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杰脾气暴躁,性格桀骜,身法却走飘逸轻灵一路,和林珑颇为相似,应是林家家学的底子。但他作为林家嫡宗后代,显然被传授了更多林家绝学。只见他始终贴着陈时鑫走位,使出各种分筋错骨、打穴截脉的手法,招招都精准地攻向人体重要或薄弱的解剖部位。
陈时鑫仍是谋定全局,连环布阵,虽然被林子杰的贴身打法搞得狼狈不堪,但凭借高明的布局、巧妙的计算,最终成功将林子杰诱入混沌阵,并趁他被困在阵中分不清东南西北时,快速攻下了他的星如雨,取得了比赛胜利。
主席台上的嘉宾对两位选手的表现都很满意,互相夸奖着各家的子弟,一派其乐融融。
这边陈乃言赞扬道:“子杰这一年长进不小,有乃父之风了。”
那边林颀就客气道:“快别夸那混账小子!要不是我膝下只有这一个独子,我根本懒得教他。还是陈家人才辈出,去年明景一举夺冠,今年时鑫也进了三甲,我和王老太君可都羡慕极了。”
还有苍衡子跟着打趣:“王老太君可未必羡慕。今年的冠军怎么看都要落在王家手里,她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正得意呢。”
王希荣“呸”了一声,笑骂道:“老牛鼻子越老越没正形,这就编排起我来了!”
主席台上的嘉宾们说笑了一阵,擂台场地已收拾完毕。胜者组的两位选手在裁判的示意下登上了擂台。
林颀问:“这就是在盆池镇帮王越、子杰他们绞杀罗刹鸟的那个小伙子是吗?他叫雷……雷什么来着?”
“雷阳。”李锡祥笑道,“是个闾巷派的后生,修人屠一脉的玄术。”
“原来李老前辈也知道这孩子。”陈乃言笑道,“我听林斯说,他这次是陪着关樵前辈的孙子来林家求医的。林斯看他本领不错,推荐他参赛。没想到他还真是一匹黑马,居然打进了决赛。”
陈明珰听到她爹夸奖雷阳,不由“嘿嘿”傻笑。
瑶雪奇怪道:“比赛还没开始,你在笑什么?”
“期待,期待!”陈明珰脸红了,嘻嘻哈哈地转移话题,“要开始了!看比赛,看比赛哈~”
这两个家伙,一个过于早熟,一个过于晚熟。晴宜笑着摇摇头,把目光投回到擂台上。
雷阳这局采取的是常规开局。裁判一宣布比赛开始,他立刻退到最适合铁链进攻的位置,后撤的同时放出铁链,抢先手进攻。
王越两手交叉一抹,原本戴在他双腕上的金属手环瞬间延展成包裹住整条胳膊的护臂。这一来,他有恃无恐,直接用手臂格挡铁链,硬碰硬地接住了这第一波攻击。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十招。王越瞅准一个空隙,甩出一枚袖扣。
袖扣在空中化成一条巨大的鳄鱼,翻滚落地,朝雷阳扑过去。
台下观众发出一声惊呼。
晴宜也跟着“呀”了一声。她之前就注意到王越衬衫的袖口别着这枚袖扣,原本以为是某个品牌的配饰,现在才知道,这居然也是一件法器。
陈明珰拍了拍前排一个男青年的肩,问:“趣哥,这又是你的作品吧?你怎么对王越这么好,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先拿给他?”
那男青年大约十八九岁,瘦如竹竿,戴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有些凌乱,脑袋后还竖着一撮呆毛。他慢半拍地回头,讷讷地说:“也不算很好。这和之前那个狼爪领扣其实差不多的,只是形态和功能更完善了一点。”
谷蔢</span>陈明珰撇撇嘴:“那下次再有这种‘不是很好’的法器,记得多送我几件哦!”
“哦,好。”男青年认真地点点头。
陈明珰拿他没办法,只能低声对晴宜和瑶雪吐槽:“他是王趣,也是王家嫡宗的子弟,是王越的表弟。他自小便对修行没兴趣,只喜欢研究法器。虽然他人有些呆气,但他在法器制作上的技艺,如今已经可以比肩王家一线的法器匠人了。王越手里的很多法器都是他这个表弟打造的。”
晴宜点头表示理解。这大约就是个玄师版的工科男。
几人虽在说话,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擂台。
擂台上,雷阳铁链劈扫,已经将那袖扣化成的鳄鱼抽飞两次。
王越退守擂台一侧,用玄气操纵鳄鱼发起第三轮进攻。
那鳄鱼法器做工精良,外壳虽是一片片金属薄片连接而成,却十分灵活,一扑一跃都栩栩如生。
雷阳扭腰侧让,避过鳄鱼的扑咬,转身的同时,手中铁链直劈而下,狠狠砸中鳄鱼的鼻子和眼睛。
金属鳄鱼的脸被砸得瘪进去了一块,仍掉头朝雷阳扑来。
“这鳄鱼面部变形,下颌关节已然打不开,无法再用牙齿进攻,威力大减。王越怎么还不收了?”主席台上,王希荣微微皱眉,对自家孙子的打法表示不满。
“这雷阳倒真有点本领,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准鳄鱼法器的弱点,准确击破。”林颀评价了一句,又安慰王希荣,“老太君也别急,王越必然有他的策略。”
果然,擂台上,王越一边操纵着已经张不开嘴的鳄鱼用利爪、尾巴攻击,牵制雷阳,一边从腰间摸出一把铁骨折扇,优雅地打开。
折扇上用行草写着半阙《踏莎行》:“拨雪寻春,烧灯续昼,暗香院落梅开后,无端夜色欲遮春,天教月上宫桥柳。”
王越口中默诵,右手捏了个剑诀,指尖在“无端夜色欲遮春”上抚过。
他身周浮起淡淡的黑雾。不多时,黑雾便弥漫了整个擂台。这黑雾仿佛能吸收光线,黑雾范围之内,一切都消失在视线中。
观众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因为大部分人都看不清场中情况,只能各自猜测发生了什么。
只听擂台上一阵猛烈的金属碰撞声后,雷阳发出一声闷哼,不知道是不是遭到王越偷袭。
晴宜紧张地抓住关临风的手。瑶雪和陈明珰更是焦急万分。
好在嘉宾席上都是高人。几位家主和贵宾显然都有看穿黑雾的能力。xiumb.com
苍衡子赞道:“这个障眼法,用得时机正好!对手要击破鳄鱼法器,必然会发出声音,暴露自己的位置,造成敌明我暗的局面。”
几位家主纷纷点头。王希荣脸上也终于有了点笑模样。
李锡祥也夸奖了雷阳:“雷阳应对得也算不错,发现视野被遮,一轮重拳快速击毁鳄鱼法器,然后立刻换位置防备偷袭。若不是他已经开始移动,王越这记狼爪,可就不止是砸中他肩膀,而是直接砸中脑袋将他打晕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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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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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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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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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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