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当记住,从你担上‘秋元’这个姓起,你就该明白你身上背负的是什么。”
“你是不是继承人决定在于我,而不是在于你。我可以让你担上所谓‘秋元家族继承人’的风光名号,也能让你一夜之间一无所有。离了秋元家,你什么也不是。”
“你别以为离了你,秋元家族就没旁的继承人了。”
“纵容你在外面玩了那多年,你该知足了。无关紧要的东西,还是断掉为好,对你,对他都好。否则,我不知道我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
“这人知道吧?迹部景吾,迹部财阀的独子。拿下他,这是现在的你唯一的价值。”
视线落在面前的一沓照片上,那少年笑得张扬,像太阳。她弯了弯唇,神色冷淡,宛如一个任人摆布的瓷娃娃。
眉眼冷寂。
“是,祖父。”
·
“啪。”
乱成一团糟脑袋里涌进那些嘲讽的话,自始至终像一根刺悬在她心尖。
秋元凉兮突然烦躁地扔掉盖在脸上的毛巾扔到浴缸边,眼眸深处的情绪于浴室里的水雾散去后亦慢慢消失了。
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她裹好浴巾赤着脚走出来,换洗的衣裳摆在外面忘拿进来了。
然后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翻看着资料的紫灰色头发少年。
脚步一顿。
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她摆着地板若无其事地走过去,语气冷静得像是陈述:“你说要回家,但没说回的迹部家。”
迹部景吾抬起眼望她,呼吸倏然一滞,心漏掉了半拍。
浴巾只松松垮垮地围在身上,头发湿哒哒的,水珠顺着颈窝滑落,滴到锁骨上,忽地就扎破了他心里攀起来的那个泡泡。她光着脚,露出小巧的脚踝,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脚趾上的红肿还未褪去。
他有些烦躁。
眼眸暗了暗。
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这样毫无防备的模样,是会出事的。
他别过头:“没区别。”
“啧。”
秋元凉兮习惯性地扬起笑,“说起来你还不走,是打算看着我换衣服吗,迹部少爷?”
迹部景吾僵了僵,眼眸里晃过一丝狼狈。诚然大少爷的骄傲仍让他没有挪动一步,他旋即勾起唇,“本大爷倒是不介意,你是我未婚妻。”
顿了顿,补充。
“合法的。”
“不过比起这个。”迹部景吾晃了晃手中的资料,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难道你不好奇我手上拿着的东西吗?”
秋元凉兮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捏着毛巾的手指头陡然一松,心底埋着的猜测终于破土而出。她不知道怎么的松了一口气,望向迹部景吾,“你知道了啊。”
“如果连这个都查不出来的话,你也太小瞧本大爷,小瞧迹部家了。”
他讽刺道,“秋元家的人除了你以外,果真都是废物。难怪一年不如一年,到了推自己继承人出来联姻的地步。”
“多谢夸奖。”
秋元凉兮对秋元家布下的这个局,从她被威胁着回到秋元家的那天起,就埋下了的。
这么些年秋元那么大一个大家族能发展到如今的地位,做了不少肮脏事。而她作为秋元家族的唯一顺位继承人,手上所持的股份着实不少。
这便足够了。
“我没在夸你。”
迹部景吾心里头一堵,估摸着时间该是到她收网的时候了。于是他还是没能忍住,问:“然后呢?”
“什么?”
“收网以后。”
他不觉得秋元凉兮搞出这些动作只是为了击垮秋元这个百年家族,她也没这么大的本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她怕是比谁都清楚。恐怕仅仅只是拿来威胁秋元家主,她的祖父罢了。
“离开秋元家。”
迹部景吾面无表情。
秋元凉兮垂着眼眸,在他灼热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取消与迹部家的联姻。”
“砰。”
迹部景吾的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秋元凉兮被狠狠砸到床上时肩膀酸痛,身上围着的浴巾松动,隐隐约约有滑落的趋势。
他拽住她细白的手腕,欺身而上,双眸死死地锁住她错愕的神情。沾着薄薄的老茧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轻轻滑到她的锁骨处,骤然停住。
先前都没发觉。
那里有一处纹身,极浅。不像是图案,倒像是人名。
被他的指尖抚过的地方引得阵阵战栗,秋元凉兮嘤咛出声,小得跟蚊虫叮咬过似的。她不喜欢这种被掌控的感觉。
“纹在这里。”
迹部景吾指着那一片雪白的肌肤,眼眸暗沉,“一定是很刻骨铭心的记忆吧。”
秋元凉兮不想说话。
好像一切,都脱离控制了。
迹部景吾止不住冷笑,眼睛里却是一片冰凉:“秋元凉兮,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以为,迹部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他捏着她的下巴,覆上去。
他撬开她的唇舌时,秋元凉兮愕然地睁大眼睛,那个嚣张的少年以不容反抗的姿态强势地侵入她的世界,仿佛要将她的心一寸一寸地掠夺走。
哪有这样的人。
她眼角微红。
……哪有他这样的人。
……犯规。
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裸/露的肌肤曝光在冷寂的空气中。身体触到那片柔软时,绕是刚才还处在上风的迹部景吾也僵住了,目光甚至不敢往下移。
打破沉寂的是急促的电话声,是秋元凉兮的手机铃声。
像是反应过来,秋元凉兮挣扎了一下。
他松开她的手腕。
面色潮红。
“你的衣服。”
他把摊在床上的衣服递过去,没再敢看她一眼。
秋元凉兮暂时不想理他,却还是接过来,默不作声地穿好衣裳。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她才从床上下来,没穿鞋子,接起。
迹部景吾余光瞥见她光/裸的脚踝,皱了皱眉。碍于现在的秋元凉兮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没有说。
电话是菅原花音打来的。
“喂,花音。”
“……”
那边静了静。
然后传来菅原花音惊慌失措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似的:“凉兮,我把我初恋给睡了啊啊啊啊啊啊。”
“……”
“我跟你说过的啊,就那个白石啊白石。一醒来我就溜了,我跟你说我完蛋了啊凉兮。”
秋元凉兮望向身后的人,她刚才好像不小心按了免提。
迹部景吾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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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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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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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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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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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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