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之摇头:“尚不知晓。血隐楼有楚国最快最全的消息网,亦有最好的暗卫,可是这些叶子凡都知道。叶氏这些年在楚国建立起来的以行商为依托的势力也不可小觑,他对我百般防备,存了心思要隐匿行踪,我虽迟早可以找到他,可是必然是要费一些功夫的。”
昭阳半晌无言,叶子凡长了一张娃娃脸,时常挂着人畜无害的和煦笑容,心思却是叫人琢磨不透,难以以寻常人的想法去揣度。
“你说,叶子凡会不会还在渭城?”昭阳侧着头望着苏远之。
“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左右不管他在何处,怕是对你也还没死心,你加倍小心就是。”手已经暖和了过来,苏远之又晃到了昭阳身后,伸手将她手中的册子抽了出来。
“我明日就要走了,你回府就是为了看这些无甚意义的东西的?”
昭阳翻了个白眼:“什么还没有对我死心?他接近我不过是另有目的,你整日吃一些根本不存在的醋,也不嫌累得慌。难不成,你对自己就这样没有信心?”
昭阳转身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苏远之一番:“论容貌,苏丞相俊逸不凡,容貌在楚国之中都算得上上乘。论权势,明里苏丞相位居丞相之位,权倾朝野,暗里苏丞相为血隐楼的主人,势力遍布天下,权势滔天。论才华,苏丞相文武双全,在朝能治国,上战场能杀敌。”
苏远之挑了挑眉,眼中笑意隐现。
昭阳接着道:“按道理而言,我能够嫁给丞相,不过仗着这楚国嫡长公主的身份罢了,在寻常百姓眼中,应是我高攀了丞相。如今倾慕苏丞相的女子,不知多少,本该由我来吃那些觊觎丞相夫人位置的女子的醋的,怎么却恰恰反了一遍?”琇書蛧
“嗯,我自卑。”苏远之应着,而后挑着眉望着昭阳,眸光之中满是笑意:“不过我倒是第一回知道,我在夫人眼中竟然这样完美。”
苏远之微微低下头,定定地看着昭阳的眼睛:“我俊逸不凡?”
昭阳被他看得有些窘迫,意欲转开头避开他的目光,苏远之却快了一步,抬起手轻轻捏住了昭阳的下巴:“我权势滔天?文武双全?”
昭阳往后躲了躲,却终究因着坐在椅子中,只能靠着椅背。
苏远之轻笑了一声,笑声沙哑:“夫人说,许多人觉着是夫人高攀了我?”
昭阳被他逼得无处可躲,反倒稍稍坦然了一些:“是啊,本来就是高攀的。”
“我倒是觉得,夫人极好……”苏远之的话似乎只说了一半。
昭阳眨了眨眼望着苏远之,似乎在等他的后文。
苏远之却突然闷笑了起来,笑声像是抑制不住一样,许久都没有止住。
昭阳等了半晌也只等到他的笑声,渐渐恼羞成怒:“笑什么?”
苏远之见昭阳怒了,连忙摆了摆手,止住了笑:“没,我是欢喜。我觉得夫人极好,至少,在床榻上的表现,甚得我心。”
“……”
昭阳抬起脚就朝着苏远之踹了过去,苏远之是习武之人,警觉性比旁人高出许多,在昭阳伸出腿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动作,退后了一步,伸手握住了昭阳的脚腕,而后苏远之便又逼近了几分,手从昭阳腰下穿过,猛地将昭阳抱了起来。
昭阳惊呼了一声,急急忙忙地道:“苏远之,你的腿!”
苏远之笑声更愉悦了几分:“我的腿脚虽然不好,抱夫人却还是绰绰有余的。且,我虽然欣喜夫人关心我的腿脚,不过我更希望,夫人关心关心我的第三条腿。”
“第三条腿?”昭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满脸迷茫呆愣。
苏远之见昭阳的模样,笑得愈发欢快,抱着昭阳径直往床榻之上去了。
昭阳这才反应了过来,恶狠狠地瞪着苏远之,在意识还最后清明的时候,挣扎着喊着:“上一回你就将我折腾得睡到中午才醒,错过了给你送行。你若是这一回敢故技重施,等你回渭城,我定不会再理你。”
苏远之连连应着:“好,明日一早我走的时候叫你。”
得到了苏远之的应承,昭阳这才放下了心来,知晓自己反抗也没有丝毫的用,索性由着他去了。
一夜放纵。
昭阳几乎被折腾去了半条命,浑身酸痛得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一直到丑时方睡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便听见有人在她身边叫她:“昭阳?卯时了,你要起来还是再睡一会儿?”
昭阳累得一只手指头都不想抬,脑中混沌一片,下意识地应着:“你去养心殿同陛下帮我告个假,就说我身子不适,今日的早朝就不去了。”
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好,那我就去了?”
昭阳心底暗自懊恼,这人怎么这样烦,都已经吩咐清楚了,他赶紧去啊,为何还要同她说一声?
心中这样想着,便有些不耐烦地道:“去吧去吧。”
没有了那恼人的声音打扰,昭阳又睡了过去,且睡得极好。
醒来的时候,昭阳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天色蒙蒙亮,似乎还未天亮。昭阳脑中一直想着苏远之今日离开,要起来给他送行。
伸出手来往身边一摸,已经没有了人。
起了?昭阳蹙了蹙眉,坐起了身来,只是刚一坐起来,便又跌回了床上。
昭阳瞪大了眼睛望着床幔顶上的绣花,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将苏远之骂了个遍,外面没有声音,昭阳叹了口气,终是扬声叫了声:“来人。”
邱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同昭阳请了安:“公主要起了?”
昭阳点了点头,抬起手来:“嬷嬷来扶我一把。”
邱嬷嬷连忙将昭阳扶了起来,转身从凳子上拿了衣裳。
昭阳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阳穴:“到卯时了吗?苏远之呢?”
邱嬷嬷有些诧异:“已经酉时了,公子卯时就已经走了。”
昭阳一愣,急了:“酉时了?他怎么没有叫我?”
邱嬷嬷忙帮着苏远之解释着道:“公子叫了长公主的,只是长公主说身子不适,让公子派人去同陛下告假。公子同长公主说他要走了,长公主让他走的。”
昭阳听邱嬷嬷这样一说,便呆住了,仔细回忆了一下,迷迷糊糊地记着似乎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只是当时她根本就没清醒过来,苏远之分明是有意为之,根本就是他的阴谋。
“混蛋!”昭阳咬牙怒骂着,心里暗自想着,下回他回来,她定然不会再理他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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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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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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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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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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