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处空白一片再也做不出任何反应,慢慢长夜一室内氤氲。
毒发的疼痛早已吞噬了卓延的理智,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大脑里反应的画面却清晰的刺痛着他。
“爸爸,不要,求求你不要,延儿害怕。”
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母亲死了,十岁的他带着妹妹跪在别墅外面,父亲却始终没有让他们去见母亲最后一面,反倒是让守在一旁的黑衣人将他拉走了,拉去一个类似于实验室的房间,在哪里,他看见了玻璃后面躺在病床上气息孱弱的母亲以及冷漠站在一旁的父亲。
他想叫爸爸妈妈,可是他们是那么的冷漠,只有妈妈是一脸悲悯的神色,她孱弱的抬了抬手,终于还是无力的垂落了下去。小小的卓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看见玻璃那边父亲一扬手,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大人便上前来将他钳住了,他们把他抬到一个手术台上,手脚用铁拷固定在床上,陌生的冰凉感怎么会不害怕,他那是后是于此的小心翼翼,语气轻得几乎像是在颤抖“叔叔,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拷在床上?”
他们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说他生病了要打针,卓延不解,他明明身体好得很怎么会生病了呢,问那群白大褂的医生,他们却不再答一语,只用托盘端了几支装着红色液体的注射器来到他的身边。注射器里艳红艳红反着光芒,着实骇人,他哭着喊着不要打针,那群人却始终无动于衷,侧头看向对面,却见父亲神色未变依旧冷漠,而病床上的母亲则一度挣扎着想要起来,神色很是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他不懂,也不懂为什么爸爸看见妈妈那么伤心还是一脸淡漠,而自己又为什么要被这些医生绑在这里?爸爸不是最疼他的吗?为什么看见他哭得这么伤心却也不过来救他?
“爸爸,救我,我不要打针。”男孩一遍遍的喊着,喊到喉咙里痛尝到腥甜也依旧在喊,因为在他的心里父亲一直都是他的神,保护他们一家的神,所以他无忧无虑的活了十年,他对他的依赖也根深蒂固了十年,可是却为什么在今天一切都变了?他的神不再保护他,不再守护他,甚至能对他的生死视而不见。
针管刺破肌肤固然是疼,却远远不及破碎的心疼,小小的男孩挣扎不动了,只能认命的让那些身穿白大褂的人将那一管管的液体注入自己小小的身体里。因为是隔音玻璃,所以他听不到对面父母在讲些什么,却能看见母亲疯的一样哭着喊着捶打父亲,父亲却依旧是那般冷漠神色。卓延不知道他们给他打了什么,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些东西让他很不舒服很痛苦,像是万箭穿心又像是蝼蚁啃食,小小的他如何能承受得了这样非人的痛苦。
可是承受不了又能怎样?没有人愿意救他,连他最爱的父亲也不愿意...
他就这样在承受着极大痛苦的同时,眼睁睁的看着对面母亲气急攻心,一口血红喷出,她再也没有醒来过,他亦昏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被扔在了一个陌生的林子里,黑衣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他们告诉他想要活命只能靠自己走出来。
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他曾经信仰为神的男人、原来他的亲生父亲居然是这么的恨自己的母亲,恨到不惜为了报复她,而在亲生儿子的身上种下毒蛊...
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只知道母亲去世后,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欢声笑语,又的只有痛苦与不断被迫服用的药物...他怎么样,他是无所谓的,可是那些人怎么能用他的血培养出新的毒液去伤害他的妹妹?
他恨,却又只能屈服于那个人的脚下。他不甘,所以他蛰伏了那么多年,却都是为了有一日可以手刃了那个恶毒的伪君子,为母亲报仇,为妹妹报仇,为他自己报仇!
他现在身上的所有痛苦都是拜他所赐,他永远也不会忘!只要他还死不了,那个人就别想活得安生!琇書網
冷静下来蓓可很快就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刚刚在池子里,他的身体分明是冷得更冰块似的,可是一上了岸就立刻像被点燃了般,就是烧红的铁块也不过如此吧,正常人的体温怎么可能转变得这么快?现在也不是酷暑时节,雪都还没有融化,又怎么会有人想要把自己泡在一个这么冷的池子里受罪,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不是他想泡,而是他需要。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需要,但是回忆起刚才进来时见到的他抓狂的模样,蓓可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能做的就是马上把他送回池子里将他身体里不正常的狂躁控制住。对,必须马上否者遭殃的可就是自己了。
蓓可已经被他平放到了石地上,趁着这个空隙,蓓可猛地一个打滚从他的包围下滚了出去,卓延微微怔了下,随即朝蓓可的方向伸出大手来,好容易得到自由蓓可怎么可能再轻易被他抓回去,也来不及整理身上几乎碎成破布的衣服,转了个身,朝池子边跑去。
“我在这儿,来抓我呀。”蓓可两手成喇叭状笼在耳边从地上半跪着的人大喊,只要他敢过来追,她就有本事将他重新扔回池子里。然而,事实再次证明蓓可还是太天真了,先别说男女力量本来就悬殊巨大,再加药性的作用,卓延的力量更是平时大上了不止两三倍,即便她是清醒的又如何,弱肉强食才是真正的自然法则。
果然蓓可才跑出没两步,便感觉到一阵风席卷着着一道黑压压的声音逼到了自己面前,速度之快甚至不足够让她呆愣一秒,便被狠狠的扑倒了在地,娇嫩的肌肤被无情的按压在坚硬冰冷的石面上,划破道道口子渗出滴滴鲜血。所有来不及发出的惊呼都被一个强势而带着毁灭意味的吻狠狠吞了下去。张了张嘴,却是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了,只有瞳孔在不断放大,涣散了她眼底所有的光,将她一次次的撞入无底深渊,再也看不到希望了...
她像是一个木头人,在防线被突破的那一刻她便没了生命也再挣扎不动,只能玩偶一样被随意摆布,直到这场凌迟结束。
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汲取要汲取更多更多,身上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与燥热不安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最温柔的慰藉,让他忘记了所有的痛苦,只想永远沉醉,永远沉醉,最好永远也不要醒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世界才停止了晃动,整个大脑都是混混沉沉的,像是漂浮在一叶孤舟上,失去方向的随波逐流,一切都变得不真切起来。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却觉得整个天地都处于眩晕的状态,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慢慢的转动了下,意识渐渐清醒,伴随而来的还有无法忽视的疼痛。强撑着身子在床上坐起来,视线环视一圈,却是一个装修奢华却又十分陌生的卧室,胸前一凉,是身上盖着的薄被滑落了下去,视线往下,虽知道发生过什么,可是当真的在一次看见,视线还是忍不住狠狠一震,刺痛了她的眼。
凸匹吻痕和轻重不一的齿痕遍布了这具她曾经熟悉的躯体,心里是什么滋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只觉得心如死水一般平静,任何波澜都没有,这是她所意外的却又好像是她所预料的,发生的已经发生,即便再愤怒再伤心欲绝,又能挽回什么吗?如果不能,那她为什么不让自己平静一点,已经够累的了,她不想再挣扎什么。
掀开薄被下床,腿下一软,整个人止不住的朝地上跪了去,磕破的膝盖却感觉不到疼了,因为心已经疼到麻木,苦笑着摇了摇头,却不是生卓延的气,只是自嘲自己的无能,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保护别人替父母报仇?简直是可笑至极!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渐渐氤氲模糊,缓缓闭上眼睛,任冰冷的水流滑过脸庞滑过全身,冰冷刺骨的感觉得还是没忍住瑟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只有她知道自己此刻多么需要冷水的浇灌,否者她就真的清醒不过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手上的皮肤都被泡到了起褶子才缓缓关了花洒,冷漠的神色像是冷水造就的一般,在看到洗漱台提前准备好的衣服时,眼里滑过一丝丝诧异却又转瞬即逝,面无表情的穿戴整齐,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卧室。
空荡荡的走廊迷茫着安静到可怕的气氛,好像这一座别墅里除了她便再也没有其他人,冷漠的神色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只是凭着感觉一步步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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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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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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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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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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