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之倒也不避不闪地,抬起执着酒壶的手来,将仓央手中刚刚空了的酒杯倒满了酒,随即便又将酒壶放了下来,双手举杯:“敬大王。”
仓央目光扫过一旁的昭阳,笑眯眯地道:“苏丞相是小王最为羡慕之人,敬苏丞相。”
苏远之狐狸眼一亮,嘴角微微一翘:“大王尽管放心,在下会一直被大王羡慕的。大王素来是个识时务之人,理应明白,有些东西,不该肖想的,多想无益。”
两人打着彼此心知肚明的暗谜,各怀心思。
“呵……”仓央笑了笑,举杯一饮而尽,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苏远之便也笑眯眯地饮下了杯中酒,慢慢坐了下来。
昭阳蹙着眉望向苏远之:“你们这唇枪舌剑的,谁赢了?”
苏远之睨向昭阳,眼中隐隐带着魅惑:“夫人觉着,我有输的时候?”
昭阳瘪了瘪嘴:“没有,没有,你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人,算无遗策,够了吧?”
苏远之轻笑出声:“坐过来一些,我悄悄同你说件事。”
见昭阳不欲理他,便又在后面加上了一句:“一件你定然会有兴趣的事情。”
昭阳眼中带着好奇,思虑半晌,终是挪过去了一些,坐到了苏远之身侧:“说吧。”
苏远之伸手揽住昭阳的纤腰,笑眯眯地凑到昭阳耳边:“我告诉你……”
话还没有说完,长袖却扫到了桌子上的酒壶,酒壶被打翻了来,壶中的酒洒了出来。
“呀!”苏远之一愣,连忙回过身,将那酒壶扶了起来,只是壶中的酒已经尽数流到了昭阳的裙衫上,将裙衫打湿了个透彻。
“苏远之……”昭阳咬牙切齿,她就不信,以苏远之的身手,会犯这样的错处,他定然是故意的。
苏远之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实在是意外,长公主这衣裙都湿透了,不妨先回昭阳殿换一身干净衣裳吧?”
昭阳冷哼了一声:“我看你要玩什么花样。”
说着,就站起了身来,转身对着身后那几个面首道:“我衣裳湿了,去更个衣,你们就在这儿等着。”ωωω.χΙυΜЬ.Cǒm
言罢,才带着丫鬟出了御乾殿,径直回了昭阳殿。
昭阳此前在宫中也住了段时日,昭阳殿中倒也放了不少昭阳的衣裳,昭阳让丫鬟随意找了一件来更换了,又整了整发髻妆容,才站起身来带着丫鬟离开昭阳殿,往御乾殿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御花园,就听到身后的丫鬟轻声道:“公主,那边凉亭里面的,似乎是淳安公主。”
昭阳抬眸看了过去,眸光一动,果真是淳安。
只是与淳安在一同的,却并非是昭阳所料的阿幼朵,而是齐太嫔。
齐太嫔。
昭阳想起此前瞧见齐太嫔与阿幼朵在一同说话的情形,淳安和阿幼朵,皆与楚临沐有关,莫不是,这齐太嫔,竟是楚临沐的人?
昭阳心思一动,径直朝着那凉亭走了过去。
凉亭中的人自然早已经发现了昭阳,见着昭阳走近,便连忙上前行了礼。
昭阳笑眯眯地虚扶了一下,将两人扶了起来:“御乾殿酒宴正酣,皇妹怎么与齐太嫔在这里聊起来了?”
淳安连忙低着头道:“是皇妹进来因着有了身子,觉着那酒宴上都是一股子酒味,有些不舒服,加上方才一不小心湿了衣裙,所以出来换了衣裳,在御花园中走动走动。见着齐太嫔在这里赏花,就上前来打了个招呼,想着齐太嫔的小皇妹也已经一岁多了,就想要向齐太嫔请教请教这怀孕中应当注意些什么。我第一回怀孕,什么也不懂。”
昭阳闻言,浅笑盈盈,眼中却不染丝毫笑意:“皇妹有了身孕倒的确应当注意许多事情,比如这花香虽然怡人,可是有身子的人却是不宜闻这些香味的。有许多花平日里问着倒是并无什么大碍,一旦有了身孕的人闻了,对腹中孩子却是百害而无一利。皇妹若是不喜酒味,可以先行离宫,这御花园还是莫要呆太久了。”
淳安闻言,似是被惊了一跳:“果真如此?”
昭阳笑容愈发灿烂:“皇妹以为,皇姐还会害你不成?齐太嫔应当也是知道的。”
齐太嫔一直含笑听着,听昭阳问她,连忙颔首:“是,长公主说的没错。这御花园,淳安公主还是莫要呆得太久了,透透气尚可,只是呆得太久了,却是不好的。”
淳安脸上带着几分惧意,连忙道:“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御乾殿与驸马爷说一声,而后就离宫回府了。”
昭阳眸光冷冷地望着淳安,听淳安这么一说,方开口道:“我亦是要回御乾殿,淳安皇妹不如与我同行吧?”
淳安咬了咬唇,脸色隐隐有些发白,抬起眼看了一眼齐太嫔,却也只得低下头乖乖顺顺地应着:“是。”
昭阳满意地笑了起来,转身出了那凉亭,淳安亦连忙低着头跟了上来。
待走出去了很长一段距离,昭阳方开了口:“方才叫宫女到殿中给你传话的,是齐太嫔?”
“是。”淳安应着。
“她与你说了些什么?”昭阳转过头看了一眼淳安。
淳安轻声道:“倒也并未说什么,只问我是不是有了身孕,腹中孩子多大了,还问我过得如何,孟志远对我可好。”
昭阳眯了眯眼,嗤笑了一声:“你有孕之事,都有谁知晓?”
“就孟大人一人。”淳安应道。
昭阳眸光微动:“此事孟志远应当也只同我一人说起过,前些日子我见阿幼朵在,就让君墨下旨给你们赏赐,只是你有孕的消息一直秘而不宣,君墨便也就没有颁旨。齐太嫔却已经知道了,看来,宜妃和齐太嫔倒真是无话不谈啊。”
淳安低着头没有应声。
昭阳方轻声道:“过两日我让人暗中送几个武功高强些的暗卫到你府上来,你以后就将他们带上,特别是进宫。”
“是,多谢主子。”淳安轻声应道。
昭阳与淳安一同回了御乾殿,昭阳却发现,苏远之和那八个面首都不见了踪影。
昭阳有些奇怪,问了一旁的宫人,宫人连忙应着:“苏丞相见长公主久久未归,带着那些面首去寻公主去了……”
昭阳却是蹙起了眉头,苏远之知道她是回昭阳殿换衣裳,后宫是什么样的地方,他怎么可能随意带着外男入内?
昭阳的目光扫向对面仓央的位置,却发现,仓央也没有在位置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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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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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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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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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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