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柠将搭在手腕上的水袖挥了几下,冲玄鹤妩媚地笑了笑,张嘴便唱道:“大王叫我来巡山,我把人间转一转。”
“我左看看呀,右瞧瞧啊,发现这么可爱的小公举!”
楚北柠抬起手摸了一把玄鹤冰冷的脸,又围着他的身子转了一圈继续唱道:“王爷叫我三更死,我绝不苟活到五更啊!”
“王爷就是妾身的……妾身的小宝贝儿啊!”
玄鹤修长的手指微微发颤,有些压不住了。
不想楚北柠整个人靠了过来,皓腕抬起,嫩葱似的手指点着他冷毅的下巴,拖了一个长音妩媚笑道:“郎君啊……妾身唱的如何……啊!”
玄鹤反手掐着楚北柠的胳膊将她面朝下按在了书案上,声音冷得像冰:“身为梁王妃,谁教你的这个浪荡样子?成何体统?”
楚北柠登时愣了,这厮不……不喜欢?
帝都那些上位的小妖精们不都这么干的吗?白卿卿不也是动不动就往他身上靠?怎么到她这儿就不行了呢?
“王爷!松开!松开!疼疼疼……”楚北柠的胳膊都要被玄鹤卸下来了,一阵阵钻心的疼。
她挤了挤眼泪,突然视线被自己这张脸压着的公文吸引了。
上面的几行字儿,瞬间引起了她的注意。
竟是玄鹤给晋武帝写的折子,几句话很是清晰地表达出了玄鹤的无奈和焦躁。ωωω.χΙυΜЬ.Cǒm
梯田是修建了起来,可是梯田的灌溉又成了一个大问题。
楚北柠突然脑海中出现了她上高中历史的时候,图片上那些灌溉梯田的水利工具,那些工具可是有着划时代的意义。
“王爷!妾身有话说!”
“还想说什么?本王对你已经是忍无可忍!今儿……”
“王爷,那梯田是我告诉你的,但是我还有个灌溉梯田的法子没说,你先松手!”楚北柠吼得声嘶力竭。
玄鹤一愣,下意识松开了她的胳膊。
楚北柠呲牙咧嘴地揉着胳膊,瘫在了椅子上。
“说,什么法子?”玄鹤被随州的事情已经搞得心力交瘁,现在就差这么一步就能解决问题了。
他如今已经完全看出来,眼前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有些乱七八糟的真本事。
楚北柠也气了,她本是来讨好他,顺道儿骗块儿进出府的令牌,结果一首歌儿还没有唱完,差点儿被这个人给大卸八块儿。
“王爷,有你这么求人的吗?”
楚北柠嗓子发干:“倒杯水!”
玄鹤咬肌绷得紧紧的,刚才魔音绕梁,差点儿将他送走了,此番是真的动了杀心。
可大局为重,他不能杀她!
他沉着脸重新取了杯子,给楚北柠倒了一杯温茶。
楚北柠唱的有点儿渴了,仰起头一口灌下。
玄鹤脸色又沉了下来,一个姑娘家,喝茶像是牛饮,粗鄙不堪!
此时窗外发凉的夜风吹佛了进来,楚北柠刚才蹦跶出了一身汗,冷风一吹竟是打了个摆子。
玄鹤不忍直视她那隐隐若现的肚兜,缓缓脱下了自己的外衫朝着楚北柠走去。
楚北柠吓了一跳忙笑道:“王爷,您坐那儿听就行了,没必要这般以身相许!”
“闭嘴!”玄鹤将脱下来的外套劈头盖脸丢到了楚北柠的脑袋上,“穿上!”
楚北柠忙将玄鹤的外袍披在了身上,顿时暖和了不少,随后心头一颤。
外袍还残留着他身上特有的冷冽香味,一点点穿透了过来,楚北柠居然难得的正襟危坐,咳嗽了一声尴尬的笑道:“那我给王爷画一张图!”
玄鹤坐在了楚北柠的对面。
楚北柠在雪纸上画了一个专门浇灌梯田用的高转筒车的草图,就是用木头做成一个个的木桶,绑在了一条带子上,只要人站在传送带上转动桶圈就能将水从低洼处浇灌到高处去。
甚至也不用人,可以用风力,这个设想楚北柠觉得可以交给旷亦那种聪敏人处置!
玄鹤看着楚北柠画出来的草图,越看越是心惊,什么样的聪明人才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他此时看向楚北柠的视线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倒像是见了鬼一样的不可思议。
楚北柠心虚地避开了玄鹤的视线,嗤嗤笑道:“怎么样?王爷,这个办法好不好?”
玄鹤下意识点了点头,却看到面前伸过来一只白嫩的小手。
他冷哼了一声,心领神会。
“长风!取五千两银子来!”
长风和青山本来在外面准备偷听点儿什么桃色艳情之类的墙角,不想王爷又要他拿钱来。
他忙取了王爷的银票疾步走了进来,刚走进来没几步,倒是愣怔了一下。
此时书房里八角宫灯晕染着暖光,王爷和王妃两个人头抵着头很亲密的样子,一起盯着王妃面前画出来的图,关键王妃身上还披着王爷的外袍。
这一幅场景,竟是说不出的温馨柔暖。
乖乖哟!王爷和王妃的春天终于来了!
“愣在那儿干什么,拿过来!”玄鹤低斥了一声。
长风忙将一沓银票放在了自家王爷的手中,随后退了出去。
玄鹤将银票塞进了楚北柠的手中沉声道:“说,这个玩意儿具体怎么造出来,图纸再画得详细一点!”
楚北柠看着手里被塞进来的银票,心头暗道竟是这般的上道儿,可她现在不是很想要银票。
“王爷……”楚北柠抬起头刚要说什么。
玄鹤登时炸毛了,冷冷看着她道:“你适可而止啊!本王没有那么多银子给你挥霍!”
“不是,王爷误会了,我不要银票!”
楚北柠将银票塞回到了玄鹤的手中,随后点着他腰间的令牌道:“我想要自由!”
玄鹤眼角狠狠抽了抽,自由?自由地私会其他男子是吧?
当然这话儿不好听,他没说出来。
楚北柠急眼了,看着玄鹤道:“王爷,我出府真的是想去瞧瞧三妹妹的腿。”
“说起来,这件事情也和王爷有些牵扯,若是当初我不是被王爷鬼迷了心窍,怎么会将给我三妹妹看腿的银子拿来给你画像。”
“我三妹妹的腿成了这个样子,王爷难道没有一点儿责任,没有一点儿怜悯之心吗?”
“没有,”玄鹤冷冷道。
楚北柠咬了咬牙,突然将书案上画着灌溉工具的图纸拿起来抬手便要撕了。
“行!本姑娘耗得起!”
“放下!”玄鹤急了。
“拿来!”楚北柠更急了。
“你命令我?”
“我就是命令你了,咋的!有本事你休了我啊!你不就是看我不顺眼嘛!休了我,一了百了!”
两个人死死盯着对方。
许久还是玄鹤先退了一步,将腰间的令牌解下来直接扔到了楚北柠的身上。
楚北柠忙抬手接住,这下子倒是不会了。
为何一提到休妻,他的积极主动性越来越低了,这不是一件好事情。
楚北柠拿着腰牌起身朝着门口走去,随即顿住了脚步将身上的外袍取下来扔给了长风,走进了夜色中。
守门的长风和青山互相看着对方,现在两情相悦都搞得这么复杂的吗?
第二天一早,楚北柠早早起身梳洗打扮,收拾妥当后准备先去回春坊取药,然后约上慕泽一起去靖北候府看三妹妹。
慕泽用药的法子还是很厉害的,她需要与慕泽会诊一下。
楚北柠从西侧门出了府,不想惊动玄鹤那个小人。
她掀起了马车的帘子刚要钻进去,竟是狠狠吓了一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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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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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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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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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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