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思绪和想法,在沈初礼说出他名字的时候,突然倒塌。
转而一想,怎么可能是自己呢?
他们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啊。
江斯屿已经接受了沈初礼喝醉说胡话这件事情了。
他似笑非笑地指着自己,问:“那我是谁?”
“小江斯屿。”她说。
听到这个回答,江斯屿还觉得新奇。
为什么是小江斯屿?
难道还有大江斯屿?
江斯屿耐着性子,像哄小孩似的问她:“为什么是小江斯屿啊?”
沈初礼依旧乖巧,一字一顿地回答他的问题:“没有为什么。”
江斯屿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沈初礼突然捂着嘴蹲在了地上。
江斯屿急得不行,满眼都是担心:“不舒服吗?是不是想吐?”
“没有,我没喝醉。”沈初礼眼里溢出生理性眼泪,泪眼汪汪地看着江斯屿。
都喝成这样了,她还在逞强。
伏特加的度数高,加上她又混着红酒喝了,现在说没喝醉是不可能的。
江斯屿直接拦腰将沈初礼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沙发上。
一瞬间,沈初礼觉得天旋地转。
连江斯屿的脸都看不清了。
“要不要去洗手间吐一下?”江斯屿又问了一遍,声音又轻又柔。
沈初礼闭着眼睛,摇摇头:“不要,96年的拉菲,吐出来太可惜了。”
江斯屿:“......”
江斯屿看着眼前的沈初礼真的是哭笑不得。
原以为她喝醉了之后,就算不闹腾,脑子也不会太清楚。
但沈初礼不吵不闹,逻辑正常,除了脸有些红,和平时的性格判若两人之外,没有一点喝醉了的迹象。
她喝醉了,居然这么乖?
江斯屿用手背探了一下沈初礼的额头,烫得吓人。
喝成这样,应该要吃点醒酒药才行。
他想去药店给沈初礼买点醒酒药,但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
想了想,还是用外卖软件买了盒醒酒药。
江斯屿起身想要给沈初礼倒杯热水,却被沈初礼拽住衣袖:“别走。”
她声音低得像是呢喃,但好在家里空旷安静,江斯屿听得清清楚楚。
“乖,我去给你倒水。”江斯屿安抚着她。
沈初礼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迷离:“不喝水。”
沈初礼以前也喝难受过,原本不太想吐的情况,在喝了水之后,忍都忍不住。
所以酒后不能喝水这件事,她记了很久。
江斯屿拿她没有办法。
沈初礼即使喝醉了,还是倔得像头驴。
“那去睡觉,好不好?”江斯屿问。
沈初礼又闭上眼睛,往江斯屿那边靠近,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之后,轻轻“嗯”了一声。
江斯屿浑身僵住,连动都不敢动。
直到沈初礼平稳的呼吸声传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轻轻将沈初礼抱起来,想将她送进卧室。
可用脚踢开卧室的门之后,才发现她今天刚刚搬家,好几个行李箱摊开着直接放在床上,根本就没来得及铺床。
而且他扫视了一圈卧室,甚至没有看见被子和床单。
十一月的上海早已入秋,深夜更是凉得不行。
如果直接让她睡在沙发上的话,就算开着空调也有可能感冒。
江斯屿抱着沈初礼,小心问道:“睡我房间,可以吗?”
沈初礼已经睡着了,哪里还能醒来回答他的话啊。
下一秒,江斯屿又说:“我问过你的,没说话就算默认了。”
沈初礼睫毛微微颤动,在江斯屿怀里挪了一下,又轻轻“嗯”了一声。
大概是听见了他说话,只是睡意太重,没力气开口。
-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沈初礼才睁开了眼。
宿醉后的沈初礼,反应很慢。
她坐起来看了好久房间的陈设,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办了新家。
可是......她的新家也不是黑白灰的简约风格啊。
沈初礼按了按太阳穴,打开房门出去。
江斯屿家的户型和沈初礼家完全一样,开放式的厨房连着客厅。
江斯屿正站在厨房里,用勺子轻轻在砂锅里搅动着。
沈初礼开口想问,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但扫视一圈之后,沈初礼确定了,这不是她的家。
难道这是江斯屿的家?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在他家啊?
厨房里的江斯屿听见动静,回头看向自己的卧室。
沈初礼懵懵地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由于刚睡醒的缘故,脸上还有些肿。
这样看起来,非但不难看,反倒有几分可爱,比她实际年龄还要再小上几岁。
“你醒了,”江斯屿把火关掉,转身向沈初礼走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初礼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问:“这是哪里啊?”
江斯屿这才开口解释:“这是我家。”
沈初礼眼里有些疑惑,眉梢微微扬了一下,示意他继续解释。
“你昨晚喝多了。”江斯屿停了一下,似乎是在措辞。
沈初礼却因为这一停,立即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还好,完完整整。
江斯屿察觉到了沈初礼的动作,没忍住笑,说:“本来想把你送到床上的,可是你昨天刚搬家,没有铺床。”
“所以你就把我带到你家来了?”沈初礼顺着江斯屿的话往下问。
江斯屿坦诚地点点头:“对。”
沈初礼微微皱眉,“你就不能给我放沙发上?”
“不能,”江斯屿直视她的眼睛,摇头解释道:“怕你感冒。”
为了防止沈初礼多想,江斯屿又一口气解释了原因和昨晚回到他家之后的状况。
“我本来是想把你放在沙发上的,但是你家没有被子,我怕你感冒,所以就把你抱到我家了。我家只有一间卧室,我睡的沙发。”
江斯屿和沈初礼家一样,虽然是两百多平的大平层,但卧室只有一间。
另外的两间房用来做了书房和影音室。
沈初礼看到了沙发上的毛毯,问:“那你昨晚就盖的那个?”
江斯屿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了看,“对。”
“谢谢你啊。”沈初礼收回视线,小声说。
江斯屿嘴角上翘,“我熬了粥,你喝点再回去吧。”Χiυmъ.cοΜ
沈初礼点了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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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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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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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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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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