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经拜道:“求观主指点。”
太衍笑道:“玄都观以西十五里处,有一座山,名曰‘原丘’,原丘之上有一只大虫,常日里伏山潜林,害人性命,你去把它杀死,将其尸首带回来,为民除害。”
徐经愕然,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初第一次和太衍见面时的场景...原来这只老虎,是给自己留的吗?
“我..我一介书生....”徐经呐呐无言。
太衍道:“书生又如何,你也是人,是万物之灵长。那老虎心智未开,神智蒙昧,有什么好怕。”
徐经缩手低头,“我力气没它大,怕是一爪便能拍死我。”
太衍摇头道:“我道门弟子济世安民,纵然天雷解体,火海刀山亦是无惧,你如此畏畏缩缩,叫贫道如何收下你。”
徐经语气虚浮地道:“我只想与观主学一些济世安民的学问...”
太衍看着他,缓缓道:“若连一只老虎也无法应付,还想要安定这天下亿万兆民吗?”
徐经满面通红,羞愧难当,他拜伏在地,道:“观主见谅,我确实胆小,不敢前去搏虎,只求能跟在观主身边学一些经世之学。”
太衍摇了摇头,道:“你且下去吧,观中藏书,你自可阅览,只是入我道门之事,还是算了。”
徐经再拜:“多谢观主体谅。”
徐经离去后,荀音穿着一身素色襦裙走了进来,她朝太衍作揖一拜,然后道:“若祖师欲除原丘之虎,弟子愿意前往。”
太衍笑道:“不过考验于他而已,那原丘虎以后自有人除它。”
说罢,看着荀音道:“你有何事?”
荀音拘谨地道:“祖师,我想见见笙儿。”
太衍摇头说道:“映心桃种下后,只有等其结果之时,你才能与她重聚,眼下将她唤醒,会有损她的神魂。”
荀音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是,祖师,弟子明白了。”
看着荀音离去的背影,太衍忽然叫道:“回来。”
荀音转过身,诧异的看着太衍,“祖师?”
太衍看着她,道:“把你的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荀音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走到太衍面前,将自己的左手伸了出来。
只见上面满是寸长的刀口,密密麻麻,整个手掌都有些红肿发炎。
“右手。”太衍淡淡道。
荀音伸出了右手,右手之上倒没有那种严重,只是在右手手腕之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格外显眼。
“你割手腕,不怕死吗?”太衍看着她道。
荀音将双手藏在袖口中,道:“有祖师的灵药,没有什么大碍。”
太衍摆了摆手,道:“你去吧,记住,每隔七天逼出心血浇灌即可,不必时刻浇灌,明白吗?”
荀音拜道:“是,祖师。”
雒州城,大将军府。这里金碧辉煌极尽奢华,高楼大殿参差林立。武士们身穿甲胄,或持刀肃立,或持械巡游。
在大将军府内,有一座最大的殿宇,名叫‘六合殿’,这大将军府六合殿,就是武修宗门六合派在随国的驻地。
此时六合殿内座无虚席,全都是六合派派驻随国各城的大武师,至于武师,在这里连座位都没有,只能站在各自的大武师师父的后面。
纪楠低着头走进大殿,只迈进一步,便被一股强大的威压给压的脸色泛白。
她连忙拜倒在地,口中高声道:“弟子纪楠拜见众位大武师师伯。”
周围传来一声声嗤笑,纪楠就当没有听到,她现在是无依无靠,那些平日里与她不怎么对付的同门自然也就对她再无顾忌。
这时,最上首一名中年大武师道:“纪楠,江钦大武师是死于何人之手?”
纪楠不敢怠慢,眼前这个中年大武师可是所有派驻随国大武师中最受武宗喜爱的弟子,“弟子实在不知,师父让弟子留守竹家,未曾带弟子前去。”
那中年大武师道:“那竹家如今如何?”
纪楠道:“已全家自焚。”
中年大武师点点头,又道:“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纪楠俯首一拜,“是。”
纪楠起身欲走,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喝,“且慢。”
纪楠转过身来,只见一名黑发长须的老者起身,朝她道:“我听江钦大武师生前将他最爱的一柄‘出云枪’交给了你,恰巧我有一徒儿也习枪法,不知纪楠师侄可否割爱,我愿用一柄精铁刀交换。”
纪楠低着头,眼中冒出点点火光,但很快被她压了下去,她抬起头来,笑着说道:“师叔看得上楠儿的出云枪,尽管拿去便是,就不用交换了。”
这大武师名叫何青云,一直和自己师父江钦不对付。而他有一个弟子,叫‘范涵’,一直和自己不对付。
以前江钦在的时候,纪楠还是压着范涵一头,现在....
何青云一看纪楠如此懂事,心里很是满意,但他自然不可能真的直接就把出云枪拿过来。他现在的行为已经算是明抢了,至少总要留点脸面。
“涵儿,你把你的‘霜雪剑’拿来和纪楠师侄换吧。”何青云抚须说道。
“是,师父。”一个娇嫩柔媚的声音响起,随后一名身材高挑,面容姣美肤若凝脂的女子走了出来。她来到纪楠面前,昂首挑眉的说道:“嘻嘻,涵儿就多谢纪楠姐姐咯。”
纪楠笑容满面,道:“涵儿妹妹不要客气。”说完,右手一抖,一道白芒闪现,一杆明光澈澈,散发云气如彤云出袖一般的长枪出现在手中。
范涵水灵灵的双目盯着‘出云枪’一阵发直,然后飞快从纪楠手中夺了过来,将自己那柄霜雪剑扔了过去。
纪楠抓住霜雪剑,目光绕过兴高采烈得意洋洋的范涵,朝上面的中年大武师道:“弟子告退。”
纪楠转身离去了,这次没人叫住她,也没人留她。
纪楠出了大将军府,在雒州城宽阔的街道上一路狂奔,回到了自己客栈的房间。
她关紧房门,回身就将霜雪剑重重的砸在地上,“谁稀罕你的烂剑!”
纪楠气的呼呼出气,通红的目光四处游弋,却找不到丝毫可以撒气的地方。
雒州城不是外面的小城,这是随国的国都,更有武宗坐镇,她是绝对不敢乱来的。
双拳紧紧的捏在一起,手指都开始泛白,肚子里的火气越憋越大,最后纪楠脸色一阵酡红,张口就是一股鲜血喷了出来。
这一口血喷出来后,纪楠脸色才逐渐好转,心里的火气下去了不少,但是心绪却更加的郁结起来。
“唉!”纪楠沉沉的叹了口气,爬到床上,靠在墙角,目光盯着前方空气中的浮尘,心里思考着以后该怎么办。
自己的师父死了,现在毫无依靠。去拜另一位大武师为师?可是谁肯要自己呢?从今天六合殿的情况看来,没有一人留下自己,看来自己已经被放弃了。琇書蛧
难道自己以后只能做一个六合派普通的武师,冲锋陷阵在前,掩护撤退在后,做一个随时都可能被杀掉的苦力喽啰?
纪楠痛苦的抱着头,口中发出沉闷的喘息声。
然而,就在纪楠痛苦不已时,她先前放在桌上的那四幅画卷,突然间自动展开,整齐的排列在空中,每一幅画卷都散发出朦胧的青光,无比耀眼。
纪楠骤然感觉到房间光亮了许多,正陷入痛苦之中的她并未在意,可是当那光芒越来越亮时,她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猛然抬起头来,这一刻,她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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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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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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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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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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