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竟然拎着酒跟菜,来找李海军。
李海军没想到扫厕所,对南易打击很大啊,都让他向生活低头了。
南易也不想这样,可他扫厕所的时候已经悟透了一个道理,该弯腰的时候就要弯腰。
更何况,自从他去扫厕所了,丁秋楠都离他远远的,嫌他身上有味道。
“南易,喝酒感谢就不必了,我对你没什么成见,以后用心工作就行了。”
正巧六丫头下班来了。
“谢谢!”南易也不想耽误人家,就鞠了个躬,道了声谢。
六丫头拽着李海军去看新房,屋子里面已经拆除的不成模样,正在打隔断。
旧的门窗也都卸下来当柴火卖了。
看了一圈,李海军就提了一个要求,卫生间地面要做的洼一些,他是打算做个简易淋浴的,到时候水流能够顺着蹲便流进下水道。
看过房子,六丫头趁着天亮就回去了。
她也心疼每天李海军送她回家,还要自己一个人走回来。
六丫头回家这么早,搞的宋父宋母都不习惯。
“跟海军闹别扭了?”
“你们俩吵架了?”
六丫头哭笑不得:“哪有,我就是不想他来回折腾,第二天还要上班,所以早点回来了。”
宋母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这婚事千万别黄了啊。”
李海军从房子往厂里走的时候,发现了丁秋楠。
如果是以往他会绕道离开,但这次不同。
有个男人在跟丁秋楠拉拉扯扯,还是一个老男人。
李海军有一种我不要的玩具,别人也不能要的感觉,更何况还是一个糟老头子。
“住手。”
李海军大喝一声,连忙跑过去,上去就是一记飞脚。
四十五码的大脚,在糟老头子的身上留下来深深的印记。
“李海军,别打了。”
“这是我爸。”
闻言,正要下拳的李海军蒙了。
“不好意思叔叔,误会,都是误会。”
丁秋楠把父亲丁如山给搀扶起来,紧张问道:“爸,您没事吧?”
丁如山:“我没事。”
“李海军,你发什么疯啊,问都不问就动手。”
李海军这也能怪我?我不也是好心么?
“对不起,我也是从远处看到有人纠缠你,就没忍住。”
说到这个,丁秋楠心酸的只抹眼泪。
李海军还是第一次看到,丁秋楠这么柔弱的一面,有些慌了。
“哎哎哎,你别哭啊。”
丁如山:“秋楠,是爸不好,是爸拖累你了。”
丁秋楠不想让李海军知道自己的家事。
“我身上就这十块钱了,你拿去吧。”
丁秋楠开完工资就给了家里生活费,但丁如山因为嘴馋生活费很快就花光了。
他跟老伴两个人明知道自己女儿也没钱,但他们总不能在家里喝西北风,饿死,只能厚着脸皮来找女儿要了。
丁秋楠即便不跟李海军解释,李海军也能想到是这么回事。
丁如山这个父亲不仅不称职,还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跟崔大可有一拼。
为了吃喝,就把自己的女儿卖给了崔大可。
崔大可用一点粮食,就让丁如山同意了女儿跟他在一起。
这都是什么人啊?
“擦擦眼泪吧。”
李海军递出一块手绢,这手绢是他准备给六丫头擦汗用的。
平时就装在上衣兜里。
六丫头没用上,反倒丁秋楠用上了。
丁秋楠越想越委屈,自己怎么会摊上这么个父母呢,这才刚开完工资几天啊,让她接下来怎么办?拿什么吃饭啊?
突兀间,丁秋楠扑在了李海军的怀里,放声痛哭。
李海军很想拍拍她的背,轻言细语的安抚她,但他不能。
只能像个木头桩子一般,任凭丁秋楠发泄,他也不赶在这个时候,推开脆弱的丁秋楠。
或许是哭够了。
丁秋楠把收卷收好:“我给你弄脏了,回头洗干净在还给你。”
“不用了,你留下吧。”
一块手绢,李海军并不在意,他是不想跟丁秋楠有过多接触。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跟丁秋楠发生点什么。
俩人默默的走向机修厂。
李海军掏出粮票,还有二十块钱。
“我不要。”
倔强的丁秋楠拒绝了。
“拿着吧,要不你怎么熬到开工资?”
李海军知道丁秋楠觉得丢人了,给了她一个台阶:“算我借你的,以后你再还给我就是了。”
丁秋楠还是不肯收下,反而跑回医务室把门从里面插上了。
李海军无奈的摇摇头,暗道,面子就那么重要?能比吃喝还重要?
他从门缝地下把钱跟票塞进去。
“我走了,别为难自己。”
丁秋楠捡起地上的粮票跟钱,从玻璃窗看着渐渐远去的李海军。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你明明都有了爱人,却还一次次的出现在我最困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这是天意吗?”
丁秋楠每次狼狈不堪的时候,都会遇到李海军。
这一晚,丁秋楠失眠了。
同时也下定决心,李海军这样的男人她不想错过,她要争一争。
谁胜谁败,犹未可知。
第二天,南易就去厨房报道了。
厨房里见到南易最开心的少属,刘明敢了。
因为他是南易的徒弟,其他人则是无所谓,不开心的要输赵钱孙李四位师傅。
南易回来,他们都不如南易,明年大师傅跟组长的头衔怕是要让给,南易了。
不过,他们心里也都憋着一股劲,摩拳擦掌也想跟南易较量一番。
都是厨子,没人愿意认怂,还有半年的时间,比试的时候又不是比很多菜系,就比一道菜。
四个厨子偷偷商议一番,他们本着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四个人暗地里商议了年底比试的菜。
厂里最多的食材就是白菜土豆,到时候就比炒白菜。
四个人认为,这半年他们就提升自己炒白菜的技术,到时候也不一定就比南易差。
南易心愿达成,重新回来厨房。
梁拉娣那边跟焦敏摊牌了。
“我不跟徐主任处了。”
“为什么啊?”
焦敏不解:“徐主任条件多好啊,虽然年龄比你大,但年龄大的男人会心疼人。”
梁拉娣:“可拉倒吧,这徐主任太色了,他就是色狼,色中饿鬼。”
“总是变着花样的想占我便宜,说什么会算命拉着我手就要给我看手相,他那是看手相?”
梁拉娣把徐主任的作风跟焦敏说了。
焦敏也觉得徐主任这人的人品不好,因为她新人梁拉娣,也甚至梁拉娣的性子,是不会跟自己说谎的。
“既然你瞧不上他,那就跟他明说吧。”
梁拉娣:“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焦敏:“没关系,咱不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大不了,到时候我再给他介绍一个。”
因为李海军提醒过梁拉娣,梁拉娣一直都没收徐主任的东西。
她跟徐主任摊牌,徐主任也没为难厂里,毕竟人家没要你任何东西,也没骗你什么。
只是徐主任就看好了梁拉娣,似乎有些甩不掉的架势。
梁拉娣也不好太过分,只要是徐主任来找她,她就躲得远远的,就算是在家里也装作不在。
对徐主任避而不见,视若猛兽。
南易这边又重新对丁秋楠,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趁着午休,他拿着糖炒栗子去了医务室。
要是没有李海军的出现,丁秋楠还真的会被南易一点点给感动。
但现在嘛,他看到南易就觉得晦气。
“你又来干什么?”
“丁大夫,我来跟你说说话不行啊。”
丁秋楠翻了个白眼:“你要是不看病,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南易:“哎哟,我腿疼。”
“丁大夫,我摔了一跤。”
丁秋楠明明看出来他是装的,但还是要走一遍流程:“来,把裤腿挽起来,让我瞧瞧。”
南易:“不行啊,太疼了,丁大夫你给我随便开点药就行了。”
丁秋楠不想让南易蒙混过关。
便道:“那怎么行,要是伤到了骨头怎么办?”
“以后会落下残疾的,你快让我看看吧。”
南易骑虎难下,暗骂自己愚蠢,说个感冒发烧不就行了。
南易没办法了,装不下去了。
“呵呵,丁大夫,我就跟您开个玩笑。”
丁秋楠:“开玩笑?”
“我可没心情,没时间陪你开玩笑。”
南易看到丁秋楠的脸色变了,扔下怀里的栗子。
“丁大夫,这是特意给你做的,你尝尝。”
转身就跑了。
丁秋楠也是眼疾手快,拿起栗子。
“南易,你要是不把这栗子拿走,我可就扔了。”
南易:“我送出的东西怎么可能收回呢。”
况且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看热闹,南易更是想让更多人知道,他在追求丁秋楠。
想让其他人知难而退,死了追求丁秋楠这条心。
丁秋楠也不废话:“以后别来纠缠我。”
随着话落,丁秋楠使劲一扔,这包糖炒栗子就朝着南易砸了过去。
南易没想到丁秋楠还真的给扔了,连忙去接栗子袋。
不过还是散落了一些在地上。
“南易,你不是说丁秋楠是你的么。”
“就是,南易你总说只有你能追上丁秋楠,要我看啊,你也不行啊。”
“就是,哈哈哈。”
无数人趁机奚落南易,南易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
不过作为合格的舔狗,南易对心肠冷硬的丁秋楠实在是恨不起来。
“哼。”
扭着头离开了这个让他丢人现眼的地方。
“哦···给他一大哄!”
南易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后厨,化悲愤为力量。
带着刘明敢开始做豆腐卷,因为李海军提供了足够的黄豆。
南易接到任务,要做一千个豆腐卷,保证机修厂到时候人手一个。
刘明敢看着男色不善的南易,关心的问道:“师傅,怎么了?”
南易看着自己徒弟:“没事。”
“这栗子便宜你小子了,拿去吃吧。”
刘明敢这个时候哪敢吃啊,把栗子放起来转身跟着南易开始干活。
南易给刘明敢讲起了豆腐卷,说的是头头是道。
他这张嘴啊,的确厉害。
晚上六丫头来了。
李海军:“吃完饭早点回去,我晚上要去食堂守着,就不送你了。”
六丫头:“食堂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可以让保卫科的人去守着啊。”
李海军摇头:“你不懂。”
六丫头就这点好,不打听,不刨根问题。
不过她还是担心李海军的安危,临走前去找七小子,让七小子晚上去陪着李海军。
夜色降临,李海军蹲在食堂的不远处,守株待兔。
“你咋来了。”
李海军看着偷偷摸摸蹲在自己身旁的七小子。
七小子撇撇嘴:“你以为我想陪你来喂蚊子啊,我姐让的。”
“嗡嗡嗡······”
“啪!”
似乎为了印证七小子的话,蚊子不断在耳畔,眼前,挑衅者。
“来抽根烟,熏熏蚊子。”
“海军,你大晚上不睡觉跑这蹲着干嘛?”
“食堂做豆腐卷你不知道?”
“我怎么能不知道啊。”
七小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到底怎么回事?”
李海军老神在在:“你等着看就明白了。”
月上中梢,李海军跟七小子都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有动静了。
“七小子,你瞧。”
七小子也看到两个黑影朝着食堂,钻了进去。
刚要喊,就被李海军一把捂住。
“嘘,别出声,捉贼捉赃,还不到动手的时候。”
七小子点点头,拿着手电筒就要追上去。
“手电筒不能开,开了手电筒就打草惊蛇了。”
李海军在外面呆了几分钟,就在七小子急得团团转的时候。
带着他也摸了进去。
“你去合闸开灯,我去堵住门口,别让他们跑了。”
七小子:“你小心点。”
李海军不在意:“没事,都是咱们厂里的工友,又不是穷凶极恶的坏蛋。”
七小子摸到了电闸盒子,突然,整个食堂亮了起来。
正在偷吃豆腐卷的两个工人,一下子就懵逼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异口同声:“跑啊。”
扔下手里的豆腐卷,努力把嘴里的咽下去,俩人朝着门口跑去。
这个时候李海军抱着肩膀,堵在门口。
这俩人自己送上门了。xiumb.com
食堂的灯就像是夜里的明珠,黑漆漆的厂房唯独食堂灯火通明。
外面巡逻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不对,朝着食堂也跑过来了。
“李股长!”
“嘿,你们两个认识我啊。”
两个穿着机修厂工作服的工人,对着李海军哀求:“李股长,您放我们兄弟一马,我们会记你一辈子的恩情。”
李海军:“我这不成了监守自盗了么,这黑锅我可不替你们背。”
“李股长,我们上有老下有小,不能丢了工作啊。”
李海军:“别怕,没有那么严重。”
这俩人一看,李海军不打算放过他们,就准备硬闯。
七小子在厨房摸了一把擀面杖,跑过来。
“都老实点,不然我削他。”
这个时候外面保卫科的同志,也钻了进来。
“李股长,什么情况。”
“食堂给咱们厂工人每人做了一个豆腐卷,这不晚上有人来偷吃。”
“李股长,这俩人就交给我们吧,等明天你们领导研究完怎么处理再去我们保卫科提人。”
李海军点头:“都不容易,也都是咱们的工友,就别太为难他们!”
“还有,你们派个人在这守着吧,别万一再有人忍不住来偷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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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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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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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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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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