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
“碰!”
“爸。”
电话那头,嬉笑的嘈杂声断断续续的传入温言的耳朵里,隐约间可分辨,父亲应该在打麻将。
“喂,是言言啊,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温祖光开心的身边的人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女儿给我打电话了。”
语气中,充满着自豪和得意。
温言紧张的握着电话,声音颤抖的问道:“爸,你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有什么事吗?没事就挂了吧,爸爸还要打麻将,有事以后再说。”
“等等!”
温言深吸了一口气,她迅速的组织语言:“爸,我,你能不能给我一点钱啊?”
出门在外,除了父母,温言真的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可以帮自己,她想着就算平时和爸妈的关系不好,但她现在在外边工作,这么久没见,说不定爸妈也在想着自己呢。
如果爸妈愿意寄钱过来,接下来的这些天,她便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了,虽然她知道这个希望很渺茫,但还是想要试一试,万一呢?
“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麻将桌上太吵,温祖光好像没有听到,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的吵闹声变小了不少,温祖光离开了麻将桌。
“你刚刚说什么?”温祖光带着质问的语气反问女儿。
“我,我想要两百块钱,我在——”
温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温祖光突如其来的暴怒给吓到了。
“你走之前不是很厉害吗?老子因为你出去工作都要被整个山水镇的人笑话死了,你这么有本事问我拿什么钱,怎么了?现在没钱花了,早干嘛去了?是我要你去工作的吗?谁让你没事自讨苦吃······”
电话里,温祖光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埋怨的话,大概的意思便是温言出去工作让他没面子,让别人看不起他,让他很难受。
听到这里,温言遍体生寒,心更是凉到了谷底。
与爸妈生活的这一两年,她对夫妻俩的性格也了解了不少,尤其是爸爸,张嘴就跟抹了蜜似的,可一旦要他办事负责,就好像脚底抹油,溜的比谁都快。
爸爸不会帮她,其实早就该想到的,只是她不愿相信自己有个这么不负责任的爸爸,又或者,因为这单薄的血缘情,想要给爸爸一个机会,可最后,现实总是这么的残酷。
“我告诉你,在外边混不下去就早点滚回来,省的给老子丢人现眼,自己没本事还跟父母要钱,我怎么会生出像你这样没用的女儿?”ωωω.χΙυΜЬ.Cǒm
“爸——”
“嘟,嘟,嘟......”
冷漠的挂机声在温言的脑海里回荡,她抱着手机,眼睛通红的望向马路边,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看向行色匆匆的路人,八月的天,本该炙热,可她却好冷好冷。
谷</span>收银台,老板似乎看出了她的异样,笑着安慰:“小姑娘,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啊,这电话你还要再打吗?爸爸不行,要不问问你妈吧,当妈的,哪有不疼孩子的。”
温言一怔,眼泪却愈发的无法控制,妈妈?
家里的事,但凡爸爸决定了,妈妈便不会反对,她想起爸爸不给饭钱的那段时间,妈妈做了什么?
无尽的嘲笑,看好戏的吃瓜脸,妈妈,靠得住吗?
如果说,问爸爸要钱得挨一顿骂,那跟妈妈要则是多加一份训斥,可她,真的好饿。
温言抓了抓头发,脑子沉甸甸的不知是因为头顶上亮的晃眼的白炽灯,还是太久没吃饭了。
“爸妈是最亲的人,有什么话好好说,要不你在试试吧?”老板笑容和蔼的指着电话,“没有过不去的坎,甭管发生什么事,你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成功呢?”
在老板的劝说下,温言再次拿起电话,看着上面的按键,她的手指猛然一缩。
方才她已经被爸爸拒绝过一次,手中的钱只剩下一次机会,如果再次被拒绝,她可能连两块钱都没有了,真的要打吗?
“小姑娘,想打就打呗,自己的爸妈,你把你的难处说给他们听听,他们知道了,肯定会给你想办法的。”
“真的吗?”
“那是当然了,这要是我的女儿要钱,我真的是恨不得飞过去把钱给她,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不在意,其实啊都可疼子女哩。”
温言笑的勉强,听了老板的话,她逐渐找回了一些勇气,她拿起电话迅速的摁下爸爸的手机号码,这一次她不似之前那般吞吞吐吐,而是直蹦主题。
“爸,能不能给我两百块钱吃饭。”
“什么?”
温言屏气凝神的等着爸爸的回答,四周也在同时安静了下来,模糊间她能感受到电话那头的喧哗声在渐行渐远,可见爸爸已经走到了外边。
爸爸是最要面子的,一般家里有什么难处,他都不会轻易告诉别人,原因无他,就是担心被别人瞧不起。
她没自信的看向站在对面的老板,老板冲着她笑了笑,就像一束温暖的光,在黑暗中照亮了前行的路。
温言纠结的咬着唇,苦苦祈求道:“就当是我问你借的,好不好?”
“我说你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耳朵没用了?要什么钱要钱,你是出去打工不是旅游,走了这么久难道连吃饭的钱都挣不到吗?这么没用待在阳城做什么,你这样的废物还活着干嘛?你出去看看,哪个在外工作的人还要问父母要脸,你有手有脚是干嘛的?”
面对父亲一连串的质问,温言忍住眼泪,“爸,我是暑假工,老板说了得等做完才给发钱,不是我不想要,你就当借我的,等我发了工资以后我就还给你。”
“还什么还,老子哪来的钱给你?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当初我们劝你不要出去,是你自己不听话,现在受苦也是活该,行了,挂了,浪费老子时间,都怪你,老子一晚上都没胡。”
“温祖光!”
温言扯着嗓子怒吼,周围的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电话里的人也被这一通唬住了。
“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你要这样对我?”温言忍不住问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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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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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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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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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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