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以默没有说话,兀自走到一旁的办公桌处,将本来收好的照片甩在桌面上,似笑非笑嘲弄道:“谁向谁解释?”
她目光落在照片上,脸上愤然的表情瞬间凝固,甚至直接转变成一片惨白,她想要告诉喻以默事实并非照片上所拍摄的那样,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陆弘琛。
但照片不是视频,不会自动播放出她和陆弘琛的对话和场景。
所有解释的话都那么苍白无力,卡在她的嗓子里,刚刚她还义正言辞的说“眼睛看到的东西未必都是假的”,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我拒绝了陆弘琛。”她的解释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
喻以默喉咙间挤出一个单音节,算是回应了她的解释,又缓缓开口道:“阮诗诗,你的某些性格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他故意将“某些”两个字咬重,阮诗诗脸色白的愈发明显,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你怀疑我真的和陆弘琛不清不楚?”她的声音中带着细不可闻的颤音,“我去见他是为了嘉佑,今天是小嘉佑的生日。”
“这张照片看起来并不像。”喻以默骨节分明的手指架起一张照片,从她眼前掠过,“如果真的只是过生日而已,你又何必瞒着我。”
照片中两个人更像是单独约会,甚至还有一种陆弘琛想要求婚的感觉,怎么看都不像是准备给一个孩子过生日。
阮诗诗一时间哑口无言,心酸的感觉渐渐溢出蔓延至四肢百骸,眼眸干涩却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
“现在可以证明我和余飞鸾的清白了吗?”他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突兀响起。
阮诗诗目光投到他的身上,突然自嘲一笑。
原来喻以默从看到照片开始就已经怀疑她了,只是一直埋在心里不说而已,而他现在拿出照片口口声声的质问她,就是为了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闷闷回应道:“既然我们心里都有自己的定论,那就算扯平了吧。”
看着她夺门而出的背影,喻以默心里愈发憋闷,忍不住拽了一把领带,将所有的照片塞进碎纸机里面搅成碎片。
就算没听到森森窃听的内容,他依然会选择相信阮诗诗,他只是窝火为什么阮诗诗要瞒着他去见陆弘琛。
会客厅门口探出两张稚嫩又精致的小脸蛋,莎莎轻扯哥哥的衣角,压低声音说道:“哥哥,爸爸和妈妈好像吵架了诶。”
森森明亮的眼眸微微转动,在她的耳边低声嘟囔几句,她眼前一亮,立刻跑去追赶阮诗诗的脚步。
而森森则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缓步走到喻以默的身边,砸了砸嘴巴,“妈妈生气了,你心里应该很开心吧。”
看着儿子故作老成的模样,喻以默眉心微挑,对他的话不可置否。
阮诗诗看到他和余飞鸾在一起会生气,就说明心里在吃醋,单纯来说这一点的确让他有稍稍的愉悦。
看见他的神情,森森心中已经了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略显担心询问道:“你为什么不和妈妈实话实说呢?”
“眼见为实,没什么需要解释的。”喻以默的声音沉下来一些。
森森想要白他一眼,但又觉得似乎不太符合时宜,只能压下心里吐槽的话,只是低声嘟囔了一句,“你早晚把你老婆玩丢。”xǐυmь.℃òm
与此同时,楼上的主卧室中响起莎莎奶声奶气的声音,“你有权利怀疑爸爸,爸爸当然也有权利怀疑你啊。”
“……”
阮诗诗心乱如麻,当下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尽管莎莎已经自说自话一般安慰她很久。
莎莎崛起小嘴巴,手脚并用爬到她的身上,“妈妈觉得自己问心无愧,那爸爸为什么就不能问心无愧呢?”
“……”
房间中依然寂静一片,但阮诗诗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眸突然动了一下,很明显是听进去了这番话,但是懒得理会。
莎莎窝在她的怀中,显得异常软糯可爱,声音中却带着满满的委屈,“嘉佑真的好幸福,能在过生日的时候体会到一家人的感觉,我和哥哥过生日的时候就是单亲家庭。”
的确,森森和莎莎的生日在四月份,正是宋夜安这个待名爸爸最忙的时候,所以以前在米国的时候都是她单独陪着孩子们过生日。
听到宝贝女儿低低呢喃的委屈声音,她心里也不太好受,但现在也才三月份,距离两个宝贝的生日还有一个月之久。
莎莎仿佛想到什么一般,扬起小脑袋露出一脸期待的表情,“妈妈,不如给我和哥哥也补办一个生日吧?”
补办?阮诗诗一怔,陷入沉思中。
莎莎煞有介事点了点头,“我和哥哥现在怎么说也算公众人物,是有粉丝的人,生日说不定会大操大办,甚至还要准备生日宴之类的东西,就没有机会单独和爸爸妈妈过生日了。”
阮诗诗听到这些话,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容,轻刮着她微凉的鼻尖,笑意盈盈说道:“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莎莎葡萄般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横亘着脖子尴尬犟嘴道:“当然是我……”
对上阮诗诗满是调侃的笑眼,她吞了吞口水,别过头气鼓鼓回应道,“好吧,这些话都是哥哥说的。”
阮诗诗愈发紧了紧怀中的小可爱,语气中多了些宠溺,“你和哥哥说的都有道理,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办。”
就是不知道喻以默那边……
“真的?”莎莎一骨碌从她怀中支起来,巴掌大的小脸蛋上满是兴奋,“我的任务搞定啦,现在去看看哥哥那边怎么样了。”
说完屁颠颠的跑出房间。
阮诗诗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森森和莎莎这是为了缓和自己和喻以默之间的关系。
同时莎莎之前那些劝说的话一句句蹦出她的脑海,她似乎想明白什么事情,眼中笑意更浓。
两个小家伙商议一下,觉得这个生日还是在家过比较好,让容姨做一桌子好吃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喻以默整夜都在书房中,导致阮诗诗睡的非常不踏实。
在森森和莎莎的软磨硬泡下,她睁着没睡醒的眯眯眼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商场挑选生日礼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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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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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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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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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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