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还有着众多年轻道士正在登楼,皆是在场诸多道门未来的希望,如今随着高楼分裂坍塌,也不知其中死了多少人。
而那些早早被扔出来的人,看见眼前这难以置信的一幕,也不知是否该暗自庆幸,自己差点也跟着送了小命。
那名被诸人称为“神君”的蓝袍童子,眼看着蜃楼尽毁,各道门的弟子死伤无数,一时间惊怒无比,抬头一眼望穿天际,死死的盯着那名罪魁祸首。
云巅之上的女剑仙,身姿高挑,一头乌发随意绑扎搭于左肩前,姿色平平,一双眉毛却淡而细长,尽显英气。她随意的投下目光,刚好与童子对上,而后对着下方轻蔑一笑。
就如赤裸裸的嘲讽一般。
她身后所负之剑,剑六尺,长度远远超过世间大多剑器,即使她的身高不矮,背负在背后之时仍然高出一头来,大是迥异。
童子默不作声,一脚踏在枯桃枝上,矮小的身形立即冲天而起,且巨大的冲击引起了脚下海水激荡有十二尺之高。
李言韬数人跟着也要飞掠而上。
半空中却传来童子的声音:“你们不是她的对手,不要过来。”
几人只能愤然止住身形,然后又不假思索的飞向了蜃楼那剩下的半截残楼之中,寻找着幸存者。
蓝袍童子飞至云巅上后,立即变化出了一尊巨大无比的法外化身,百丈之高,周身上下流光溢彩,灵气浩瀚如海,左手捏金符,右手执法剑。
女剑仙在他这尊法外化身之前,就如一粒沙子般渺小。
不待有多余闲杂碎语,见面即是出手。
法外化身左手的金符向着那名女剑仙印去,刹那间,从金符中飞出成千上万个金光熠熠的字来,从四面八方将她给包围起来。
女剑仙不屑的哼了一声,右手往后抬起握住了剑柄,然后一抽剑,一道如同水桶粗壮的剑气斩出,亦如疾风斩劲草,所有的金字便尽数破碎,化作点点金光最后消散在这天地间。
“看剑!”
法外化身高声喝道,声如雷鸣骤起。
右手法剑紧接着一挥而下,有一道道雷电如同虬龙一般盘绕在法剑剑锋之上,挟着雷电之威斩向女剑仙。
法剑当头斩下。
却见那名女剑仙不躲也不闪,仍是单手执着那把长度惊人的剑,当空一剑再次迎上。
剑气与雷电交错,而后爆发出惊人威势,天际间云雾一时清散。
紧接着就再难看清那女剑仙的身影,只剩下纵横剑气不断斩去,而那尊法外化身的身前则不断绽放出五色流光,一时间尽是绚烂夺目的光彩。
童子所化的法外化身也不是好惹的,一声滔天怒吼,左手金符贴在右手法剑之上,剑上雷电蓦然变色,变为金雷,一剑推出,滚滚雷势如海啸一般席卷而来。
女剑仙身形一止,看到那满天金光雷电,笑道:“班门弄斧,你这老不死的,看来本事确实没多大,却还不如你那个徒弟。”
蓝袍童子有些愕愣,将近八百年光阴来,他从未收过徒,又哪来的什么徒弟,还比他自己都要厉害。
然而并不待他多想,那名女剑仙就已经将雷电劈砍开来,而后一剑刺出,法外化身抬起左手欲挡下一挡,却见这次再没彩光绽放。那一剑的剑气,却轻而易举的将他抬起的手掌穿透,留下一个窟窿,然后又至他的左肩上破开,两处伤口上,皆留出了金色的血液。
蓝袍童子说的没错,如此级别的战斗,的确不适合底下李言韬诸人掺合其中,那名女剑
仙随意一剑的余波,都足以将一些小鱼小虾淹死,若是以他们的实力,尚且撑不住她的一剑之威。
说归到底,这还是一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
坍塌坠落的是蜃楼的上半部分,亦也是洞天的唯一入口。在女剑仙出剑之时,尚且还没有众多人登到顶端,仅仅只有一小撮的人,但无疑这些必定都是天资最优、道心最诚之人,亦也是诸道门最倾尽心力培养寄望之人,然而随着蜃楼的倒塌,这群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的弟子,却已尽皆不复存在。
其中又有大部分是那元一教中弟子,而那名早些怒叱无良道士李言韬的小道姑,更是身首分离,化作了一缕香魂就此离世。
几人联合着一些别家道门,在蜃楼废墟中运用神通寻找幸存者,一番搜寻下来,好歹还是找到数千人,这些年轻人的脸色都还带着突如其来的茫然以及劫后余生的惊悸,待到看见云端上的那场恶斗后,方才露出后知后觉的恐惧来。
李言韬点了点自家弟子的人数,五十八名,也就是说,有半数人都已死去,而那些死去的弟子中,有几名是即使连他都十分看好的,其中还包括了方才那名找他问话的年轻道士。
前一刻间,音容仍在,后一刻间却已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李言韬满脸悲愤,心中亦也有深深的愧疚感。他愧对于师傅交予他的责任,连这群弟子的生命都没有保护好,而他更是愤怒于天上那名陌生女剑仙,愤怒于她那毫不留情亦也不知缘故的一剑。
即使是剑仙又如何?即使是世间杀力最大的修士又如何?
中年道士一改先前轻浮神态,而今一步迈出,脚下葫芦生风,将神君刚才所言置之脑后,带着一道红影闯入战局之中。
一旁的那名女道看着他的身影,张了张口,却没来得及说出话来,李言韬已然进入云巅,她咬了咬牙,看了一眼身边那些刚刚寻出的弟子,不再犹豫,随即亦也跟了上去。
上清宫的老道士大袖一挥,亦也准备上去,却被另外一名老道士一手拦住,他看着自己这位师弟,不解道:“静海,你这是干嘛,虽然那元一教与我上清宫颇有恩怨,但如今大敌当前,那李小子都已经上去要助神君一臂之力了,连莲花观的何道友也不计前嫌跟着上去,我们上清宫若是现在作壁上观,岂不是叫人看了笑话!”
那静海老道连忙道:“不是师弟我非要拦着师兄,只是现今状况,蜃楼洞天出了意外,还突然出现了一名剑仙,琉璃神君虽然法力高深,但却不一定能将那名剑仙制服呀。静空师兄,我们现在最先要考虑的,应该是赶紧传信回宗门之中,让掌教赶紧派人来援,如今这才是上策啊!”
名叫静空的上清宫老道士一听,仔细一斟酌,忽然觉得很有道理,他抬头深深望了一眼云巅中战局,颓然一叹,然后迅速回首看向师弟,道:“好吧,赶紧通知宗门,先让他们知道此间发生之事,我们再且上去。”Χiυmъ.cοΜ
“好!”
说罢,两名老道立马坐下,从袖中取出金笔符?,开始书写。
云巅之上,李言韬刚刚飞至,而此时刚好亦也是那尊法外化身被女剑仙再次一剑洞穿之时,这次是法外化身的右侧胸口处,仍然是被戳出一个窟窿,金色血液汨汨流出,然后又被止住。
女剑仙一脸闲情逸致,看了一眼赶来的李言韬以及紧跟其后的那名女道,笑道:“呀,帮手来了呀,不过,这点修为,可不够看呢。”
法外化身瞥了一眼李言韬,怒道:“你来干嘛!”
李言韬一脸戒备的望向那名女剑仙,连脸都没转过来,道:“报仇!”
“噗嗤!”女剑仙忍不住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就凭你?”
那你字堪堪说完,一道剑气已然横向斩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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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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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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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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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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