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清楚缘由,但又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资格去拥有什么,从小到大,他渴望却无法拥有的东西,米辂总能轻而易举地得到。
他就像米辂脚下的腐殖土,也是一个不应该有的存在。
“你看过《思考少年》吗?”最后,何意道,“我大概就是里面的第七只乌鸦。”
贺晏臻惊愕地看着何意,他没有看过那本什么少年,因此决定回到北城后找来看看。
何意在机场里,看着形色匆匆的旅人,最后转头看向贺晏臻。
贺晏臻知道,他应该做出交代了。
“我是初一开学前认识的米辂……”贺晏臻说到做到,从米辂一家搬入他们小区,为邻居们送上礼物,第一次敲开贺家的大门开始,讲述了他跟米辂相识并来往的过程。
贺晏臻的记性很好,他刻意回忆时,那些敷衍米辂自己不记得的细节,其实都浮现在了脑海里。但他知道何意会介意,因此故意略去了他对米辂的照顾和保护,只平铺直叙地讲了许多何意从别人口中也能打听到的事实。
然而即便如此,他跟米辂的交集也太多了。
贺晏臻从转机后开始交代,一直断断续续,持续了整个航程。
等到最后,他不得不画蛇添足地辩解一句:“他这人不怎么独立,喜欢跟着我们后面。但我身边除了他也有别人,我跟朋友的关系比他更密切。”
何意问:“你更好的朋友是那个人吗?”他说出了在雪场当晚,贺晏臻在甄凯楠逼问时,说出的第二个名字。
贺晏臻停顿两秒:“是的。”
何意点了点头。他现在终于明白米辂在看到那架八音盒时,为何会如此崩溃了。
这些年里,米辂对贺晏臻付出的是一心一意的爱,哪怕贺晏臻始终没有回应,米辂都在近乎卑微地讨好着他。
何意虽然排斥并仇恨米辂,但他不得不承认,米辂在这段关系里有些可怜。尤其是他做了这么多之后,贺晏臻眼里更熟悉的同伴仍是别人。
“你为什么没有选择他?”何意最后耍了个小心机,把“为什么不喜欢”换成了“为什么不选择”。
贺晏臻没有被绕进去,径直道:“我不喜欢他这种类型。感情是单向的,又不是有来就一定有往。他选错了目标我也没办法,就像我最初喜欢你时,你的眼里只有甄凯楠。”
何意一时语塞。
“如果那时候你跟甄凯楠在一起了,我也一样会求而不得。”贺晏臻看着他,“其实我一直很介意这一点,学长,有时候我觉得你跟他的关系,总比跟我的近一些。”
贺晏臻始终都很介意,何意没有主动摊牌米忠军的事情。
虽然他知道假如自己去问,何意一定会说。但这种质问来的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介意的也不仅仅是自己被隐瞒,而是何意做出这种决定的原因——是怕贺家跟米家熟悉,会劝他放弃?还是怕自己会泄密出卖他?又或者是二者皆有?
这种问题不能深想。尤其是在何意说出他愿意将自己完全交给贺晏臻后,贺晏臻便努力纠正自己的想法,让自己相信何意的“信任”。
他开始在暑假里阅读大量的书籍。
从圣岛回来后,lamp更为频繁地在网上咨询“god”相关问题。
贺晏臻当前学到的那点皮毛远远不够用,他很怕自己会误导何意,因此开始自觉向老师和前辈们索取书单,一边看书一边记录,并写论文来锻炼自己的思辨能力。
米忠军到贺家找何意时,贺晏臻正在市图书馆。他的手机静音,错过了何意的两通电话,等发现后回拨过去,何意已经回米家了。
“我回去住一段时间。”何意在电话里解释道,“老太太身体不好,现在有了老年痴呆的前兆了。”
“那我可以去找你吗?”贺晏臻问,“你还是住在一楼?”
何意看着自己的新房间,情绪复杂地回复他:“不了,现在在二楼。”
跟米辂的房间斜对着。
他并不想让贺晏臻过来。
“我有空去你家找你吧。我爸让我给王叔叔的儿子辅导功课。”何意又道,“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在家。”
“王越吗?我认识他。”贺晏臻却道,“在你家上课还是去他家?到时候告诉我一声,这小子不服管,我给你看着他。”
何意:“你们认识?”
“认识。”贺晏臻道,“小屁孩而已。”
何意放心了一些:“我先去看看,不行再找你帮忙。”
隔天中午,米忠军带何意一块到了王家。何意被留在客厅跟王越交流,米忠军则跟王董出门办事去了。
何意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跟王越套近乎的准备,但他没想到的是,米忠军跟王董关系不错,王越却完全瞧不上他。
何意在王家被晾了两个小时。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王越都只翘着腿玩手机游戏,看都不看他一眼。
两个小时后,何意掐着表自觉离开。隔天中午,又按时到来。
如此接连四天,等第五天的时候,玩游戏的王越才终于忍不住,对何意说出了第一句话:“你有病啊!”
何意抬眼安静地看着他,未等回答,就听王越道:“你以后别来了,我看见你就烦。你要是再敢进我家门,就别怪我不客气。”
何意不由问:“你能怎么不客气?”
“你可以试试。”王越在沙发上翻了个身,露出扎满耳钉的右耳,嗤笑一声,“不信就去问问你弟。”
何意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的弟弟是米辂。
暑假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这样循序渐进的计划显然不太现实。王越是十足的被惯坏的富二代做派,何意不禁有些委顿,犹豫着是求助贺晏臻,还是告诉米忠军。
周末时,米忠军回家吃饭,何意决定先告诉他。
“王越这孩子很好,就是任性了些,聪明孩子难免会叛逆。”米忠军笑着点评两句,过了会儿道,“你王叔叔想过送他去加拿大。”
何意极少跟米忠军如此心平气和地聊天,等吃完饭,他才突然明白了米忠军的言外之意——王越以后自有其他出路,你只管做做样子,也不必真为人家的成绩操心。
何意为自己感到可笑,米忠军让自己去陪太|子读书,无非是为了继续搞好两家关系。god提供的消息果然可靠,可何意却拿不准,自己被人利用半天后,能否如愿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下周还要去王家受难,此时心绪复杂,又不想看见米辂和孙雪柔,于是向米忠军提出他这两天不回家住。
米忠军对此不置可否,只道:“你学习不错,这是优点。但书读多了未免为人呆板,处事稚嫩,容易被书里的大道理所左右。你现在也成年了吧……”说罢自己在椅子上掐指算了算,合计着何意的年纪。
何意心头冷笑,提醒他:“我比米辂大一岁。”
米忠军抬了抬眉,似乎有些困惑,“我知道你俩差一岁。但奉城初中是四年制,这边是三年。你现在……应该是大一?”
可何意是在念大二?
何意的表情终是裂开了一条缝隙。他很想要出言讥讽两句,但最后却又忍住了。
“我初中跳过一级,那两年你没问,应该不知道。”何意自嘲地笑笑,“米院长,您先忙着,我不打扰了。”
米忠军:“……”
米忠军心里微怔,前妻去世后的第二年,他便被调到了北城。当时他初来乍到,疲于应付各处关系,孙雪柔时常跟他哭闹抱怨,嫌他没有时间陪伴他们母子,米忠军心里不耐烦,便扔钱给他们娘俩,让他们随便到哪儿玩,不要来烦他。
他那时的确是忘记了远在奉城的何意。琇書網
米老太太又一向支持儿子的事业,偶尔母子俩打电话,米老太太也会说家里不用操心,反正就那样。
就哪样?
米忠军没问过,也懒得想。那两年里,没有人提过何意的名字。直到后来何意自己闷不吭声改了姓,老太太才大惊失色地告诉了米忠军。
米忠军勃然大怒,当天便赶回了北城,要将不孝子打死。
然而重点高中的老师却不是吃素的,教导主任和何意的班主任将他拉到了办公室里。校长亲自出面,跟米忠军谈了谈。
米忠军坚决不能接受何意改姓,他就是把何意逼死也得让何意把姓改回来,死了让他进米家的坟。
那校长面色不变,只是问他:“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
只有兽类的所有举动才是为了繁衍后代,人之所以是人,正因其有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心。
教导主任则更为直白,问米忠军这两年可曾见过何意?何意生病时他探望过?何意拿奖的时候他恭喜过?可给何意开过家长会?倘若都没有,那他这个父亲的存在,只是为了盯着儿子是不是姓“米”?
知识分子的隐晦和直白让米忠军的气焰稍稍收敛。但最后打消他念头的是班主任的两句话。
“家和万事兴,何意这孩子很容易钻牛角尖,米院长仕途正顺,如果把孩子逼成仇人,让他有了鱼死网破的念头,岂不是得不偿失?”
米忠军当时内心一凛,便想到了大师的那句“长子是化骨龙”。他一琢磨,心想何意如今改姓何,在风水上就于我无碍了吧?莫非这正好是化解之道?
但是那句“逼成仇人”的话,也让米忠军内心有点警惕。
如今他既想把儿子召回来父子齐心,多个助力。同时也不由怀疑,何意气性这么大,怎么就突然想开了,会因为物质愿意融入这个家庭,甚至乖乖听他的话去应付王家儿子?
米忠军思索半晌,最后想到何意走前的那句“米院长”,不由又轻轻嗤笑一声,心想到底还是个书呆子,应当没有滑头到需要自己提防的地步。
前几年自己的确忽略了他一些,现在收买也好,弥补也罢,他倒是不介意先表示表示。再怎么样,何意也是自己的种,比孙雪柔的那帮表亲要近一层。
——
何意周末在贺家住了两天,比起米忠军那边,这里对他来说反而更像是家。
哪怕贺晏臻正处在无法节制欲|望,能跟他折腾一整宿的年纪,何意也觉得在这里太轻松了。他在这边的睡眠只需要三四个小时,每天醒来后便忍不住笑。
“你在逆生长吗?怎么越来越嫩了。”贺晏臻倾身给了他一个早安吻,又问,“今天还去做家教?”
何意身上全是不能见人的痕迹,贺家的伙食把他的皮肤养得愈发白皙,同样也更容易留下印记。何意没几件衣服好挑选,最后选择了衬衫。
“再去看看,要是还不行就算了。”他拿过来换上。
贺晏臻却道:“换件别的吧,polo衫怎么样?”
何意:“??”
何意疑惑地回头,随即看到了贺晏臻的窘况。
“……你穿衬衫只会让人想撕它。”贺晏臻从身后抱着他,把衬衫拽开跟他耳|鬓厮|磨,“怎么办,要是能吃人就好了,把你吃到肚子里,不让别人看见。”
polo衫其实是改良后用来运动的衬衫,贺晏臻面对这种衣服就不会有问题,t恤和卫衣也没事。
何意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衬衫这么敏感,心里无奈又好笑,最后伸手去拿polo衫,并制止他继续动手动脚。
“肚子饿了。”何意可怜兮兮道,“这都十点了,早饭都没吃呢。”
“那吃完一起出门?”贺晏臻抱着他嘟囔,“好好的暑假,我男朋友却要天天去陪别人。”
何意摇头:“也不一定有多久。他上次说希望我不要再去了。”
贺晏臻沉默了一会儿,就在何意觉得奇怪时,他突然问:“你想去吗?”
何意不过脑子地“嗯”了一声。
“那我陪你去。”贺晏臻笑着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男朋友想陪谁就陪谁,谁都跑不掉。”
何意:“……”
当天,贺晏臻果真陪何意一块去了王越家里。
王董也在家,似乎刚刚教育过儿子,看到何意和贺晏臻一块过来不由一愣,竟主动笑着跟贺晏臻打招呼。
王越的脸上也露出忌惮的神色,他被他爸撵去小书房听何意补课,时不时还要伸头看外面的贺晏臻一眼。
“你俩认识?”他终于忍不住,主动跟何意开腔问话。
何意“嗯”了一声:“我男朋友。”
王越愣住,惊讶地瞧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写写画画,随便何意怎么讲课。
何意装模作样给他捋了半天知识点,临走时低头一看,王越的笔记本上画满了熊猫头表情包。
何意:“……”
“这小孩让家里人惯坏了,是个刺头,抽烟喝酒打麻将泡女人,不该会的他全都会。”贺晏臻在回程路上跟何意介绍,“他以前打架手上带指虎,给他爸惹了不少麻烦。不过富二代吗,也不是纯粹没脑子,知道什么人能欺负,什么人不能欺负。看人下菜碟的主儿。”
何意突然想到王越的那句警告,问:“米辂呢?”
贺晏臻愣了下:“他也打过,最后进医院了,两家差点闹翻。”
何意一想,去年见面的时候,米辂的确是没跟王越说过话,看来是有些恩怨。
米忠军会因米辂跟王家翻脸,却不知道自己该念几年级……何意越想越觉得可笑。又一想,王越那天敢威胁自己,显然还是不怎么把米忠军放在眼里的。
他倒是很害怕贺晏臻。
之后几次上课,依旧是贺晏臻陪他一块来。何意在小书房里给王越补课,贺晏臻便在客厅里看他的书。
王越起初还有几分惧意,后来见贺晏臻果真只是陪何意的,才渐渐放松下来。
何意并非真想来帮王越提高成绩的,在王越乖觉的时候,他便以辅导功课为由,让他拿出了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是一摞没有答案的习题集。
何意懒得讲课,于是对着习题一边讲知识点一边飞快地报出结果。王越有时还没看完题目,何意已经把答案告诉他了。
“卧槽?你这是在炫技?”两天下来,习题集被干掉一半。何意的速度惊人,做题时神情分外专注,甚至有几分冷酷,王越不知不觉也被震慑住一点。
他用看怪物的眼神打量何意:“你都不用计算器吗?我抄答案都没这么快。”
“高一的小儿科用什么计算器?”何意道,“bbcd,快点填,我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
王越按照他说的赶紧勾选,又朝客厅看了眼在看书的贺晏臻:“那你以后别让他来了行不行,我肯定不会惹你的,以前是我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何意挑眉,王越对知识缺乏最基本的敬畏,能做出这番转变,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崇拜自己。
他观察着着小屁孩的神色:“你这么怕他?”
王越嘟囔着不说话。
“我自己来也行。”何意也觉得有贺晏臻在场,自己不太敢跟王越套近乎。贺晏臻的占有欲很强,路边过来一条野狗他都要看看公母。
王越长得又不错,有几次何意做题的时候,他抬头看何意的脸,都被贺晏臻盯着咳了两声。
“反正我是来挣钱的,你爱玩什么玩什么,别耽误我挣家教费就行。”何意道。
王越嘿了一声,一脸难以置信:“我爸还给你家教费?”
何意从他鄙夷的表情中,发觉他是真的瞧不上米忠军,于是道:“你爸给不给不知道。反正我爸得给我,要不然谁没事上这来遭罪?”
何意掀过习题集,手指在选择题上点了点,“选d。再说你爸给我爸那么多钱,随便多个零头就够了。也的确不用特意给。”
“你懂得还挺多。”王越嘿笑一声,似乎想说什么,但在何意期待地看过来时,他眼珠子一转,又把话咽回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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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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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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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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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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