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在前面左嗅嗅右嗅嗅,倒显得比张睿明更熟悉这条滨江步道,一路与其说是张睿明在遛“馒头”,倒不如说“馒头”带着张睿明逛自己的地盘。
本来正放松的漫游在美景之中,“馒头”却仿佛受到什么惊吓一般,突然朝着旁边的灌木丛狂叫起来,张睿明赶紧拉扯牵绳,想安抚自己家一贯温顺的柯基犬,还没来得及出声,一只巨大的黑影猛的从灌木丛里扑出来,张睿明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什么东西?小牛?狼?
张睿明定睛一看,一只巨型獒犬突然从草丛中冲出来,直扑张睿明面前而来,这只獒犬直有半人来高,全身漆黑,跑起来,直如一头小牛一般,它脖子上又没有牵绳,张睿明心里一慌,一把拉过“馒头”就要准备躲闪。
那獒犬直冲张睿明面门,那头直比张睿明还大,站立起来估计比成年人还高,虽然冲过来时不叫不吼的,但它的体态明显是要扑人的。
张家的柯基犬“馒头”,此时早就被吓破胆了,一双柯基独有的兔子耳朵耷拉着,“哎呜哎呜”的呜咽着,死命往张睿明身后躲,牵绳扯得笔直,怂样尽显。
张睿明此时也全身紧绷,跑是肯定跑不赢了,他准备等这巨犬靠近时,一脚狠狠踢上去。
就在那獒犬即将扑到张睿明身上时,一声急促的口令从不远处响起。
“卡比,回来!”
那只叫做卡比的巨型獒犬,这时身形急转,前爪变向,后爪踏地,在张睿明面前划了一道弧线,一个腾跃回到他主人身前去了。
虽然虚惊一场,张睿明此时后背却已被冷汗湿透,刚刚那危险的一幕,简直是凶险万分,张睿明仔细看了看那只犬,是津港稀有的纽波利顿獒犬,这样的大型犬,一旦咬住猎物,没有命令那是绝对不会松开的。
没想到在自己的小区里面,居然碰到直立起来比自己还高的巨犬,主人还不用牵绳牵住,张睿明心惊过后,就是一阵愤怒。这人简直是太没有公德心了,显然是同住在这个别墅区的邻居,平时住在这的一般都是非富即贵,素质也还可以,邻里之间一般很少红脸,但今天遇到这样的人,这样放任大型犬在小区内游荡,要是真扑到小孩孕妇那可怎么办?!
张睿明决定不管邻里关系如何,一定要好好提醒这人一下。
牵着狗的是一个看起来才20多岁的小伙子,这人胖乎乎,穿着一件上面写着“全员恶人”的文化t恤,看起来是一脸横肉的普通宅男样子。对他的狗之前那一幕举动,这人没看见一样,满不在乎的往前面走着他自己的路。一点都没有向张睿明道歉的意思。
“馒头”一脸怂样,趴在地上不肯过去,张睿明一把把它抄起抱在肩上,从后面快步跟上去。
“先生,先生,这是你的狗吗?”
“嗯,怎么了?”那胖子看起来没有一点想要道歉的样子。
“你就这样带着这么大的狗在小区里面散步?遛狗连绳子都不牵?”张睿明看他那不理不睬的样子,语气微微有点加重。
“我自己的狗,怎么了?我想上绳就上绳啊,关你什么事了?”那肥仔还是一脸无所谓的神情。
张睿明有点来火:“你这样是不是有点没素质啊?这小区里面还有不少的小孩、孕妇,如果出现刚刚那样的情况,万一咬到人了,你担的起责任吗?”
“现在有孕妇、小孩在吗?你是不是有点太多管闲事了?怎么?我狗刚刚咬到你了?你怎么连只狗都怕?”这胖子连着几个反问过来,态度颇为嚣张,连带他那只纽波利顿獒犬此时也对着张睿明和“馒头”瓷牙咧嘴,低吼低伏,一副作势就要攻击的样子。
张睿明见这人不讲理,他懒得和他废话,拿出手机拨打物业保安的电话,同时拦住这人不让他走,没几分钟,两名带着对讲机穿着红色制服的保安就跑了过来。
张睿明和他们讲了一下这里的情况,讲的时候,强调了一下小区的规章制度,像这样的大型犬按道理,是不能出现在这个别墅区的,张睿明简单讲了一遍,讲的时候,那獒犬主人抱手站在一旁,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两个保安的态度很好,在张睿明讲话时,不住点头,等张睿明讲完,那保安回头看了一眼那肥宅,“先生,你这个确实不符合我们小区规定,请你配合我们……”
这名保安正要教育那肥宅,但另外一个保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把他拉到一旁。
两名保安在旁边窃窃私语了一番,过了一下,两人走过来,对
那肥宅换上一副笑脸,温和说道:“王先生,这里我们来吧,请您下次还是注意带下牵绳,好么?”
那姓王的胖子,瞥了一眼张睿明,冷哼一声,就吹着口哨,带着他那条巨犬大摇大摆的走了。
“喂!你先别走!……”
张睿明原本准备叫住那王胖子,却被两名保安笑着拦住。
“这是什么情况!?你们要给我一个解释!”张睿明一直对这高档小区的物业还比较满意,没想到,今天这些人居然明目张胆的偏袒一方业主,还置小区的规章制度于不顾。
“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不管他,反而还拦住我?”
“张先生,是这样,我们这是为你好,刚刚那位王先生是广恒集团的大公子,你也知道广恒集团是我国500强里排前的大公司,这个王先生,他为人一直有点那个……我们也不好怎么劝他,他的事迹您应该都听过,网上都有相关的一些报道,我们这也是为您好啊,像这样一个人,如果真因为这点小事,就和他争执起来,我们怕事情闹大,影响张先生您自己的生活与工作啊。”wWW.ΧìǔΜЬ.CǒΜ
原来这胖子就是广恒集团的大公子,难怪这样飞扬跋扈,这广恒集团在全国都是排名靠前的大房企,其大公子居然就是前面那胖子。张睿明知道他家里是津港数一数二的大富豪,这个胖子在网络上也非常出名。当然都是臭名,几年前他就因为遇到临检,不停车,酒驾冲卡,拖伤了现场交警,还导致交警残疾的事上过一次津港新闻社会频道。后面这胖子靠家里的资源与金钱,很快就出来了,让人愤慨的是,这胖子出来后居然还不知悔改,还找到那交警医院去,又把病床上的执勤交警打了一顿,这下惹恼了津港市局的领导,马上就把这王胖子给抓起来,虽然他家里动用各种办法,后面不知道搞没搞成,反正最后是给了一个缓刑,也算是其家族恐怖能量的一个体现。
没想到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王麒麟原来就长这样,张睿明今天可是长见识了。
像这样的事,这王胖子还有很多很多,可以说在津港是名声数一数二的执绔子弟了,至于些睡女星,闹市飙车等等,不一枚举,像今天这样溜个大型犬,不带牵绳,那简直根本算什么事
而且这人飞扬跋扈,还眦睚必报,是个非常恶心,恐怖的人。
见张睿明一下没说话,这两个保安赶紧借势劝道:“是吧,张先生,这个人很麻烦的,您反正也没受伤,也没什么损失,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没必要和这种人一般见识,到时,弄的自己不开心,还怕这种人动用手段报复。”
见两名保安态度真诚,不住的赔礼道歉,仿佛之前犯错的是他们两似的,张睿明心里一软,火气也消了许多。
“不是我怎么样,只是我们小区不是有这个规章制度嘛……”
“张先生,感谢张先生,真的没必要,都是一个小区的,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忍一下算了,世上哪能每件事都称心如意呢。是吧,过好自己就不错了,这些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张睿明心里听的有些压抑,是啊,自己法律人的职业病又犯了,喜欢和人钻牛角尖。工作上也是,一直以来,满腔的正义感与使命感,一心想把津港的公益诉讼搞出名堂来,从第一个案子开始,就弄的自己被停职调查,去了省检又被赶下来,最后现在,连和自己父亲都闹翻了,整个一费力不讨好的结局。
张睿明心里越想越懊糟,他摆摆手,让那两名保安走了,这事他确实不想管了,随他去吧,这世上不平事何其多,我只有这一己之身,又何必自寻烦恼呢。还不如早答应王英雄和父亲的谋划,靠着蒲市长的推荐,早早跳离检察院这个火坑,何必去做那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的傻瓜呢。
他坐在一旁的长凳上,慢慢的审视自身这一年多来的失败之处。
自己这是何苦,总是这样嫉恶如仇又能怎样?能力再强又能怎样?张睿明想起陆斌特意带自己欣赏的那副梅石溪凫图,自己就想那春开后的寒梅,整个就是一个词“不合时宜”!
什么叫“合时宜?”什么叫“不合时宜?”张睿明其实一直很清楚,他本就是心思聪慧,又善于学习,奋力刻苦的人,官场这些道道,他其实也很清楚,无非是站队排位,因势利导几个字而已,比如南江集团案,如果自己当时不是一心想着为王援朝那些受骨痛病折磨的穷苦百姓出头,随着井才良一查到底。而是按张圣杰的意思,慢慢来处理事件,想方设法避责,降低影响,那估计现在自己还在省检里面。
张睿明心里不爽,他并不是不会去做一名利己主义者,而是不屑于去做,多年的检察官生涯,已经将职业信仰凌驾于自身的得失荣辱,这在生物学家达尔文看来,他就是一名典型的“利他主义者”。
利他主义者是相对于利己主义者的反义词,这是人类进化过程中的一个自然选择的结果,因为,有利他天性的生物更有可能使它们的物种留存下来,比如像非洲草原上的母角马,在族群迁徙过程中
,它如果看到一群鬣狗或者其他的食肉动物接近它的孩子时,它就会假装年老力衰和受伤,一瘸一拐地脱离角马群,好橡腿骨折断了一样。这样,像鬣狗这样的追猎者就会跟踪它,希望进行一次比较轻松的捕食。一旦母角马将敌人引到迁徙族群的几百米之外,它就会突然一下加速奔走,母角马的策略常常成功。偶尔也会失败,失败的话就会被敌人吃掉,它虽然牺牲了自己,却保护了它的种群,提升小角马在迁徙途中的存活几率,使小角马有可能活到成年,繁殖后代,保证族群的延续。
而人类历史上也有许多这样的例子。一个家庭、国家或民族之所以能够流传下来,是因为其中极少数的利他主义者献出了自己的一切,奉献族群,甚至是牺牲生命。因此,许多社会学家都认为,利他行为是一种遗传机制。
张睿明就是这样的一个利他主义者,他希望能够以自身行动改变津港,哪怕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改变。
但在现实的磨砺下,他的这点小理想已经磨灭的快消失殆尽了,今天只是想劝别人遛狗时给大型犬套上牵绳,而这点小事,自己都做不到。一股强烈的挫败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张睿明默然起身,拉紧“馒头”的牵绳,慢慢往家里走去。
…………
回到家里,张睿明心情依然没有扭转,随便的吃过晚饭,他回到书房边看书边等妻子下班,这段时间,张擎苍一直在外面忙生意,几乎连着一周都住在酒店套房里,一方面确实是工作需要,一方面也是对张睿明显示自己强硬冷漠的态度。
张睿明翻开了几本书,难得有个休息的晚上,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他心里有事,一直想着是怎么与妻子沟通,看看安永瑞华会计事务所到底与津药化工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哪一步了。
可是妻子直到晚上10点多还没有回来,张睿明打电话过去,不是忙音,就没人接,他知道以往妻子一到年底盘点时就会这样,她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忙的时候什么也顾不上,可张睿明还是心里有点点的不舒服。
期间张母进来过一次,唠叨了几句,就被张睿明以看书为由请出去了,他手上翻过了几本书,没有一本看的进去,他站起身,看手表,都已经接近11点了。他心里不安,收起书本,起身拿车钥匙,就要去妻子单位看一看。
也好,直接去他们事务所找那个罗斋,说不定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白色的奥迪在津港的奢靡夜晚中,不算什么特别亮眼的好车,这时已经是11点多了,最繁华的津港大道上还是车流不息,平均要十多分钟才能过一个红绿灯。
堵在车流中的张睿明,有点懊悔自己过激的举动,自己招呼都没和妻子打,就这样贸贸然冲过去找她,会不会影响她工作?万一中间错过了扑个空怎么办?
而且,上次还因为罗斋的事,和妻子吵过架,今天突然过去,会不会让她以为自己是来搞“突然袭击”的?
绿灯一亮,张睿明无暇细想,随着车流往前驶去。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来到了妻子工作的事务所的大厦下,张睿明开车从下面经过时,他就抬头往上看,安永瑞华会计事务所所在的17楼此时灯光通明,应该还有人在工作。
停好车,张睿明坐电梯上去,到了17楼,才发现,灯光虽然开着,却只有几个人在加班,也没看见唐诗的身影。
“您好,请问你找哪位?”一位加班中的姑娘见突然来了一名陌生人,上前问道。
“你还,我想问下,我唐诗她下班没有?我是她丈夫,她还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还。”
“哦,唐姐啊,她之前就下班了啊,但是今天他们组好像有聚餐,可能之后集体活动去了吧……”
这时,旁边一个男职员,打断那女孩的话道:“嗨,你难道不知道,唐姐她们组今天pletethelis”,罗所长带着她们出去嗨去了好么,他们应该去山水华泉泡温泉去了吧。”
“好,感谢二位。”
张睿明听到这,赶紧按电梯下楼,往山水华泉驶去,
…………
山水华泉是津港一个度假酒店,在津港西北部靠近周山山脉那块,那边号称有津港最好的天然温泉,现在是初春季节,气温还未升高,泡温泉倒是一般团建的不错去处。
团建、聚会都可以理解,但是一天不给电话就有点过分了,张睿明在心里按下不悦,一路往山水华泉赶去,到了酒店时,都已经是凌晨12点多了,他把车直接开到酒店大门,还未等侍应过来开门,他就直接下车,往里面走去。
可刚迈出两步,张睿明就走不动了,他怔在原地,在初春的寒风中,他看见妻子唐诗,正被一个高大英俊男人贴心的披上呢子大衣,两人有说有笑的正从大门中出来。
那人正是妻子的前男友、现在的上司罗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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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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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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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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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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