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天一夜,她倒确实是饿了。又随口说了句谢谢款待,就不再理会卓延,自顾自的拿起刀叉开始用餐,吃了几口,却总觉的卓延在看她,有些不自在的抬起头看向他,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在用餐,倒是手里擒着一杯红酒,那双深邃的眸子则直勾勾的锁定在自己身上,蓓可顿住手上切牛扒的动作,皱眉问道“你不吃吗?”
只见卓延勾唇笑了下,举起手里的高脚杯向她示意“陪我喝一杯。”
蓓可眉头皱的更深了,出于职业本能,不自觉的就带了些责备的意味“你不是胃不好?还空腹喝酒,这样只会加速你胃病的恶化。”
蓓可的话语刚落,便感觉到卓延看她的目光更加炽热了,看得她心里毛毛的,正想说些什么,便听见卓延玩味的声音响起“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蓓可只是淡淡瞥他一眼,又埋下头来切牛排“职业本能而已,你要是死在我的面前,我的一世英名岂不是被你毁了?”
卓延瞥了眼被她切得乱七八糟的牛扒,嘴角的弧度愈加明显“蓓院长是对这牛排不满意?”
蓓可疑惑的抬头,视线顺着他的,缓缓向下,最后落在自己面前的餐盘上,上面的牛扒已经被切得看不清形状了。蓓可却不以为意,只是淡淡道“太硬,切小点好嚼。”
卓延只是一笑,也没多说什么,放下酒杯后拿起餐具,将自己面前餐盘上的牛扒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切好后抬头看了眼蓓可,发现她还在心不在焉的切着盘上的牛排。卓延好看的桃花眼中随之闪过一抹无声的笑意,抬手取过她面前的餐盘,又将自己的餐盘放到她面前。而蓓可还是一无所知,手上的刀叉在动着,也只是在切空气。
直到卓延用西餐刀在她的面前的瓷盘上敲了敲,她才回过神来,又想去切牛排,却听见男子爽朗的笑声传来,蓓可顿住动作,视线朝他看去。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蓓可抿了下唇,只是淡淡应了句“没有。”
“那就好好吃饭。”
蓓可这才重新将视线落回餐盘上,不禁一怔,正是疑惑,又听见卓延的声音响起“你吃饭是看饱的还是切饱的?还不吃?”
又看了眼他的餐盘,蓓可了然,也不想说什么,直接拿起叉子将盘里的牛排挑起送进嘴里。吃一口,蓓可的余光就往卓延的方向瞟一次,他正在用刀叉吃牛排,虽然餐盘里的牛排看起有点惨不忍睹,但是丝毫没能影响他举止投足间的散发出来的贵气。
他刚刚讲的那个故事...
蓓可疑惑,按理来说,大人一般都不会给小孩子讲这么血腥的故事,更何况是这种人|性|扭|曲的故事,就不怕在小孩心里留下阴影吗?且那个年纪的小孩正是懵懂之际,还不能分清是非对错,那个讲故事的奶妈就不怕小孩会被这个故事引导出错误的三观?
怎么想怎么不对,如果这个故事不是他奶妈给他讲的,他又为什么要编出这样一个故事?
她到不觉得卓延是那种会故意为了找话题而瞎编各种故事来凑话的人,那么唯一比较合理的解释就只剩哪一个了...
“你再不好好吃饭,我可是会以为你在偷看我。”
蓓可正在用余光偷瞄卓延,忽然听见男子不温不火却透漏着浓浓警告意味的话语响起,忙做贼心虚的低下小脑袋,埋头苦吃。
卓延懒懒抬眸,瞥了眼她埋头苦吃掩饰自己的模样,唇角勾了勾,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开口“今天是我的生日。”
闻言,蓓可一怔,抬起脑袋看向他,有那么一瞬间她分明看到了他嘴角的自嘲。
卓延看着蓓可笑了下“一个人过习惯了,今天突然多出一个人来,倒也是新鲜事。”
像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也会没人替他过生日吗?
又想到自己,自己何尝不是高高在上,可到自己生日的时候能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又有多少?
蓓可笑了下,朝他举起酒杯“我敬你一杯,生日快乐。”
卓延扯了扯嘴角,抬手和她碰了碰杯,才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蓓可说着些,或许只是人孤独到一定程度时所产生的本能反应吧。
或许是因为自己同样是孤独的人吧,所以蓓可倒是能感同身受的理解卓延此刻的落寞。
想想才发现,人活得越简单才是越幸福的,像她们这种表面光鲜的人,反而内心更加的孤独,更不容易体会到快乐是什么。
翦水眸内泛起阵阵涟漪,蓓可朝他说道“你等我一下。”
也不等卓延有所反应,就顺手拿起桌上的陶瓷盘和一个餐盖,推开椅子朝花海中跑去。
看着那抹蓝色而娇小的身影,卓延眸光波动了下。很快便看见蓓可手里捧了瓷盘回来,瓷盘上盖着盖子,她一张小脸上的神色还有些兴奋,像是要来给他上菜。
“你做什么?”卓延问。
蓓可笑了下,将手里的餐盘放到他面前,道“打开看一下?”
卓延看了眼她笑嘻嘻的神色,狐又疑的看了眼盖着餐盖的瓷盘,才道“你该不会是饿晕了,所以跑到海里捞鱼加餐去了吧?”
“这里不就又现成的食物?我干嘛还要去抓鱼?”蓓可再次催促道“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卓延又狐疑的看了蓓可一眼才伸手去揭盖子,却被蓓可一把按住了手腕。
“等一下。”
卓延挑眉看向她,等待她的下文,蓓可讪讪的说道“要不你先闭上眼睛吧,我帮你揭。”
卓延还在看着她,蓓可伸手推了推他,又催促道“快闭上眼睛,没有听见我的声音之前不许睁开。”
卓延笑了下,倒了也没有刻意和蓓可作对,反而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蓓可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定他没有偷看之后才往花海的方向走去。
怎么把这个给忘了,生日蛋糕上怎么能没有蜡烛呢?
于是蓓可加快了脚步,快步走到蜡烛圈边,蹲下身取过一盏捧在手心,而后走回餐桌。
看见她回来,卓延笑了下,忙将拉开的眼缝闭紧些。
看到卓延还维持原状,蓓可就放心了,抬手将餐盖揭开,将蜡烛放在了上面,然后开口道“你可以张开眼睛了。”
卓延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画面,那双黑眸中闪过了明显的波动。
只见餐盘上放着一个精美的蛋糕,只不过是个假蛋糕,还是用沙子做的,但是这不重要。那沙子做的蛋糕在穿上鲜花做的衣裳后,变得是那么的完美,让人不忍心破坏。蛋糕的上方放得不是小蜡烛,而是一个比较大的装饰蜡烛。几乎是一眼,卓延就知道这蜡烛是哪来的了。
正想问蓓可为什么要做个假蛋糕,便听见动听的女声响起,视线微抬,落在女子清美的小脸上,只见她红唇微张,悦耳的音符一串串的从她嘴里传出,是生日歌。一声声清脆的祝你生日快乐响彻了整个岛屿。
在卓延的注视下,蓓可唱完了这首生日歌,笑着对他说道“快许愿吹蜡烛吧。”
看着蓓可期待的模样,卓延到嘴边想要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了,倒是乖乖的配合蓓可双手合在一起,开始许愿。www.xiumb.com
他所有的愿望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然然快点好起来,再也不要痛苦了,再也不要了。
睁开眼后,又在蓓可的提醒下,将蜡烛吹熄了。
蓓可一双眼睛睁得圆圆,微笑着说“生日快乐。”
卓延一怔,她说生日快乐...
想想看,他好像有十多年没听过生日快乐这四个字了,就算有,那也绝对不是发自内心的。
“快切蛋糕吧?”
听见蓓可的话,卓延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前这堆被装饰过的沙子,虽然确实很好看,但也改变不了它只是一堆沙子的事实,还要切它,这女人一会儿不会还要叫他吃它吧?
卓延一脸不解的看向蓓可“沙、沙子怎么切?”
“平时怎么切蛋糕的就怎么切它。”
“这是沙子,又不能吃...”
蓓可笑“我们不能吃,可以送给别人吃啊。”
谁会吃沙子?
卓延虽然心里疑惑,但也没有拒绝蓓可的要求,而是很配合的在蛋糕上切了一道。
这时蓓可站起身,又将蛋糕捧了起来,侧过脑袋对卓延道“跟我来吧,我们去把生日蛋糕分享给别人吃。”
别人?
这岛上难道还有其他人?!
不对呀,这是他的私人岛屿,怎么会有其他人在?
很快,卓延便跟着蓓可来到了岛屿与海水交接的地方,蓓可朝海水指了指“它就是另一个陪你过生日的人,我们把蛋糕送给它吃吧。”
卓延怔怔的看着蓓可弯腰将装着沙蛋糕的瓷盘放到沙滩上,海水像是听到了蓓可的召唤般,在蓓可刚把蛋糕放下,就涌上了上来,将碟子里的蛋糕吞噬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个像月亮般光洁的瓷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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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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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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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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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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