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他们早早起来更衣洗漱。
因为今天马氏一族就要被押解到洛阳,陈景武再怎么说,也要陪着马姜去见一面娘家人。
尽管他们已经落难,尽管他们已经是阶下之囚,但家人始终是家人,任何外部条件都不能改变。
婢女淡竹正伺候马姜洗漱,陈景武问道:“淡竹,我那条玉腰带呢。”
淡竹头也不回地说道:“回姑爷,在靠窗的那座小柜子第二层里面。”
陈景武转身来到小柜子旁,拉开第二层柜门,取出里面的那条玉腰带。
这还是成亲后马姜送给自己的,可以说是他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了。
当陈景武拿出玉带,正要关上柜门时,忽然看到小柜子里面竟然还放着一个紫檀木盒。
“咦?”陈景武伸手取出木盒,看着眼前的紫檀盒子,陈景武转身问道:“夫人,这紫檀木盒是哪里来的,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
马姜转头一看,目光落在陈景武手中的紫檀木盒上,忽然轻咦道:“是它。”
“什么?”陈景武疑惑的问道。
马姜站起身来,双手伸到脑后去将长发挽起,然后走到陈景武身边道:“你还记得兄长是什么时候离开关中去吴郡的吗?”
陈景武道:“是建武二十三年。”
马姜点头道:“这紫檀木盒就是当时兄长离开时给我的,当时他说...两年后再打开这木盒。”
陈景武一拍额头,道:“我想起来了,看我,读书都读傻了,两年,那不已经到时候了吗?”
马姜闻言,目光一亮,道:“不错,的确到了时候。”xiumb.com
陈景武走到桌案边,立刻拆开了紫檀木盒上的封泥,然后在马姜与淡竹好奇的目光下,缓缓打开了紫檀木盒。
只见木盒打开的那一瞬,一道青光瞬间飞出木盒,腾跃而起。
然后,那道青光在半空变成几行大字。
“将盒中玉章呈递陛下,可救马氏一门脱难。”当这两行字出现的那一刻,紫檀木盒中浮现出一枚扁长的玉章。
陈景武这一刻恍然大悟,激动地道:“原来兄长之意在此。”
马姜与淡竹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尤其是马姜,脸色惊异地道:“这么说,兄长在两年前就已经知道今天的事情了?”
淡竹呼吸急促,目光盯着半空的那两行仙气凛凛的字,眼中泛起点点星芒。
‘砰’等半空的两行字迹散去,陈景武将木盒一盖,然后抱在怀里道:“我这就去求见陛下。”
马姜连忙叫道:“夫君。”
陈景武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马姜。
马姜微微一滞,随后笑道:“无事,路上小心些。”
陈景武点点头,对马姜道:“你先去城门接岳丈他们,让他们不要绝望,我一定救他们出来。”
马姜重重地应道:“嗯!”
陈景武离去后,一旁的淡竹看着马姜道:“姑爷...他好像早就知道了?”
马姜白了淡竹一眼,道:“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笨呢?”
淡竹吐了吐舌头,然后兴奋地说道:“有伯云长公子出面,家主他们肯定会没事的,夫人,我们马上去城门口吧,等家主他们来了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嗯,好。”马姜也笑着应道。
马姜与淡竹坐着马车前往洛阳北门,到了之后,发现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看来整个洛阳城的百姓们都知道,今天伏波将军马援的家人就要解押到京了。
到了辰时一刻,洛阳城外陡然出现了一支庞大的队伍。
这支队伍主要由披甲执锐的期门士兵组成,但竖的却不是军旗,而是朝廷的令旗。
赵右监与林辞枫骑马在前,身后是浩浩荡荡的押送队伍,以及三百多辆囚车。
一眼望去,士兵囚车浩浩荡荡,如果不是囚车里面身着囚衣的犯人,还以为这是大军开拔在运送粮草呢。
就在此时,从城中又驶来一辆极其豪华的马车,然后一百多名期门士兵从马车两侧排开,直直的挡在洛阳北门前。
城门官见了,脸色微变,连忙快步走了过来,对驾车的人喝道:“速速让开,有朝廷重犯要从此路过。”
驾车的人理都不理城门官,而是下车之后打开马车的车门,取出一张木墩摆在了地上。
然后,一名身着玄黑兗服,头戴琉冕的年轻男子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城门官一见之下,大吃一惊,连忙跪地拜道:“参见太子殿下。”
周围的守城士兵和围观的百姓们也惊呼一声,随后哗啦啦的跪倒一片,纷纷高呼道:“参见太子殿下。”
这其中自然也有马姜与淡竹。
众人参拜过后,刘庄点头淡声道:“免礼。”
“谢殿下。”众人站起,但却再也不敢如先前那般喧哗,一个个低垂着脑袋,目光不敢正视刘庄。
刘庄转身,从车中接出了马氏,马氏下车之后,目光往周围一扫,所有人噤若寒蝉。
只有马姜的目光直直的落在马氏的身上,马氏也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马姜与淡竹。
马姜看着马氏冰冷恼怒的目光,感到心头有些不自在。
但她还是带着淡竹朝马氏走了过去,然后停在马氏前方五步的距离,恭身拜道:“侄女拜见姑姑,拜见太子殿下。”
刘庄笑着道:“不必多礼。”
而马氏只是瞥了马姜一眼,便径直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刘庄摇摇头,然后再次朝着马姜微笑点头,便也走了过去。
淡竹此时脑子一片空白,太子,未来的皇帝,此时就在她的眼前走过,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好在马姜扯了扯淡竹的衣袖,淡竹立刻醒转过来,低头肃立在马姜的身边。
此时,城外的囚车队伍已经停了下来。
赵右监与林辞枫看到太子亲自来了,都飞快下马,跑步迎上前来,恭身参拜道:“殿下。”
刘庄上前扶起赵右监与林辞枫,并柔声说道:“二位幸苦了。”
“不敢,不敢。”赵右监与林辞枫连忙摆手说道。
然后刘庄道:“太子妃也来了,她想要探视一下囚犯。”
赵右监与林辞枫当然知道太子妃就是马援的女儿,按理说发生了这种事,马氏一门上下全被抓了,她这个太子妃的位置也保不住。
但偏偏马氏在做太子妃时毫无出格之处,甚至屡次得到皇后阴丽华的称赞,说她有金凤之表,玉鸾之姿。
而且又是自己的儿媳妇,平日里温良贤淑,表现极佳。
所以刘秀在下令抓捕马氏族人时,并没有将这位太子妃列入其中,这就代表着,这位太子妃并不会因为家族的败落而失势。
“娘娘要探视囚犯,这自无不可,殿下,娘娘,请。”赵右监连忙说道。
马氏朝赵右监道:“除了殿下和我以外,任何人不得靠近囚车,明白了吗?”
赵右监连忙应道:“小臣明白。”
然后在马氏前去看望自己家人时,赵右监命令期门士兵,将周围层层拦住,不许任何人靠近。
马氏的意思很简单,你马姜不是不认自己是马家的人了吗?那你也别见自己父母最后一面了。
此时身在外面的马姜,垫脚眺望着里面的囚车,想要靠近,却被期门士兵给拦了下来。
就算她说自己是陈景武的妻子,里面的人是自己家人,这些期门士兵也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
无奈之下的马姜,只能带着淡竹,在城外找了一个高高的土坡,她站在土坡上,红着眼眶远远的看着那些带着脚镣枷锁,被囚禁在囚车中的亲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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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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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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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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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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