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边站着的文臣武将们显然是没料到他突然会有此问,皆都愣了一愣,相互间面面相觑,随即才有一人站了出来,却是栖凤王朝的柱国大将军徐子霜,单看外貌气度,端的是满面风霜刻纹,气势沉稳,一看便知是久经历世之人,令人感觉到尤为可靠信服。
徐子霜语气平缓道“回禀陛下,那商国长公主是嫁予了臣的小儿青云。”
末了,还见他忽然又加上了一句“这门婚事,还是经由陛下撮合的呢”
“哦”年轻人眸珠一动,瞧了一眼这位栖凤大将军,又笑道,“这当中的来龙去脉,我却是有些忘了,大柱国,不若,你再重新说一遍给我听听,也让我好好回忆一下”
年轻人这么的说道,然而整个栖凤上下皆知,当今国君的自幼聪明才智、记忆超群,年仅三岁便可将那通篇将近万字的天下赋给倒背如流,甚是博得先主宠爱,还曾言说过这么一句“孤有此子,栖凤当兴”的话来,自宫中流传出去,乃至栖凤周边四国都是知晓的。
陛下记忆一向是极好的,所呈上奏折所议何事皆是听后看后,过目不忘的,然而如今却突然说他把一些事情给忘了,还需要大柱国还给他重新述说一遍,好让他回忆起来。
金銮殿中所站立的群臣,自然也没哪个是太蠢的,若是太蠢自然也不可能站到如今这么一个地位来。
这一看也就知晓,陛下他记忆衰退是假,要让大柱国述说方才是真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只是,不知道,陛下他,却是要想说些什么
那徐子霜听到陛下这么说了,于是道“臣,遵旨。”
然后又见他微微的顿了顿,道“那是乾武元年,陛下彼时初登大宝,那商国趁我朝不备,于三月初骤起大军三十万,进犯我南境数州,臣得陛下旨意,领兵二十万南下迎敌,于五月末趁着连天暴雨结垒积洪,引逐鹿江大水淹没商国大军,其中死伤十数万,其后臣趁势挥师进攻,大破商兵,及至将他们尽数赶出我栖凤之境。其后,臣于七月初又得陛下旨意,继而挥师入商境,三月间连下三州,距离那商国京城不过四百多里地。那商国国君是以遣使者来面见陛下,许以割地赔款,再承诺将其长公主嫁入我国,以此换取休兵止战。陛下答应了那商国国君的条件,收下了那商国割让的元州一境以及白银黄金数十万两,而至于那位商国长公主,由于当时陛下尚无子嗣,于礼也不应将那长公主纳入陛下后宫之中,是以便由陛下亲自颁下旨意,将那商国长公主,嫁与我儿青云了。”
听得徐子霜将这一番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之后,年轻人轻笑一声,点点头道“有劳了大柱国了,此事经你这么一说,我却是已然记起来了。”
“对了,不知道,这将近十年来,那商国长公主嫁入你们徐家可过得好么人家毕竟可是贵为一国公主,你们可也不能亏待了人家呀要不然,可就显得我栖凤是着实不够大气了。”
徐子霜一听,立即摇了摇头,道“陛下放心,臣自那商国长公主嫁到臣家中之后,可未曾有过一丝怠慢,一切用度,也自是家中最好的,十年来,臣也未曾有责骂过这位儿媳一句,却还常常嘱咐我儿,要善待于她,不可轻视轻待。她在臣家中,过得却是极好的。”
年轻人听后又点了点头,道“如此就好。”
那李谓此时却是还站在正中的,听到了年轻人这般说之后,还以为陛下这番颇有些耐人寻味的问答已是结束了,又该轮到自己绕回那杨英之事来了,于是迫不及待道“陛下”
话尚未起头,却又听到年轻人又说道“那商国的二公主呢又是嫁给了谁”
听到年轻人又再说话了,李谓可就不敢再把自己的话给说下去了,他可不敢去抢陛下的话头,这可是大不敬的罪名,要是被追究,免不了也得挨上一顿板子,要不然就干脆给扔到天牢中呆上一段时间,怎么着也都是得受些苦头来,是以他连忙把嘴给闭上。
年轻人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这李谓,哼,倒是还挺识趣的嘛
不多时,就有一人站了出来,也是一名武将,朗声道“回禀陛下,那商国二公主,是嫁给了臣做妻。”
年轻人一笑,又道“那商国三公主呢又是成了哪位大臣的媳妇妻子”
他这一句话问完,已是满脸揶揄之色,而此刻,朝堂之上,大部分的文臣武将也将目光汇聚于一人身上,众目睽睽之下,那人站了出来,而后朝年轻人行了一礼,道“回禀陛下,是嫁与了臣做妾。”
那人,却正是当朝内阁首辅大学士,苏济阳。
年轻人掩去嘴间笑意,然而心底里的笑容,可是没有半点消退的。
听闻那商国三公主长得娇俏可人、貌美如花,嫁与这老家伙时尚且年方十六,而这老家伙却都六十有三了,却也怎的好意思来着,居然还是娶了做妾人那大柱国徐子霜的年纪尚且还比他小了六岁,也不敢将那商国长公主收入自己后院而是许了给他的儿子,然而他苏济阳却干脆一口把这一朵娇嫩花儿给吞了入肚。
人说那老而弥坚,而这脸皮子似乎却也着实是厚了几分来。
好一出“一树梨花压海棠”呀,这老狐狸
年轻人看似神色淡然的看向这位大学士,道“大学士身子骨还是着实硬朗呀”
噗嗤
年轻人这话儿一出,朝堂上的诸人却是听出了其中的隐喻了的,一个个憋红了脸,却不敢公然笑出声来,生怕得罪了这一位大学士来。
年轻人这么说,却见苏济阳眯眼笑道“拖陛下的福,老臣这身子骨可还行,还可为陛下、为我栖凤王朝再效劳许久呢”
年轻人听了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大学士可是我国之栋梁呐,这身子骨可得注意着呀,对了,前日不是听说那陈国进贡了三棵千年人参嘛,来人呐,之后记得给大学士拿去两棵。”
旁边自然有太监领命,而那大学士苏济阳此刻也感觉走出来向年轻人谢礼,道“老臣谢陛下赏赐。”
年轻人一笑,挥了挥手示意他回去班位,而后,话题又突然一转,道“李谓呀,你瞧呐,那商国国君为乞休战和平而嫁其公主入我朝,此事亦是不少了,今番杨英兵犯商境,那商国心生胆怯,再提嫁女予杨英之子,不也是正常么”
诸位朝臣愣了愣,看到这位陛下扯了半天,如今突然回转话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竟是为了要向诸人说明这话了。
那李谓一愣,显是有些反应不过来,随即,又道“但是此事,却没汇报于陛下呀这是欺君之罪”
年轻人眼眸眨了眨,道“李谓呀,你又知杨英与那商国国君决定了此事了是定了那良辰吉日还是说大婚已毕那商国四公主已经进了他们杨家的门了再者,或许那杨英早已传讯于我,只是驿卒还在半途中,是以我才有所不知呢”
听着年轻人这一番的提问,这位充当头前棋子的小小一位御史言官,一下子,可就半哑了言,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下意识的,他就转头望向苏济阳,希冀他给予帮助。
这一切年轻人自然看在眼中,却又得装作看不见,心中暗自纳闷,这老狐狸一向皆是那般老谋深算、算无遗计之人,今番却是怎么走了这么一步歪棋,用了这般不堪用之人来xǐυmь.℃òm
年轻人这番话说了之后,却是让那平北将军胡养虎一番欣喜,暗自一顿足,对呀,先前怎么就没想到了这些呢果然,还是当今陛下英明,哼,必然又是这群吃饱了没事干只会耍笔杆子的书呆子暗使的阴谋诡计,实在该杀
“可是陛下,那杨英无故退兵,却又作何解释”忽然,又有一人站了出来,却是那户部侍郎毛病衣。
年轻人眼皮子跳了一下,这人如今站出来,岂不是自个撞了枪口嘛
不过,这次他倒是没再说话,自是用眼神儿,轻轻一挑,随即又微眯着的,好整以暇。
这番变化,却是一个不易察觉的暗号,在这朝堂之上,能看懂的,也就只有那位时刻都在悄悄偷眼朝他望去的大柱国大将军徐子霜了。
随即,就听到一名兵部侍郎,似是按耐不住脾气,高声道“哈你们户部却还好意思说起此事这事,却不是因为你们延迟发放元州大军的粮饷,导致大军十数日未得饷银,差点引发了兵变,使得平南将军迫不得已之下,才只能退兵回返嘛我看呐,那些欲要谋反之人,却是你们这些别有用心之人吧”
那户部侍郎毛病衣一听,腾得就瞪大了一双眼眸,瞪着那人,高声道“你血口喷人”
那兵部侍郎也不让半分,道“哼,到底是谁血口喷人,谁心里面自然清楚”
年轻人看到这一幕,则又是一笑,啧,又是美好的一天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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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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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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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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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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