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飞待在屋子里,点着灯,将半生怜紫花一一分解,拿出银针和毒药开始分析研究。
在桌子的另一边,堆积了不少的残渣品。
她眉头一皱,再一次失败后郁闷的叹着气。
李裳天捧了一堆的花进来,放在她桌上,看着南飞那受挫的表情,安慰道:“你带来的器皿不够,研究不出来也没事儿。”
南飞趴在桌子上,没精打采的揉捻着花朵玩:“我就是感觉好像差了哪一步。”
“你慢慢鼓捣,没了的话明天上山摘就是。”李裳天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灰心。
“行,你早些睡吧。”南飞说着,又开始撸起袖子继续干,时不时还拿出之前抠出来的泥巴闻了闻。
李裳天不好打扰,轻声离开再合上门。
转身回房,却看到似乎已经恭候多时的柳珊凝。
她双手抱臂,一脸的清冷,非常文雅的靠站在墙边上。
还别说,这样的柳珊凝,在朦胧的灯光映照下,是真的美。
李裳天挑眉:“有事?”
柳珊凝扬了扬下巴,来到李裳天面前,义愤填膺看着她,铿锵有力道:“我要跟你决战!”
“哈?”李裳天当场就懵逼了。
这妮子又抽哪门子的风?
好端端的怎么就跑过来跟她决战了。
“李裳天,你给我看好了,我一定会打动沨哥哥的,绝对不输你!”柳珊凝咬着牙掷地有声道。
她说完,便非常有气势的扭头就走。
李裳天全程懵逼:“这…吃啥药了,病成这样。”
大蛾子啧啧赞叹:“可怜的娃,明明还是一只单身狗,居然就被当成了情敌。”
李裳天扯了扯嘴角:“我单身狗咋了,你不也是单身吗?”
大蛾子非常傲娇道:“我的寿命可是无限的,你能跟我比?”
李裳天立马满是同情叹道:“可怜的大蛾子,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居然还是孤家寡人,哎……”
大蛾子:“……”我没配偶,碍着你了?
睡到半夜。
一道白光闪电划过,穿破云层,“轰隆”的一声,彻底炸裂开来。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开始怒嚎,吹的外面的树叶哗啦啦作响。
电闪雷鸣后,接着便是瓢泼大雨袭来。
李裳天被这雷声吵醒,发现外面好大的雨,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关窗户。
就在这个时候,她却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女人的哭声。
“大蛾子,你听到没?”她怕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问了句。
大蛾子道:“听到了,像是东边传来的。”
李裳天确定后,从房间找到油纸伞,就开门出去找人。
一道闪电从她前方划过,“轰隆”一声,外面的雷声再次炸开。
“雾草!你出去干嘛?就不怕你这个狗屎运会遭雷劈?”大蛾子几乎是颤抖着声音叫道。
李裳天嘴角扯了扯,她去心湖里看了看,发现大蛾子居然怂成了一团。
这孩子,被吓得有那么大的阴影吗?
她这个被误劈的人都没这么怕。
“你家天道爸爸又不是黑心肝的,干嘛还劈我?”李裳天无语翻了个白眼。
大蛾子听了这话,干脆躲在心湖底开始闭眼沉睡得了。
心里慌得一匹。
天道爸爸,我可没骂你,到时候你可不能劈我啊!
李裳天根据大蛾子的指示,到了东边处。
这里有户人家,在院子大门外,有个浑身湿透,满是狼狈的粗壮女人在外面跪着哭叫着。
“爹,我错了,别不要我,让我进去吧……”
她的声音在雷声和雨声当中,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滚!老子不想再看到你。”或许房内的人烦了,愤怒的咆哮着。
女人跪在满是雨水的地上,抱着脑袋垂在地上,绝望的哭泣着。
李裳天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底蕴藏了丝丝寒意,她突然想起景青她们,以前说起在村子里的时候。
吃不饱,穿不暖,被人当成晦气之物,殴打辱骂。
“去我那儿避避雨吧。”李裳天撑伞走到她的身边。
女人缓缓的抬起头,看到李裳天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是前几天来村里借宿的客人。
“不了,要是被他们知道,我会没命的。”女人显示很是害怕,说着就准备想逃避,离她远一些。
李裳天看着她跑到一边儿去,神情十分慌张,生怕被人知道自己见了生人。
李裳天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她又不是狼,怎么怕成这样。
“你认识景青吗?几年前从村里离开的那个,现在就在我们这里。”
没办法,她只能这样说。
显然,女人在听到这话,神情一愣:“景…青?”
不久后,李裳天也是成功的将女人带回了院里。
一推开门,就发现奚令沨坐在椅子上,一身白衫,双腿交叠,捧着一本书挡住了那张脸。
在摇曳的灯火映照之下,他仿佛安静的如同一幅画,十分美好。
“大哥,你怎么起来了?”李裳天讶然。
她走的时候明明大伙儿都还在睡觉。
“听到你开门出去了。”奚令沨合上书,发现她带了一名浑身湿透的女人回来。
李裳天微微一愣,沨大哥这是在等她?
奚令沨目光落在她的肩头上,湿了一大片,皱眉冷淡开口:“怎么淋湿了?”
“哈,没啥事,待会儿换换就好。”李裳天不以为然摆了摆手。
“我去叫景青,你先换下衣服。”李裳天看着旁边的女人,拿了一套衣服出来。
“谢谢。”女人道谢后就去李裳天指定的房间换衣服。
“大哥,要不你先回去睡觉?明日我再同你说。”李裳天看着他又捧着书来,小心翼翼问了句。
奚令沨眼神一扫:“嫌我碍事?”
“不不不,没有。”李裳天汗颜,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吗!
“你做你的,无需管我。”奚令沨说着,便继续看着书。
这次一行,他不会插手太多的东西,小天是寨主,事情需要她去探索,自己当个旁观者便是。
李裳天见他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叫景翠起来。
不多时,四人坐着一块儿。
在女人和景青相认的时候,两人十分激动。
女人叫井香,她吸了吸鼻子:“没想到,你还活着,当初你们逃离村子的时候,那时候他们说,要是抓到了就把你们侵猪笼。”
景青听到这番话,眼底闪过一抹寒意:“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女人的命似乎一文不值。”
“对了,你爹怎么半夜把你丢出来了?”李裳天皱眉问道。
她实在是想不通,就算村里的女性变成大老爷们儿似的,但是始终是血浓于水,他们居然舍得。
井香开始抹着眼泪道:“我爹叫我起来关窗户,由于我劲儿太大,不小心把窗户给弄破了一个大口子,就把我赶了出来。”
“这两年,他给我找了不少婆家,始终没有音讯,见我嫁不出去,一直想赶我走。”
景青听到这番话,激动的抓着她的手:“姐妹,你别哭,我带你走,还有村里其他姐妹,这次我回来,就是想带你们离开这里。”
井香听到这里,浑身一愣:“走?可是我们能去什么地方?无家可归,也没有一技之长,能怎么办。”
景青眼底带笑:“谁说我们没家?现在我们过的可自由了。”
说着,她又伸手指向李裳天:“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寨主。”
对此,李裳天只是淡淡笑了笑。
“啊?”井香显然很懵逼。
寨主,寨子?那是什么地方。
景青很快就同她说了曾经自己干就些什么大事,什么抢美男啊,做山贼大王,说的那个才叫滔滔不绝。
井香听了后,满满都是震惊和激动。
景青继续道:“跟我们走吧,离开这个地方,去建立属于我的家。”
李裳天看着这场景,不知道为毛,总觉得像一个大老爷们在忽悠妹子。
女人想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眼眶湿润:“好,我跟你走,这个破地方我再也不想待了,我受够了。”
经过二人一番诉说,了解到现在目前村子里大多数女性都已经变成这样了,每个人的遭遇都差不多。
“为什么不找个机会离开?”李裳天表示好奇。
的确景青她们都跑了。
“村口有神婆守着,还有晚上就会设下陷阱,现在留着我们就是为了给他们干活。”井香哭着道。
并且她们的力气有时候就会没有,不敢反抗。
景青看着她的手腕处,有许多伤痕,撸开一看,各种淤青。
村里的女性,由于变了容貌和身体,看起来粗壮无比,也无法生育,对于男人来说就是废物。
所以,他们嫌弃,厌恶。
“寨主,我有一事想请求你。”景青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
李裳天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蹙眉:“你想杀了村子里所有的男人?”
景青眼底跳跃着一抹冰霜:“杀?不,脏了我的手,我想要让暮火村直接消失。”
……
第二日。
众人起来看到井香,有些吃惊,在听景青说了整件事,所有人脸上闪过一抹愤怒。
“没想到,这个村子居然都是这样的人。”柳珊凝也气焰高涨叫呼着。
“嘎吱。”南飞的房门打开了,脸色不是很好,眼底多了一抹浓厚的黑眼圈。
她看到景青和井香时,眼底布满了复杂的情绪,手中握着一个小瓷瓶。
“南飞,你一夜没睡?”李裳天看着她嘴唇都干裂了,给她倒了一杯水。
南飞端起一饮而尽,沉闷了片刻:“我钻研出来了,这种花草是从那独特的黑土里发出来的,那土里有大量的药物。”
“里面分成复杂,我到时候让爷爷也看看,不过我确定了一点。”
她说到这里,看着景青的时候,深呼吸一口气:“你们是吃了这半生怜紫花,导致了身体出现了一些特殊的变化。”
她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同样,大蛾子也是。
“怪了,之前你拿这花儿的时候,我怎么半点都没察觉出来。”
李裳天:“南飞不也是研究了一晚上吗?”
“……”
景青激动的抓着南飞的胳膊:“你说的是真的?我们是吃了这东西才发生的变化?”
南飞严肃点了点头:“是。”
景青喃喃自语,碎碎念叨:“难怪,这东西是几年前出现的,那时候觉得是野菜,我们也是那时候才变成这样的。”
井香听的也迷迷糊糊的,问了句:“为什么村子里男人没事儿?”
南飞抓了抓脑袋:“这个,应该是男女不同,这个是针对女人的。”
“到底是谁那么恶毒!故意让人吃下这种东西。”景青愤怒咬牙切齿叫着。
顾宁轩双手抱臂,也加入了分析当中:“难道他们是在研究什么?”
南飞皱眉:“今天我再去山上看看。”
李裳天一直都没怎么说话,低着头沉思着。
突然,她注意到一抹灼灼的视线,抬头看去,正好对上奚令沨那双深邃如同千年古井的黑眸。Χiυmъ.cοΜ
他嘴角微微勾起,轻笑道:“小天猜到是何人了?”
李裳天神色一顿,有些吃惊。
这货是怎么知道的!
“是神婆。”
她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讶了。
“为什么神婆干的?”景青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李裳天坐在椅子边上,挑了挑眉:“她借着天火的名义而来,你们想想看,是不是神婆来了,村里的女子就发生了古怪。”
她没想到,这个老婆子才是罪魁祸首的那一个。
早知道那天就不放人了。
“是的!就是她来几个月后,我们就变成这样了。”井香非常激动叫着。
“离云。”奚令沨突然叫道。
离云脸色不大好看,手中多了一封信:“主子,离水刚才来信说,神婆不见了。”
“看来,神婆背后还有人。”李裳天眯了眯眼睛。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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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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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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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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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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