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娘笑了笑:“就是字面意思,那阿其那年纪轻轻就能够成为南诏国的大祭司,自然是有些本事的,召唤术、巫蛊术、医术毒术皆是极好的,他在淮安处处针对主子,似乎就是为了将主子困在淮安,让主子无法去南诏国边境,主子暂时还不得脱身。”
昭阳眼中尽是担忧,沉默了半晌,没有出声。
晚娘睨了昭阳一眼:“你也无需担忧,那阿其那厉害,主子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顶多是在淮安多呆一段时间,并不会对主子的安危构成威胁。”
昭阳轻轻颔首,眼中的担忧却并未褪去。
晚娘却已经挥了挥手:“我明日一早就得要离开血隐楼去执行任务了,还得要去收拾收拾,就不陪长公主絮叨了。”
“多谢晚娘了。”昭阳低下头,垂着眸子出了院子。
昭阳怀有身孕已经近六个月了,从主楼下来倒是容易,上去要爬那么一段山路,还得爬上五楼,却实在是有些吃力,途中歇了好几回,才回到了主楼之上。xǐυmь.℃òm
太后抱着慕阳在廊下看风景,见着昭阳上来,转过头来望向昭阳:“去哪儿了?”
昭阳笑了笑,面色沉静,将担忧掩了下去:“随意走走,邱嬷嬷说我应当多走动走动,生孩子的时候能够容易一些。”
太后眸光在昭阳脸上顿了顿,才笑了笑道:“你是我肚子里面生出来的,你有什么心事,我这做娘的,又如何会不知道?你既然不愿意说就算了。”
昭阳沉默了片刻:“母后放心,君墨与苏远之都平安无事。”
“那就好。”太后换了只手抱着慕阳:“我所求不多,你们平安无事就好。”
昭阳逗了会儿苏慕阳,便回了屋子躺回了软榻上小憩,只是闭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脑中翻来覆去地想起晚娘的话。
阿幼朵偷了宝物?什么宝物?难不成是玉玺?可是玉玺不是并不在宫中吗?那又会是什么?
南诏国准备开战,君墨会派谁去边关应战?三舅舅素来冲动,可莫要中了南诏国的激将法,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如晚娘所言,她知晓了这些消息却也无法离开血隐楼,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却才更添烦忧。
晚娘离开之后,又过了两个多月,已经是八月末,这两个月,外面再无丝毫消息传进来。昭阳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王大夫开始每日都来给昭阳诊脉。
“一切正常,孩子也不算大,长公主已经是第二胎,应当会比较容易一些。”王大夫低声道。
昭阳点了点头,笑了起来:“还有一个多月了,如今这肚子倒是比怀着慕阳的时候大了不少,走起路来实在是费劲,如今都不敢下楼了,只敢在这楼上走动走动。”
王大夫笑着道:“此前与一个妇人闲聊,说起怀孕之事,她便感概,怀孕到了后面两个月,便想着迫不及待地将他生出来,好轻松轻松,却不曾想,真正生下来之后,整日里要喂奶,要照顾孩子,连个整觉都睡不了的时候,就想将他再塞回肚子里。”
昭阳闻言,笑容愈盛:“此前生慕阳之后,一直到慕阳近半岁才回我身边,倒是一直不曾体验过那样的感觉,想来也应该是虽然累却是幸福着的吧?”
王大夫颔首:“兴许吧。”
王大夫起身告辞,昭阳便站起身来去了旁边慕阳住的房间,慕阳已经一岁多,最近正在学步,太后同一屋子下人在一旁陪着盯着,生害怕磕着碰着。
“娘……娘……”倒是他的眼睛比谁都尖,一见着昭阳进屋就朝着她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如今他说话倒是比此前利索了许多,能够叫娘亲,叫祖母,叫奶娘,叫嬷嬷,许是没见到苏远之,倒是很少叫爹了。
“别撞着你娘亲。”太后连忙上前弯腰抓住慕阳,指了指昭阳:“娘亲肚子里面有弟弟妹妹呢,可不能撞坏了。”
慕阳目不转睛地望着昭阳的肚子,笑得眯起了眼:“弟弟!”
太后闻言,脸上满是惊奇:“听闻小孩子能够看得到里面的是男是女,慕阳说是弟弟,十有八九就是男孩儿了。”
昭阳挑了挑眉:“还有这么一说。”
王大夫也说她肚子里的还是男孩,如今慕阳也对着她肚子叫弟弟,大抵果真是个男孩吧。
“是呢。”太后笑着道,目光落在昭阳身上,脸上笑意淡了几分:“你就快要临盆了,苏丞相也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赶得上赶不上。”
“上一回他就没能赶上,这一次要是还赶不上,我可要与他置气了。”昭阳瘪了瘪嘴,低声埋怨着。
太后闻言就笑了起来:“你就是仗着苏丞相宠你罢了,这性子倒是比尚未出嫁的时候更任性了几分。”
昭阳莞尔:“母后是在埋怨父皇不够宠我,让我连任性都不能够吗?”
“就你歪理多。”太后瞪了昭阳一眼,松开了拉着慕阳的手:“慕阳乖,去嬷嬷那儿。”
慕阳倒是听懂了太后的话,咯咯笑着,迈着小步子往邱嬷嬷那里跑去。
昭阳不能同慕阳玩,却也想看着慕阳,只是挺着个大肚子也累得慌,索性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了下来。
屋子里欢声笑语一片,笑闹之间,昭阳却隐隐约约听见旁边屋子传来说话的声音:“长公主在何处?”
那声音,倒好似已经离开血隐楼两个多月的晚娘。
留在昭阳屋子里收拾东西的棠梨似乎回答了什么,片刻之后,昭阳就听见脚步声在门口响了起来。
昭阳与太后都抬起眸子朝着门口望去,倒果真是晚娘。
只是晚娘神色却带着明显的慌乱,脸上潮红一片,脸不停地往下滴着汗珠,显得无比的狼狈。
昭阳有些诧异,在血隐楼这么长的时间,她见过的晚娘从来都是优雅从容的,即便是因为向她说了不该说的话,被苏远之惩罚了,也仍旧是漫不经心地模样,丝毫不露怯。
如今,这是怎么了?
昭阳脑中快速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不等不停喘着粗气的晚娘说话,便率先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苏远之出了什么事?”
晚娘轻轻颔首:“主子……受了重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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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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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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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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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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