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有专业技能为什么不让她们去发挥,这是老天爷送到面前的金饭碗,何必弃而不用,非得去抢瓷碗呢。
说个不好听的,想找洗衣工,满大街的下岗女工都比她们合适。起码人家沟通无障碍,也会写字啊。
她们的必杀技就是她们的绣活,从小融入骨血,会走路就知道站在旁边看的刺绣技巧。
陈老板唯一要跟设计师谈的就是工作时间和薪酬标准。
绣活伤眼睛呢,多少老绣娘都舍不得让孩子干这个,多少刺绣大师的子孙也不愿意接这个班。成年累月地刺绣,这谁吃得消。眼睛跟颈椎都要坏掉哩。
所以,指望人从早忙到晚,通宵达旦地给你干活是不可能。八小时工作制,咱们都得好好遵守。哦,你说梦巴黎做不到,嘿,那我工资开得高啊。
你也开一千块?
“david,请你正视一件事,我是给员工交医保社保还有公积金的,这部分都是人力资源投入。一千五,没有一千五不要谈这件事。像她们这种水平的绣娘,你自己想想看,眼下你要到哪儿去找?而且我把人借给你,我自己的事情就得停下来。这部分损失又要怎么算?我跑了一个多月,费了好多心血,才把人带来的。老实讲,如果不是大家老朋友了,不是林小姐介绍你到幸福里的,我根本就不可能考虑把人借给你用这种事。”琇書網
david自己做生意,当然不可能是漫天撒钱的艺术家做派。他立刻皱眉头,开始讨价还价:“我的订单已经被耽误了,利润很少,再开这么高的工资,我要怎么承受?陈老板,大家长做长有的,你看,我也一直跟我的朋友推荐幸福里的东西。不信你问问高老板,我是不是为她推销过蚕丝被?”
高桂芳刚忙罢手上的事,过来要带这些大山里出来的姑娘回自己的厂房。
唉,她现在已经从女儿口中知道新员工的基本情况了,也头大的很。一个个木头木脑,完全对山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简直就是懵懂的孩童。要把她们管理好,可不是简单事。
听不懂话,不识字,估计到时候就是跟她们解释规章制度都要费不小的力气吧。
就怕她们搞不明白,闹出生产事故来。
嗐,老话真没说错,便宜无好货。她看中了廉价劳动力,就得忍受种种不便之处啊。
高老板一路都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这回冷不丁被平常眼睛老长在头顶上的台湾设计师cue到,心道,你介绍的生意就没一单成的。但是大面子上,她还得承情:“david真绅士,多谢你帮忙了。”
她无心同这人多寒暄,只跟陈凤霞打招呼,“姐姐,我带她们回上元了。”
david立刻满脸狐疑:“她们是你的人?”
陈凤霞心中咯噔一下,暗道,糟糕。这下子,她那套自己从各地搜罗来的艺术家的说辞恐怕要穿帮。她赶紧朝高桂芳使眼色:“不着急,你的人我给你放灯市口了,佳怡陪着她们呢。”
高桂芳满头雾水,前头大姑姐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但她素来会察言观色,而且人前绝对不会拆台,便只是笑:“那好,一会儿我跟姐姐你一块过去吧。”
可是疑心甚重的david已经怀疑自己叫人耍了,什么刺绣艺术家传人。高桂芳干什么的他又不是不知道,不就是做做大路货的婚纱娃娃跟床单被套嘛,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廉价货,跟他的高级私人订制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这些人,该不会就是他们从乡下招来的打工妹,猪猡一般的打工妹,深圳的工厂一捞一大把的打工妹吧。就这,也好意思开一千五一个月?三百块钱他就能招一堆!
陈凤霞心里直打鼓,面上却八风不动:“怎么样,david?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要没事我得安排她们吃饭休息了。后面我的喜服还都得指望她们呢。哎,阿秋夏,花绣好了?给我看看。到底是我找来的宝贝啊。桂芳你看,人家连花样子都不用画,对着捧花就能绣出来。”
高桂芳虽然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瞧见摆在自己面前的绣品时,还是忍不住惊叹了声:“哎哟,人家说绣的跟活的一样我还不信,这下我真是长见识了。”
陈凤霞笑容满面:“那当然,放心吧,我给你找来的,也都是宝贝。”
david已经彻底傻眼了,他刚才的腹诽鄙夷都被他直接丢到了九霄云外。天啦,这是真的艺术家,她们手上的针线就是她们同世界沟通的方式。
他一个个看过去,目光扫过一个个女孩手上的绣品。
没错,他一开始就没错,虽然这些女孩又瘦又小,皮肤黝黑头发枯黄一看就营养不良;但她们手上的活就像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一样,她们是富有灵性又经验老到的绣娘!
“ok,一千五。每个人我都掏一千五的人头费。但是,八小时不可能,我在赶工。我需要一个礼拜就完成刺绣部分。三十个人不够用,她们必须得加班。如果完成得好,我额外发奖金给她们都没问题。”
陈老板从来不把如果以后的事当真,她就看眼前,能够落在实处的东西。
“八小时工作制。”她满脸严肃,“你是艺术家,应该理解损耗艺术生命是一件多么可怕而残酷的事。我不能毁了她们。”
“但是我赶时间,陈老板,我完成不了订单我得赔偿。”
陈凤霞叹了口气,相当犯难地看着高桂芳,犹犹豫豫地开口:“桂芳,这样吧,你的定制娃娃计划和高定丝绸床单稍微往后挪挪。david毕竟是台湾同胞,我们能帮忙的尽量帮忙,把你那三十人先调过来帮他赶完这批货,你看成不?”
高桂芳眨巴了两下眼睛,艰难地消化信息。她清清嗓子,相当配合:“算了,谁让我欠david人情呢。那个你快点啊,我这边也赶订单呢。到时候交不了货,人家不会对我手下留情的。”
于是外面的天还没黑透,原本要进工厂当女工和要进店当店员的大山姑娘们就拿起了老本行,刺绣。
陈凤霞明显感觉到她们原本绷着的肩膀全都松弛了下来。
在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做自己熟悉又擅长的工作,对她们而言,是最好的慰藉。那种茫然无措的挫败感被冲淡了,剩下的是自己有用的喜悦。
上晚班的店员过来了,郑明明和陈敏佳交接完手上的事跑过来,听到这个消息也高兴地又蹦又跳。
哎呀,一千五啊,即使刨除社保公积金什么的,拿到手也一千多块呢。天啦,这是她们在老家一年都挣不到的钱。
陈敏佳坚定了想法:“所以,还是得把她们带出来才能彻底改变她们的生活。”
陈老板压抑不住的喜悦,看着这一张张光洁发亮的年轻面庞,她的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领着大家出去坐车的时候,下意识脱口而出:“我一定给你们创造舞台,让你们闪闪发光。”
高桂芳就在旁边叹气,愁眉苦脸道:“姐姐,我可没办法给她们开这么高的工资。要都这样的话,这每个月光开工资我就吃不消。”
这些姑娘绣的活就是能直接从面上走出来,当场活了都跟她没关系,她要的就是普通的能干活的女工啊。
陈凤霞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试探着给她出主意:“要不,你还是找下岗工人。本市的你要觉得会抱团,你找外地的也行。这下岗也不是光江海的事。或者就直接找乡镇办不下去的社办厂的工人,她们原先的工钱就比这边低。”
高桂芳点头:“唉,也只能这样先做着了。”
年轻姑娘们不明白老板间的对话决定了她们将来的命运,她们的目光已经被这五光十色的都市夜景吸引。天啦,好多好多灯,好多好多颜色,就好像阿妈和阿嬷故事里的神仙洞府,到处都是夜明珠和宝石珍珠。
再往前走,那是天上的神仙载歌载舞的地方吗?那些光芒还会变换出不同的颜色。
陈凤霞看她们盯着台上唱歌的小丹看,忍不住笑着问:“你们也想去唱歌吗?”
这些山里头的小姑娘,个个能歌善舞,她看过她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的样子,非常有趣。
台上的小丹表演完一首歌,看到老板就在舞台边缘朝自己招手。两人咬了两句耳朵,小丹就笑着回到台上,手拿麦克风道:“为了感谢大家对我的鼎力支持,我今天也为大家准备了神秘礼物。下面有请远道而来的阿诗玛组合,为大家带来精彩的歌舞演出。”
三十个明显与江海人面孔不同的姑娘就这样上了舞台。她们除了对不断闪烁的灯光感到新奇外,倒不害怕在人前表演。在逢年过节时,大家都会表演歌舞,寨子里的姑娘小伙乃至阿爹阿妈大叔大婶,谁不会唱歌跳舞呢。
没有乐器伴奏也没有道具,但是没关系,她们围成圈,欢快地跳起了圆圈舞,她们的歌声就是舞蹈伴奏。
三十个人,已经抵得上合唱团的力量了,即便不用麦克风,围着的观众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她们的歌声悦耳而轻快,舞姿轻盈,充满了质朴的欢乐,好像生活没有忧愁,全是满满的喜悦一般。
徐雨丹也在旁边给她们打节拍,小声询问自己的老板:“你从哪儿找到她们的啊。对了,老板,下次我拍mv时能不能找她们伴舞?这歌叫什么啊,有版权吗,唱的什么内容,能重新填词吗?”
陈凤霞摊手:“我也是第一次听,我哪知道。”
台上的姑娘们载歌载舞结束了,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也许她们的歌舞表演不是最精彩的,但对于围观的江海市民来说,无疑是新鲜的。这种耳目一新的表演,让大家对她们充满了好奇心。
不少人都喊了起来:“来一个,再来一个。”
这其实有点打小丹的脸,这毕竟是她的主场。
但是小丹现在的兴趣全在她们刚才表演歌曲的版权上,她迫切地需要不断推出新作品,好在自己人气最高的时候推广出去,变成她的代表作。这样即便她接下来变成颗流星,迅速被人遗忘,但只要还有歌在,她就能到处接商演,养活自己。
中国这么大,市场如此广袤,但凡有点知名度的艺人就不会被饿死。
所以大家要求新面孔再来一首的时候,她还积极撺掇:“那就再来一个吧。”
这回表演变成了双人歌舞,剩下七八个姑娘在后面给前面表演的人伴舞,其他人下了台就高兴地说笑。
小丹从那位会说普通话的女孩口中得知这是一首情歌,是她们当地的民谣,已经传唱了很多年后;兴奋得直拍手。民谣好,民谣就意味着她不用花很多钱买版权。情歌好,她本来就是想填词唱情歌。
很棒!
“老板,到时候记得借人给我拍mv啊。”
陈凤霞笑道:“那你可得往后面排排,她们现在忙着呢。到时候给你约时间。”
她才不会拒绝这份外快呢。需要用到高级绣娘的活不算多,都得跟高档扯上关系才有戏。
这边david的活计只能做一个礼拜,下个礼拜的单子她准备找专门做中式龙凤喜服的厂商入手,能不能成不好说。
如果暂且接不到单子,她倒是不在意先让她们好好学文化知识,可就怕这群姑娘会害怕。出门在外,没有活干就会感觉自己没有存在价值,害怕自己会被城市抛弃。
这种感触,过来人陈老板再清楚不过。
所以,第二个技能点,能歌善舞,也要好好利用起来嘛。实在不行,就让她们在幸福里这边定期表演歌舞,或者跟郑国强说说,看他们上元县弄的那个歌舞剧表演需不需要新鲜的元素加入。民族美就是世界美,民族风就是世界风嘛。
时候不早了,大家还没吃晚饭。陈凤霞和小丹简单道别,带着俩小姑娘和三十个大姑娘去坐公交车。
按道理来说,陈敏佳出去这么长时间,今晚应该跟高桂芳回去的。但是,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母亲,只要一想到阮成文,她就心里有疙瘩。
这世间种种,但凡发生过就会留下烙印,不可能真的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和父母,终究回不到亲密无间的从前。
这就是生活的残酷。
好在她还能从别人的喜悦汲取力量,来消弭她心中的遗憾。哈!太好了,照她们的挣钱速度,最多一年时间,她们就成攒下一成首付,然后在江海买房了!这样,她们就能真正留在城里,不用再回去了!
对,不回去。等再过几年,她们回去也会跟大山格格不入的。就好像她现在回老家,跟小时候的玩伴也说不到一处去一样。不是她高高在上,而是大家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不说夏虫不可语冰吧,说话是真费劲啊。
人跟人,总有一天会渐行渐远。
陈凤霞站着等公交车,就听她不停地叽叽喳喳,也不插嘴。
郑明明却在替妈妈犯愁,妈妈都已经说了大话,要是后面接不到绣活怎么办?那可真是糟糕。工资一下缩水到三分之一,人的心态也会崩吧。
陈凤霞笑着摸她脑袋:“别想这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
公交车来了,她们赶紧上车。这会儿过了晚高峰,来囍街游玩的人又玩性正浓,公交车空空荡荡。
大家居然都找到了座位,直接把一辆车变成了她们的包车,就很神奇。
坐上车的大姑娘们这回可算能好好瞧瞧城市的夜景了。她们全都眼睛紧紧盯着窗外,好奇地打量外面的世界。好多好多楼,比县城的楼高多了,好多好多灯,那些光还不停地变换造型。这真是她们从未见过的神奇世界。
车子经过一座桥时,前面是红绿灯,司机停车等待,她们就好奇地看着窗外桥上的人,还冲人家露出笑容。
那个会说普通话的曲比沙红好奇地问郑明明:“他在干什么?那是他的身份证吗?”
郑明明瞧见窗外手上抓着硬纸壳,上面书写毛笔字“钳工”的中年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是下岗工人,他在找事做。”
曲比沙红不明白什么是“下岗”,她小学毕业后就辍学了,对外面的世界了解也极为有限。但是“找事做”三个字,她是明白的。
她立刻瞪大了眼睛:“这里也要找事做吗?”
她以为大城市遍地是工作,人手不够,所以老板才带她们这么多人过来呢。
陈敏佳认真道:“到处都有找不到工作的人。你们要是不好好做事,也会保不住饭碗的。嗯,首先,你得教会她们说普通话,还要会认字。”
小陈同学就是想给她们敲敲边鼓,让她们千万别懈怠,白辜负了大家的一片苦心。可她真没逼她们通宵达旦,早上盯着比肤色还黑的黑眼圈到嬢嬢家吃早饭啊。
就连爷爷都说她:“你不能这样欺负人。东家待人诚心,长工才能对你有心。”
陈敏佳默默地端起了饭碗,她不是她没有,她就好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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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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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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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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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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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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