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行人在一处小镇停了下来,楚墨月吩咐随行的人在此地等她一天,随即便骑着马朝着北边的方向疾驰而去。
云城虽然名字很好听,却最是荒凉的所在,这里根本不能称其为城,只是一处边塞关防。
这里驻守着一支大周的军队,不过也都是些混日子的兵丁,因为太荒凉即便是柔然骑兵都不愿意光顾这里,白费那个劲儿。
虽然才是初秋,这里已经是寒风烈烈,在漫长的边线上晃动着一群衣衫褴褛之人,不停地搬着石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砌着那些石头墙。
这些石头墙和更远处的关隘连在了一起,便是抵挡柔然骑兵的要塞。
懒散的几个兵丁正抱着刀靠在是石墙边打瞌睡,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他们惊醒了去,忙揉了揉眼睛看了过去,顿时眼底一亮。
竟是一个穿着劲装的年轻姑娘,关键这个姑娘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隐隐间便是带着几分绝色倾城的风华。
几个兵丁忙走了过来,他们这些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女人了,别说是这么好看的年轻姑娘。
一时间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鲜活了起来,可瞧着这个姑娘的穿着和气韵不像是一般人,倒是也不敢造次。
“阁下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几个兵丁将楚墨月拦在了马下,楚墨月此番几乎是累到了极致。
两百里地,策马奔腾,很少休息一下,可心头却是藏着一团火。
楚墨月翻身下马冲几位兵丁抱拳行礼后,拿出了那封探视令,还有长姐之前给她的梁王令牌。
那几个兵丁一瞧登时脸色变得整肃无比,眼前这个女子他们哪里敢得罪。
不一会儿走出来一个小头目忙冲楚墨月见礼道:“姑娘是来找旷公子的吧?姑娘这边请!”
楚墨月道了声谢忙跟了上去,绕过了石墙,便是一排破烂不堪的石头和木块儿搭建起来的简陋房子,不晓得到了冬季怎么抵御严寒?
再往北面走那些屋子渐渐变得整齐了起来,甚至还有一处接着一处的院落,便是看管这些罪犯的兵丁们住着的地方。m.χIùmЬ.CǒM
楚墨月跟着小头目一直朝着最西面走去,只一眼便看到那处临时修起来的小院。
建筑和之前路上看到的那些犯人们住的不太一样,可规模和屋子修建得又比那些士兵们住着的要小得多。
即便是如此,楚墨月也看出来在梁王的照顾下,旷亦并没有吃太多的苦,反而在这里还有一种很奇特的地位。
她死死盯着那一处院子,呼吸都有些不畅,小心翼翼朝前一步步走去。
光是从院子木门上的雕花就能看得出来,旷亦不管做什么事儿都注重精细。
身边的小头目也猜出来楚墨月和旷亦的关系一定不一般低声笑道:“姑娘,虽然你是梁王那边介绍过来的人,也有探视令,可里面关着的这位公子犯的事儿……有些大。”
“我也不敢给你太多的时间,明天一早您就得走,成吗?”
楚墨月点了点头,这一次来她不想惹出太多的麻烦,故而也隐瞒了自己将军的身份,只是以一个寻常的故人身份来探望旷亦。
楚墨月从怀中拿出来银票塞进了那个小头目的手中道:“多谢这些日子你们帮忙照料,这些银子大哥买酒喝。”
小头目一看手中的银票不是一笔小数目,顿时乐开了花笑道:“姑娘,那您和旷公子好好聊,我就失陪了。”
楚墨月朝着院子的门口走去,轻轻推开了木门,里面传来隐隐的打铁声,不知道旷亦在做什么。
旷亦在这里的日子倒是比在帝都那个时候还自在一些,还能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楚墨月吸了口气,将木门全部推开,院子正中的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瞬间刺进了楚墨月的眼眸里。
她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旷亦正背对着大门,面前放着一个特制的炉子,两侧放着一些矿石还有一些长条形的剑坯,原来是在铸剑。
竟是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下,他居然也能铸剑。
那些矿石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到的,想必这戈壁附近怕是也有些矿石暴露在荒漠中,竟是被他捡回来了,亦或是有人相送。
旷亦穿着一件灰色布袍,虽然上面打着补丁,可浆洗得却很干净。
他总是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便是生活在泥沼中,也能活出莲花的清俊姿态。
他好像比之前更加瘦了几分,肩头都显得越发嶙峋了起来,高高耸着,只剩了一身傲骨。
似乎听到了楚墨月推门的动静儿,可旷亦依然是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的活儿干完,他还以为又是那个小兵的武器坏了,拿过来让他修。
他放下了手中的家伙什儿,转过身刚要说话,突然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
塞外冷冽的风吹拂而过,两个人竟是一时间定在了那里。
楚墨月的一颗心狂跳了起来,他整个人消瘦得厉害,苍白的肤色却历经了塞外风沙的磨练多了几分粗犷之色。
清俊的眉眼间染了一层苍凉的秋色,即便如此还是掩盖不了他身上固有的那份儿沉稳端华。
本来很俊朗的脸,鬓角处却刺了一个墨色的徙字儿,成了他此生永远也消褪不掉的耻辱。
那个墨色的字儿,也狠狠刺痛了楚墨月,楚墨月的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儿。
往昔的帝都才华横溢,清俊端方的才子,如今竟是变成了这个模样,几乎被作践到尘埃里。
旷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在自己的梦境中。
在梦境里,他心爱的女子无数次出现,他又一次次惊醒,此番陡然见着了真人,究竟是不相信这就是真的。
可她比以往也瘦了许多,不过身上多了几分英武之气。
“墨月?”旷亦试探得喊了一声,怕这是个梦,他已经经不起梦醒时分的磋磨了。
楚墨月本来想应一声,可声音哽咽得一遍遍张嘴,一次次却又说不出话来。
她朝着旷亦疾步冲了过去,狠狠扑进了他的怀中,嚎啕大哭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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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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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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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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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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