等将军,便先动筷了,将军别介意。”
霍念慈虽然想通过在沈清风面前买好,得到一些实质性的好处,但也不会做出太过违心的事情来,这种事情顺其自然最好。若是太过明显了,沈清风必定有所察觉,到时候得不偿失就不好了。
沈清风对着霍念慈躬身拱手谢过之后,才依言在霍念慈对面的位置上坐下了。
“咱们先吃饭,其他的事,吃完饭再谈。”
霍念慈话音一落,就有丫鬟上前给沈清风盛了一碗汤,沈清风跟丫鬟欠身致谢,端起碗不过一两口就把一碗汤给喝完了,之后他放下碗,毫不避讳的打量着霍念慈,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她。
只见,此时的霍念慈正举着筷,在满桌子菜肴上左右徘徊、迟迟下不了决定。看她动作与神情,好似这一口吃什么菜,于她而言,是极其重要的事,重要到她需要极其慎重的去选择,好似选不好,便会坏了一天的好心情一样。
察觉到沈清风视线的霍念慈,看了眼眨眼间就已经空了的碗,笑道:“将军也觉得今日这汤好喝?我也觉得今日这汤正正好。”说完又对着旁边湛卢说道:“给宋铛头放赏,一等的。”
湛卢笑着应了,转身就出去传话,给宋铛头放了一等赏。
一说到宋铛头,霍念慈便好似做好决定了一般,选了一道菜夹起,吃了一口后,觉得滋味很不错,便推荐给沈清风,“将军尝尝这道菜,也是宋铛头的拿手好菜。”
沈清风见霍念慈吃得香甜,夹了一筷子之后,又落了两次筷子,即便还没将那菜吃到嘴里,他也觉得,这菜必定滋味很好。
认真说来,他其实并不重口腹之欲,幼年时在齐国公府,吃得都是剩饭剩菜,很多时候吃得连府里得奴仆都不如,他那时的想法也仅限于能否吃饱,至于吃的是什么,他没有资格在意,也不会去在意。
至于之后在前锋营的日子,过得都是吃了上顿,不知有没有命再吃下一顿的日子,所以他根本就不在意吃的是什么,能以最快的速度吃到最多的东西,以至于死了之后,不会做一个饿死鬼,也就足够了。
霍念慈见沈清风听从她的建议,夹了她推荐的菜色,脸上的笑意更盛,过后每尝一道菜,若是觉得滋味正好,便都推荐给了沈清风,看他吃得尽兴,便是她没有碰过的菜色,也挑了几道也许沈清风会吃的,推荐给他吃。
沈清风放下筷子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他突然间想起谍报上,关于福安郡主那短短三页纸的内容,两下一对比,竟连她万分之一的风采都未曾写出,看来他还得给谍报组的人员找个教书先生才行。
湛卢见两人都吃好了,带着人撤下了饭菜,重新摆上果子,又上了茶,再将带来的工部图纸拿出来,摆再两人的面前。
霍念慈也没有铺垫,直接指着图纸上的一个地方,将工部原先的打算说了,又把她自己的想法说了,再把郡主府的一些格局给介绍了下,最后又说了几处院落的作用,才问沈清风:“将军以为如何?”
沈清风很是认真的听着霍念慈的话,却没有仔细的把她说的那些东西记在心里,光顾着看霍念慈指着图纸侃侃而谈的风采了。
这一看,加深了他要给谍报组找个教书先生的念头。
等霍念慈又叫了一遍的时候,沈清风这才从回过神来,说了一句,“郡主作主就好。”
“那就这么办好了。”霍念慈对沈清风的态度并没有感到意外。
彼时的规矩,与前朝是一样的,敕造的郡主府,是属于郡主本人的,而仪宾其实并不与郡主同住在郡主府。
但她明白这座郡主府能下来,多半是因为沈清风的身份,所以于情于理,她都应该与他商议。
霍念慈知晓沈清风还要当值,而她自己也已经酒足饭饱,便也没有继续耽搁,两人一同出了樊楼。
临上马车前,霍念慈好似才记起什么来一样,突然转头对站立在一旁的沈清风说道:“有件事忘了跟将军说了。”
沈清风看着那小丫头装模作样的样子,有些意外,“郡主请说。”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方才,将军还未到时,有位夫人,说是在楼下见着了我,上来打了个招呼。也没说什么话,就说知道我和你结亲的消息,她很高兴。就这事儿。”说完后霍念慈对着沈清风欠身,转身就上了马车。
“郡主慢走。”
送走霍念慈之后,沈清风往旁边走了几步,伸手招过一个厮波。
几个闲聊的闲汉,大家你推我让的,竟是没一个人敢上前,最终是一个长得有些尖嘴猴腮的长(chang)高个,被众人推了出来。
那人一到沈清风面前,还未说话,腿便先软了三分,“不知……沈,沈将军……”
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沈清风很快问道:“刚才,杨氏来过了?”
长高个依旧很怯懦的低着头,语气却与之前不同,“是,坐府上大夫人的马车,从朝阳门方向进来的。”
沈清风听完后,转身就走,那长高个却是抹着一脑袋的汗,回了闲汉堆。
面对众人的询问,长高个如死里逃生般,唏嘘道:“煞气真重,吓得我都不敢喘气了。”
……
马车一路往霍府而去,在一旁伺候的湛卢,看着一脸沉思的霍念慈,面带不解,问道:“姑娘,方才为何要故意与沈将军说那些话?”
“恩?”霍念慈看了湛卢一眼,来了兴趣,问道:“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湛卢想了想,迟疑道:“姑娘是想要祸水东引?”
“哪就是祸水东引了?”霍念慈笑了笑,“我胆子小,你可别陷害我。那可是沈将军的阿娘,我怎么会让他去对付他阿娘呢?”
“那姑娘为什么还……”湛卢这回是真的不明白了,且还有些失望。画影说姑娘自从病好了之后,都变得不爱动手,改动脑子了。
“因为待人以诚啊!”她以国士待沈清风,不求他以国士报她,关键的时候别扯她后腿就好。
“哦哦,那我明白了。”湛卢这回算是明白了,大郎君忽悠人的时候,就喜欢‘待人以诚’,所以姑娘这是准备忽悠沈将军了?
霍念慈看了眼恍然大悟的湛卢,知道她想差了,也不打算解释,由着她乱想。
杨氏在道德与理法上天生压了沈清风一头,便是要解决,也轮不到她来出手。不过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罢了,上辈子霍家失势之后,她又不是没有遭受过。
起初还觉得愤怒、受不了,可到了后来,姐姐跟姐夫为保秦王一系的姻亲旧故,主动入了夺嫡的局,事涉生死,谁还有空去理会后宅妇人撕头发打架的小事?
霍念慈回到霍家以后,撞见往荣喜堂而去的霍立君,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一进门,霍念慈就接到霍景明递过来的眼神。
她见安氏脸上的喜气都快溢出来了,瞬间明悟,对着诸人团团行了一礼之后,又向着安氏深屈膝福了一礼,笑道:“恭喜大娘,贺喜大娘。”
霍立君一脸惊讶的道:“九姐姐,阿娘怎么就有喜了?”
霍念慈笑道:“安七哥,回江宁参加秋闱,你还去送行了的。”
霍立君恍然,“可不是嘛!算算时间,江宁府的皇榜也该放了,”说着又对着安氏屈膝福礼,“恭喜阿娘,贺喜阿娘。”
安氏脸上的笑意更甚,点着霍念慈道:“你这丫头,都快嫁人了,还这般搞怪。”
霍念慈却笑着看向一旁的霍景明,“六哥哥,中秋时,咱们玩投壶,我赢了六哥哥,六哥哥说可许我一件事,这个六哥哥没忘记吧?”
霍家其他人都在笑,霍景明却是一脸苦笑,忙起身给霍念慈作揖,告饶,“九妹妹,咱们有言在先,我可不去北瓦子打擂台,真打不动了。”
几年前,霍景明因着手头缺银钱,借着投壶赢了霍念慈一回,竟然诓着她去北瓦子打擂台赛,只为开盘时赌一把,赚些零花钱。谁知道霍念慈打了几场后,就发现了问题,竟然把他自己坑上了擂台,险些被揍了个半死。
后来,两人再要玩投壶,输的那个人,必要上北瓦子打一场擂台赛,这么些年过来,他都不知道被揍了多少回了。
“不打擂台,咱们就打安七哥,”霍念慈笑得很是灿烂,“只要六哥哥在明年春闱的时候压下安七哥,咱们就不去打擂台,可若是输了,那可就没办法了,擂台还是要打的。不是北瓦子的哦,是封丘门大营的那个。”
霍念慈一说春闱,荣喜堂里,除了霍立君外,其余众人,脸上的喜色皆是一凝。
就连擂台赛换到了军营里都没人注意了。
众所周知,宁贵妃祖父在秦王十岁封王后,以病在首相之位上告老;宁贵妃之父推了礼部尚书的位置,领了国子监祭酒之职,却把自己的儿子压在淮南东路扬州府同知的位置上十几年!
霍成君与秦王结亲后,宁家除了宁贵妃之父宁祭酒夫妻二人,带着并未出仕的小儿子以及几个年幼的孙女儿,其余族人全数退出京城,回到了江宁府老宅。
以最直接的姿态,告诉世人,告诉皇帝,也是告诉太子一系,秦王并无争储之心。
为此,霍景泽干脆以状元之身弃了官位,以最狂妄的姿态告诉天下人,他考状元不是为了当官,而是为了不当官;而霍景明更是以十三岁之幼龄,拿下开封府的解元之后,便在未下场。
霍希贤的嫡长子霍景泽随后笑道:“洲哥儿不是待你极好的吗?你跟他哪来的仇啊?”
“我跟安七哥没仇!”霍念慈一脸的愤懑,“可是我跟杨临昭有仇啊!他不仅骂我草包不学无术!他还骂六哥!他凭什么啊?六哥好歹也是本朝以来开封府年纪最小的解元!他怎么就不学无术了?”
霍念慈看向霍景明,“六哥哥!咱们不争馒头争口气,宁七哥是江宁府的解元,咱们下场压他一头,看他杨临昭还有什么话好说!”
杨临昭与安遇洲都是国子监的学生,杨临昭总是被安遇洲压了一头,要是霍景明压下了安遇洲,看杨临昭还能说什么。
“行!擂台我打不赢,春闱考过安遇洲还是有把握的。”霍景明很是爽快的应了下来。
霍希贤一看霍景明竟然就这么应下来了,不由得头大起来,“明哥儿!”
霍景明看着霍希贤没说话,他知道他们的想法,可他却觉得一味的压制,旁人该觉得你有二心的时候,还是会这么觉得,与其到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把爪子亮起来。
霍景泽看了看霍念慈、又看了看霍景明,想了一下,又看了眼他爹,最后对着霍景明笑道:“要考过洲哥儿,难度可不小,你这是决定了?”
“六哥哥,别怂!考不过,你就要被九姐姐丢到封丘门大营打擂台了!”霍立君想不到霍景明考不考春闱有什么更深层的含义,只知道霍景明要是输了,还是逃不掉打擂台的命运,倒不如考试的时候加把劲。
霍景明惊道:“你不会这么狠吧?”
霍念慈邪恶的笑了一下,“六哥哥自求多福吧,要是真的输给了安七哥,擂台赛还是要打的,不多,一年而已!”
霍景明瞪了霍念慈一眼,吓得抖了一下,道:“可是我都不当天才好多年了。”
霍念慈道:“那我可管不着,我要是你的话,我就去温书了。”
“九妹妹,你等着,看半年后,六哥考个状元给你看看。”霍景明放下壮志豪言,雄赳赳的温书去了。
霍景明走后不久,霍希贤与霍景泽两人也起身走了,到了内书房的时候,霍希贤问霍景泽,“你说念姐儿,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这么个注意出来?”
他可不觉得,霍念慈真是因为杨临昭的事情,才把霍景明拉下水的。
“中秋家宴那一回,也是念姐儿先说要玩投壶的。”霍景泽接了一句,又道:“阿爹,宁家退得太过,也并非是好事。再退,就怕到时候连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秦王他做不了孤王。
宁家跟霍家也不是孤臣。
“唉!”
官家怎么就不想想,天家兄弟,哪能真的兄友弟恭呢?
尽早的把封了王的儿子,赶到封地去,那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吗?
秦王跟宁霍两家,因为官家的决议,现在是进退维谷!
荣喜堂里,霍念慈跟霍立君帮着安氏安排好了给安家贺喜的仪礼,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也起身走了。
只在经过晨辉苑时,特意进去了一回,刚进去,就被霍景明给拉进了书房,“九妹妹,我觉得这样不行,咱们还得在演一出双簧。”
霍念慈瞬间明白,“你是说,明天英国公府上的寿宴?”
“聪明!”霍景明夸了一句,“这事儿,光咱们自家人知道没什么用处,关键还得是要外人知道才行。”
“可这个理由,你觉得站得住脚跟吗?”不是她不看好,而是这世上有的是聪明的人。
考科举这事,她当初也就是试探性的提了一下,没想到中了六哥的下怀,而且今天这场戏、包括中秋家宴上的那一场比试,也是六哥策划的。
“有什么不可以,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就是要让他们猜不透。”
霍景明装完深沉之后,又笑道:“你可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份。”
霍念慈想了想,道:“《风月小报》封的顶级纨绔?”
霍景明继续道:“也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风月小报》上封的,开封府纨绔派大当家?”她其实不想当的,但是谁叫她的花边新闻,养活京城一半的小报呢。
“你说,纨绔做事情,需要理由吗?”霍景明现在觉得,纨绔这个身份简直太好了。
“不需要,开心最重要。”霍念慈想了一下,也觉得目前来说,这个理由最合适。“那明天,你撒泼,我见机行事。”
她不想撒泼了,上一回在宫宴的时候,已经撒过一回了。Χiυmъ.cοΜ
霍景明上一秒还在点头,下一秒就冲着霍念慈的背影怒喊:“你别想诓我去打擂台,我就是死也不会去打擂台的!”
起身就把门给关上了,对着外头伺候的小厮说:“我要闭关苦读,任何人不许打扰,午饭……午饭也别送了,吃饭瞎耽误功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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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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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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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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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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