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之无奈,脸色黑沉沉的:“是,所以我就说他是个讨债鬼吧?还不赶紧抱过去把尿布换了?”
昭阳耸了耸肩:“哦,尿布那些,方才都让墨念和棠梨收拾了,你似乎已经派了马车送回去了,这马车上没有尿布。而且……”
昭阳掩嘴而笑:“而且此前换尿布那些从来都是奶娘和丫鬟们动的手,我其实也不会。”
说完,还啧啧叹了一声:“还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苏远之的脸愈发难看了。
慕阳却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不舒服,扭了扭身子,皱了皱眉,一瘪嘴就哭了起来。
“这小讨债鬼,还真是……”
苏远之的身子愈发僵硬了几分,叹了口气。沉着脸将慕阳放在了马车上铺着的被褥上,而后取出自己放在马车上备用的披风,徒手将那披风撕了几个长条来,小心翼翼地将慕阳垫着的尿布取了出来,蹙了蹙眉:“真脏。”
手中却并未停下,只取了一个长条来,仔细将慕阳擦干净了,又重新取了几个长条来叠了叠,仔细塞好了。
慕阳这才止住了哭,瘪着嘴抽抽搭搭的。
苏远之抬起手来擦了擦额上渗出的细汗,将脏了的尿布随手扔了,才又将慕阳抱了起来。
昭阳看得目瞪口呆:“你怎么会换尿布的?”
苏远之抬起眼瞥了昭阳一眼,满脸傲娇:“看丫鬟换过几次,也就会了。”
昭阳更是诧异,忍不住叹道:“我最近每日都在看丫鬟换,却也仍旧不会。你简直是,无所不能啊……”
苏远之的头扬得更高了一些,眼神语气中都透出几分轻蔑:“你蠢。”
昭阳挑了挑眉,想着他方才表现不错,也懒得再与他计较。
昭阳回了府,刚让丫鬟将东西铺陈开来,就听见明安来禀报,说沧蓝来了。
昭阳闻言,方想起自己昨日还让棠梨去君子楼知会了沧蓝,说自个儿想要见她。好在自己又从宫中回来了,不然怕是还见不上的。
叫人将沧蓝带了进来,沧蓝一见着慕阳便欢喜非常,连连夸赞了好久,才转身同昭阳说起了正事儿。
“奴婢的身份只怕是已经有好些人知道了,听宫中传来的消息,已经有人去查探过奴婢的过往,知晓奴婢此前在公主身边侍候过。君子楼也已经暴露在了人前,最近奴婢总觉着有人在跟踪奴婢,君子楼也有人在盯着。”
沧蓝眉头轻蹙着:“好在此前我们一早训练出来的人都已经安插到了各处,那些人几乎都是分开训练的,除了奴婢,还有公主手中的那份清单,别人都不知晓。”
昭阳颔首:“对于这些事情,你是如何打算的?”
“奴婢大约知晓哪些已经暴露的,奴婢想着,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正大光明地打着公主的旗号去做就是了。还未暴露的,我也已经传了消息出去,让他们最近都不要与奴婢联系了。等着公主安排新的人去接管。”沧蓝倒是并未觉得有多沮丧,神态亦是十分平静。
昭阳颔首:“新的人选……”
昭阳咬了咬牙:“你觉得,假的那个淳安,可能信任?”
沧蓝想了想,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公主这一步棋走得极为大胆,她本是一介平民,若非奴婢发现,也不会有这样的际遇。且她的亲人都握在咱们手中,倒也不怕她有旁的心思。且她如今的身份是淳安公主,淳安公主素来与公主您不对付,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旁人无论如何,也怀疑不到她的身上来。公主这样安排,实在是极妙的。”
昭阳眼中亦是带着笑:“她怀孕了,我会让人派两个嬷嬷到她身边侍候着。孟志远也是我们的人,都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她在乎的都拿捏在我手中,对她,我倒是放心的。我最不放心的,是那些全然没有把柄可拿捏的人。”
沧蓝连连应是。
昭阳想了想:“陛下要派孟志远去和谈,他身边也莫要疏忽了,派些人盯着。过两日得了闲我会想法子去孟府见一见淳安,将此事同她说一说。”ωωω.χΙυΜЬ.Cǒm
沧蓝皆应了下来。
昭阳想起最近那些流言蜚语,便将此前与苏远之商议的解决之法同沧蓝说了:“这两日苏远之便会安排人放出新的流言来,你只需让人适当地附和那么几声,便可。”
苏远之素来动作不慢,没两日,渭城中便又新的流言蜚语传开了来。是按着昭阳那日所言,将那日他们遇刺之事传播了开去,且让府尹将死伤者名单张贴出来,包括死伤者每人可领取的十两黄金补偿,以及那四个无人认领的尸首可能是刺客的消息。
随即,府尹又以散布谣言,中伤皇室长公主的罪名,抓了一些说书先生。
此前那些中伤昭阳和苏远之的流言蜚语总归只是在茶肆酒楼随着说书先生的嘴说出来的,并无实证。百姓们早已经习惯说书先生嘴里真真假假的消息,被这样一揭露,倒也并未觉得太过诧异。再加上说书先生被抓,谣言也稍稍消停了一些。
再加之后面苏远之令人可以传出来的话听起来似乎更像真的,且又有官府公告相辅,信的人倒也不少。
还有许多百姓们一看那些死伤者的家人竟然领取了那么高额的补偿,俱是羡慕不已,许多家境不怎么好的人竟还有暗自懊恼怎么不是他们家中人的心思。
此番一来,城中新旧流言相信的人倒是各自占了不少,新的流言隐隐约约有占优势的矛头。
不等分出了个伯仲来,苏远之便已经又将全新的流言散布了出来。
流言有二,第一便是楚临沐的消息,当初楚临沐在百姓心中倒是颇受尊崇,苏远之索性将楚临沐逼宫失败,逃到南诏国做了南诏国大公主的面首的消息传了出去。
其二便是关于叶子凡,叶氏的商铺遍布天下,在百姓心目之中是一号人物。此前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将叶氏的铺子都查封之后,引发了不少争议。虽说公布出去说叶子凡通敌叛国,百姓对这个罪名却并无太多了解。苏远之便将叶子凡将收购来的楚国百姓的粮食送给西蜀国大军当军饷,让西蜀国大军进犯楚国的消息一并传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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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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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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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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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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