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事情又让他耿耿于怀。
他巡视了整座城,抓了三个小偷,帮几个农妇挑担子,替几个孤寡老人做事,又被临时喊去帮忙推车。
他心里郁闷呀,明明是衙差,干的却是杂事,还得不到好处,简直是免费的劳动力。
养不了家,出不了名,要这工作有何用?
他回来的时候听到了别人说,现在河边帮工的工钱普遍上涨了,,很多人都想抛弃原来的事去应征帮工呢。
他看着那些帮工下工的时候直接去下馆子,而自己却要啃馒头省钱,就特别羡慕。
他就觉得当初不应该听林敏的话,继续回来这里受罪。
几个衙差在县衙里碰头,跟顶头上司汇报一整天的工作之后。
就到小巷子里喝了几口兑了很多水的廉价酒水之后,纷纷吐槽彼此经历,愈发郁闷。
可彼此都要养家糊口,辞掉这份旱涝不愁的铁饭碗的话,如果一时半会没有找到新的工作,等于是让家里陷进了窘迫当中。
好几个同僚就不敢再提辞工的事了,乖乖的回去洗漱睡觉,明天继续新的杂工历程。
张小泉一想到张芽芽跟张小松在范家做事挣大钱了,就担心以后回家了,堂兄妹一对比,自己挣得最少,就觉得自己活得挺失败的。
当初他可是村子里的典范了,一下子就成了失败例子,别提多郁闷了。
他边走边气愤,已经做好了准备辞掉去工作,想着去河边做帮工,也能挣几个钱。
可一躺下脑海里就闪现了家里的老婆孩子,突然之间就不敢辞职了。
“小泉,你快醒醒,你家出大事了!”
门外传来了一个同僚的声音。
张小泉听着吓了一跳,立马跳起来跑出来开门,“我家发生什么大事了。”
同僚平静地说,“不好意思,说错了,是你的堂弟张小松被抓起来了,现在还关在县衙牢房里。”
“啊?”张小泉觉得不可思议,“小松不是在范家做事吗?怎么会被关起来呢?”
同僚凑到张小泉耳边,“因为赌博,我之前跟你提到的那个赌坊,全部人都被抓起来了,据说是上头的意思。”
张小泉更是觉得不可能,“我那堂弟就是一闷棍子,老实怯弱,哪里都不想去,怎么可能会去赌坊呢?”
同僚淡然说着,“总之,我是听到这个消息了,信不信由你!”
同僚打了个哈欠就挥手离开了。
张小泉沉默了一会儿就匆忙去牢房了。
因为同僚的关系,他很快就得以进去,在牢房里看到了哭了一通,此刻生无可恋地躺在地板上的张小松。
张小松一看到张小泉,立马精神了,迅速的爬起来,冲到栅栏旁。
“小泉哥,你总算来了,快救我出去吧,我听衙差说,明天我们就要派去扛石头做苦力了。”
“我还听了隔壁的人说,那些监督的衙差可不好说话了,比河边的监工还难缠,动不动就挥鞭子打人。”
张小泉忽视了张小松的求救,平静地问,“你怎么会去赌呢?芽芽呢?她没有看着你吗?”
张小松可不敢把自己最近做的离谱事情告诉张小泉。
他随意撒了个谎,就说下工回来了,心里有些烦闷,独自一个人出去喝酒,遇到了一些工友。
被他们拖去赌坊了,正巧就被当赌民抓起来了。
“你也真是,什么人都听!”张小泉想到同僚说的上头意思就觉得挺难办的。
等会儿要跟看守牢门的衙差询问什么情况,得尽快把张小松解救出来才行。
“小泉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是冤枉的!”张小松压低声音说,“你可不可以跟那些同僚说一声,说我是你的堂弟,让他们把我放了?”
“他们能做主才怪!”张小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工作已经很不顺心了,还来个惹事的堂弟,简直要命。
“那怎么办?”张小松急了,“小泉哥,你认识的人一定很多,快找一找他们,看有什么其他办法,你就告诉我出了多少钱,我把钱给你就是了。”
“如果钱能解决问题,那跟你进来的那些人早就出去了,不至于继续呆下去。”
张小泉哀叹一声,张小松真是衰神附体,一辈子良民,居然摊上了牢狱之事,怎么不让人烦闷?
他一头雾水,心乱如麻,“芽芽呢?她知道你坐牢的事吗?”
“她早上来过了!”张小松反问,“你不是她找来了吗?”
张小泉沉思一会儿后摇了摇头,“我没有见到她,也没有听人说她来找我。”
张小松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都火烧眉毛了,她一点也不着急。”
“芽芽一个女流之辈能做什么呢?你在这里安心的呆着,我出去跟同僚聊一聊看看要怎么处理。”
张小泉吩咐张小松稍安勿躁之后就去见了看守牢民的同僚了。
他就问同僚需要多少钱才能够摆平这件事。
“小泉,这起事件跟往常不一样,不是衙门里的谁能做主的,就算你们给再多钱也没用,我也是刚知道,让我们把他们抓起来的人是十二王爷。”
“十二王爷?”张小泉睁大眼睛,“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呢?”
“这个我怎么知道?上头也没有跟我们说,只是说不管是谁来保释,出多少钱都不能让他们出去,明天他们去做苦力的时候,还要狠狠的教训他们。”
“那怎么办?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连十二王爷的面都见不到,想要让他收回成命,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张小泉第一次感觉到深深的无力,这完全是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小泉,我劝你还是不要想着怎么救你堂弟出去,再告诉你,看管这些犯人做事的不是我们,而是十二王爷那边的人,我们想要手下留情都做不到。”
张小泉叹了一口气,“这样的话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罪了!”
“小泉,他们也就赌钱,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我相信十二王爷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琇書網
“顶多是教训他们,让他们不要再赌博,再过一阵子,风平浪静了,县令肯定会跟十二王爷提到这些人,肯定会把他们放出去了。”
张小泉烦闷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们也不知道,只能等上头通知了,你也不用多管了,回去做事就是了!”
张小泉无奈的回到牢房里,让张小松安心的呆着,他再想想办法就匆忙离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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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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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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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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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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