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提剑,横剑平举至胸前,摆出的是一个,守式。
“如今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么?难道说,你以为单凭你这点实力,或是仰仗这两张金符,便能与我相抗衡?”恶鬼一边笑着,一边又步步逼近。
周九剑却不为所动,只是始终一脸专注的望着那头恶鬼,距离愈来愈近。
与之一战,自然是在所难免的了,虽然这头恶鬼早早的就失去了肉身根基,但是打不打的过,尚且难说,毕竟如今所处,还是在人家的鬼府老巢之中,大有倚仗。
虽说先前那天师老道方清然给下的承诺是让他们驻剑旁观即可,其他一切无须担心,自有其来为他们保驾护航,但少年亦也是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毕竟世事难料,总归会出现那个万一来嘛。
就好比如现在这会儿。
身旁的一张金光符?,是天师老道对他们“保驾护航”的承诺,此刻,忽然间飞回到了周九剑身前,然后自行的贴在了梧桐木剑剑身之上。
少年原本专注的神情,因这突然一出,掠过一丝讶色。
心中原本也在想着,天师所赠符?,除了指引明路、驱散鬼邪恶瘴之外,怎么着也会有些别的效果吧?心中有所猜测,却是万万没想到,这符?竟会自个儿粘贴在了梧桐之上。
也不知是何作用。
随即,就见符?在逐渐消失。
然而,随着符?的消失,梧桐木剑,原本平朴无奇的剑身,却也随之沾染上了无数金光。紧接着,剑体上还出现了一个个早已绝迹世间数百年的细微古篆小字,遍布剑体全身,然后还有着一道道奇异纹路,似是在其上绘制着世所罕见的珍禽异兽,栩栩如生。最后,直至整把剑的剑身,都再无一处空余之地后,金光这才一盛即敛,一把梧桐木剑,只剩下淡淡微芒,然而此时再去观之,与之前相比,却已然是大相径异了。
“法剑加持?”周九剑不明白这其中含义,却是让那头恶鬼,看出了一些门道来。
“哼!”那头恶鬼观此一幕,只是一声冷哼。这金光符?蓦然间附身于少年手中木剑,将符?其中的法力加持在木剑之上,使其暂时性的成为了一把道家法剑,却也使他有些许的忌惮,但却远远的谈不上是害怕。
且不说那金光符?在进入他这座鬼府之时,与四周阴风鬼雾抗衡,便已先是黯淡了一半,如今再附身法剑加持,那法剑的品相,也就只是最低阶的而已。再者,这道家法剑,也得要看看是谁在拿着。若是眼前的少年是一位下山道士,又手持法剑,虽然说是最低阶的法剑,但也足够这个恶鬼好好吃上一壶,并且退避三舍了。但可惜的是,少年他并不是一名道士,而是这剑洲之上,最多,亦也最常见的一名,剑修。所以说,即使他如今手持法剑,所能发挥的威力,却不过是十之四五而已,犹不过半。
但是,却也大意不得。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早早将少年给解决了,他身后那如今还在无神之中的少女,却才是那一道主菜来着。
恶鬼一笑,寒气凛然,身边的四具棺材,连带着里面的干尸,一起浮空飞起,朝少年砸去。
这便就动上真格了。
周九剑双眸眯成一线,亦如剑光。身前梧桐木剑,本是横剑做着守式,少年眼望着那四具棺材猛然砸来,其中又裹挟着厚重的呼啸声势。
一道气机蓦然自气府中跃出,然后迅速流窜过各处经脉,沿途窍穴城隘的大门俱都打开,让其顺畅通过。然后便见这道气机在途经过一处窍穴之后,突然间兵分三路,而其中两路,又沿着左右经脉运行,走至了两手肩膀,然而至手臂、手心手背五指之间。
少年握紧剑柄,而后不再做思量,一剑横斩而
出!
木剑无锋,剑刃平钝,本该连一张薄纸都不能斩成两半,若是一剑劈砍而下,至多也只是靠着那速度与蛮力,将纸张打出一个破洞来,然而纸张残余,必然也会因势而附黏在剑上,所以更谈不上什么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之说了。
然而便也就在少年这一剑横斩之下,那飞来的四口棺材,却还是尽皆断成了两截,切口平整细致,连带着里面的干尸,亦也一分为二了,纷纷砸落在少年身前。
这般时候,也无暇顾及到什么死者为大了,保得了自身,才是最为重要的。
一剑斩落棺材之后,却不见了那头恶鬼的身影。
少年心中警惕,却不敢离开半步,因为身后,即是少女所处。
那头恶鬼,自然没有逃离,也没有躲藏。
身侧再次飞来一口棺材,周九剑亦是挥剑将其斩落,然而斩落了棺材之后,却还有着一道黑影,手中短剑,朝他刺来。
却正是少年一斩未了,剑招到了末尾,却尚且没有使完,还来不及回剑收招的时刻,一个绝佳的时机。wWW.ΧìǔΜЬ.CǒΜ
阴冥鬼物,手中短剑,径直刺向少年因挥剑而裸露出的一大片左胸破绽。
短剑虽短,却去势极快。
山下世俗江湖,又有一句耳熟能详的名言:寸长寸强,寸短寸险。
说的是山下的长兵短兵之争,字句简短,却是将道理给说透了。
而这般道理,放在山上纷争,亦也是颇有效果。
周九剑不如那方三叨,不论是反应和速度,所以他也就不能如方三叨一般,后发先至,一剑将恶鬼的短剑斩断,他的剑招,尚且都还未用尽。
那把短剑,尖端却已然刺破了少年衣襟,其中肌肤,已感刺寒锋芒。
情急之下,周九剑索性连剑招也不收了,将气机贯注至下盘双脚。然后脚下步伐一错,施展的竟是自身所学的那游龙剑法之中的游龙步,只见他身形骤然间加速,左肩往后斜侧,而右边身形随即往前一踏。
便见少年极其极限的侧身一避,然后险险的避开了短剑锋芒。
那把短剑的剑尖在他的胸前往左肩划过,衣衫之上被其划出了一道口子,而胸口至肩上,亦也落下了淡淡血痕,看着就像是一条红线一般,一滴血珠子,酝酿了许久,终才缓缓滑落。
少年有些心悸,差点,那把短剑就刺入了他的胸中。他可不像是方三叨那般的“狠人”,若是遭了这么一下,可一点都不好受。
手上剑招,此时终才使尽。
而少年此时,却正是与那头恶鬼侧身相错。
如此机会,哪能错过!
便见少年右手手腕一拧,手中梧桐木剑刃锋随之一转,而后再次向那头恶鬼横切而去。
骤施偷袭暗算的恶鬼,一击之下没得到什么便宜,想不到眼前少年倒也机警,招式躲闪亦是熟练之极,反而不像是那初生牛犊。
看见少年的木剑迅速横切过来,恶鬼手中的短剑,却并不去格挡,而是直接脱手向少年袭来。
蓦然间却是效仿了那方三叨,做那搏命之举。
周九剑眉头一皱,心中有所顾虑,却并不愿意与恶鬼换命相搏。
身子再偏,优先躲开了那把黑色短剑,短剑从其身侧穿过,刺在了一口棺材板上,入木三分。
随着周九剑的躲闪,而他手中的剑招,自然也只有随之告破,横切自中途,截然而止,然后提剑回防。
恶鬼呵呵一笑,在厅堂半空中,逐渐消散,化成了滚滚黑雾。
一番交手下来,周九剑倒是没吃上什么大亏。
只是不知这头恶鬼,又在耍什么花招了。
但少年也无法反制,只能如此提防着,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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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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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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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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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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