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将一个人内心里建立的所有信任都全部摧毁,让她从今以后无法再相信别人。
“诗诗,当时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
宋夜安走上前,伸出手要拉她的手臂,谁知阮诗诗一把挥开,退后两步和他拉开距离,摇了摇头说道,“可是你刚刚还在骗我……陆小曼的事情也和你有关对不对?”
宋夜安哑口无言,他没有办法承认,也没有办法不承认,因为这是事实,他也没办法再瞒下去了,可是一旦承认,他等于说将自己彻底打进了地牢里,所有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不见。
“诗诗,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是做这些全都出于我对你的在乎……你清楚的,我对你从来都没有过二心!”
阮诗诗心口阵阵刺痛,猛然提声道,“那我宁愿不要你的在乎!因为我你去害别人,你觉得这样我能睡得安稳吗?”
她本就因为真源住持的死自愧的要命,如今听到他这么说,她更是浑身颤抖,如果真的按照宋夜安说的那样,那她岂不是害死住持的最大凶手?
这样的想法如同一团难缠的冤魂,压的她压根就直不起腰。
“诗诗……”
宋夜安大步追上来还要解释,阮诗诗已经痛苦的闭眼,深吸气说道,“我们分开吧。”
这句话,瞬间让宋夜安的步子顿住,他有些惊愕的看着她,似乎是难以相信,“你…说什么?”
“我们分开吧。”
阮诗诗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后不等他再做回答,就已经转过身去,快步朝着儿童房的方向走去。
宋夜安僵硬的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出声,等他听到有声响传来时,一抬头,这才发现阮诗诗已经拉着森森和莎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们直接上了二楼,没过多久,阮诗诗就提着一个行李箱从楼上下来了,森森莎莎站在一旁,身上也都背着小书包,一副要离家的模样,他们两个眼睛都红红的,却都不敢吭气,听话的围在阮诗诗身边。
佣人看这架势,吓了一跳,连忙走上前询问情况,“太太,你这是做什么?”
阮诗诗二话不说,直接将自己的那把钥匙放在了桌子上,随后拉着森森和莎莎就朝大门外走去。
看着女人毅然决然的背影,宋夜安心头涌现出一股不安,他立刻迈开步子追了过去,“诗诗,你想干什么?现在已经很晚了!”
阮诗诗沉沉的看着他,语气冰冷,“从今以后,我们互不干涉。”
说着,她一只手拉着行李,另一只手拉着森森和莎莎往外走去,两个小家伙一步三回头,搞不清楚状况,又不敢多问,只能跟在一旁。
宋夜安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行李箱拉杆,“诗诗,我们再谈谈好吗?给我一个机会!”
阮诗诗心头掠过了一丝失望,面带苦笑的看着他,“之前你有那么多机会向我坦白,可是你从来都没有说过,甚至为了糊弄我,还找了一个替罪羊替你背锅,宋夜安,你这样做,真的有考虑过我吗?”
当初她满心愧疚,想方设法的要把那个叛徒找出来,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给他布的一个局而已,她兜兜转转,却始终都逃不出他的圈套,说起来这多可笑。
宋夜安无话可说,他心中很清楚,这件事确确实实是他的错,千错万错都是错在他当初的一念之差,因为在意,因为嫉妒,所以才做了一个错的决定。
如今阮诗诗如果同意和他好好谈,他会想方设法的弥补,可现在,她压根就不给他谈的机会。
他没说话,目光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卧着行李箱拉杆的手始终不愿意松开。
“你放开!”
阮诗诗试了几下,最终还是没将行李箱拿走,她咬了咬下唇,索性松开,拉着森森和莎莎快步的朝外走去。
如今,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在这里停留,一看到宋夜安,她就会忍不住想到真源住持的那张脸,无边无际的愧疚从心底蔓延出来,会将她吞噬,会把她逼疯。
她带着森森莎莎飞快地离开,正巧看到西桥园大门口是来一辆计程车,有人刚从上面下来,她立刻叫住司机,带着孩子上了车。
“去哪里?”
阮诗诗深吸一口气,咬了咬下唇,报了一个地址。
那是之前阮教授和刘女士住的旧小区,如今她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那里了。
说起来,这几年来,从国外到江州,宋夜安一直都陪在她身边,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办理,西桥园那也是他的房子,说起来,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琇書蛧
还好有一套老房子,否则她连一个走投无路时的栖身之地都没有。
车子驶上主干道,慢慢趋于平稳,这时,刚才两个吓坏的小家伙才回过神来,一左一右靠在阮诗诗身旁,无比安静。
终于,森森率先打破了寂静,他肉肉的小手握着阮诗诗的手,轻轻问,“妈妈,你和爸爸怎么了?吵架了吗?”
阮诗诗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发干,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小孩子们最是童真无忌,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她从来都不想向他们传达负面的情绪和行为,可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情非得已。
这时,旁边的莎莎也忍不住问,“妈妈,我们现在去哪?”
阮诗诗伸手揉了揉他们的小脑袋,轻声说道,“我带你们回外公外婆家。”
“那我们还回爸爸家吗?”
阮诗诗深吸一口气,“不回了。”
“为什么呢?我们不要爸爸了吗?”
阮诗诗哑口无言,心口涌现出一股酸涩,她又该怎么他们成年人的这些事情呢?又该怎么向他们说明其实宋夜安并不是他们的爸爸呢?
当初她对孩子们撒的谎,如今反而成了圈套和束缚,给她带来了更多烦恼和无奈。
说白了,还是自己造的孽。
她想了想,才轻声说道,“这些事情,我以后再给你们说,我们先去外公外婆家。”
两个小家伙似懂非懂,但看阮诗诗情绪不是特别好,都听话的点了点头,靠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行至半路,外面黑如幕布的穹庐突然划过一道闪亮,紧接着伴随一声“咔嚓”的雷响,天上开始飘下雨滴。
他们坐在车上,雨滴“啪啪”的打在车玻璃车顶上,吓得两个小家伙都缩了缩身子。
这场大雨下的猝不及防,等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外面的雨下的正大,如同瓢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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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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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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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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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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