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公主同我这老婆子闲话了那么老半天,是因为相信我了,却没想到,这转眼间罪证都找好了,果真是有皇族风范啊。”声音中带着讽刺。
昭阳蹙着眉头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正如先前老夫人所言那般,若我果真只是想要让老夫人认罪,法子多的是,我不需要这样迂回。”
杨老夫人眯着眼望着昭阳,没有说话。
齐进见着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目光在两人之间看了半晌,才有些惴惴地开了口道:“公主,下官恐怕要将杨老夫人带去问几句话。”
昭阳便又望向杨老夫人,杨老夫人拿着手中拐杖,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地面,却突然笑了起来:“这样说起来,老婆子我果真是被人栽赃陷害了?”
昭阳没有应声,杨老夫人想了想,用拐杖指了指齐进:“既然我如今是最大的嫌疑人,那我便随你一同回衙门好了。”
说完,却又笑了一声:“也挺不错的,我这一辈子也算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了,如今黄土都没到脖子了,竟也还能够有这么一遭经历,以后到了阎王殿,同其它鬼魂说起人生经历的时候,也有得故事讲。”
齐进看了一眼昭阳,似是在请示。
昭阳沉默了许久,才轻声开了口:“按着你们衙门的规矩来办就是了。”
齐进这才吁了口气,连忙唤了衙役过来,杨老夫人也不等衙役来押,挺直着背脊往府门口走去。
昭阳等着齐进跟在杨老夫人身后离开了,才侧过身同叶修明道:“保护好杨老夫人,一个两个的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传出去也不怕辱没了你们主子的名声。”
叶修明闻言,脸色涨得通红,低着头应了下来。
昭阳却幽幽叹了口气,她想要查的,从来就不是杨掌柜和那店小二的死因,而是君墨的下落。杨老夫人十有八九是被人栽赃嫁祸的,事到如今,却似乎一切都进入了一条死胡同,昭阳全然不知,要如何才能绕出去。
尚不到午时,昭阳便回了齐府。
姒儿见着昭阳进来,连忙取了锦帕来给昭阳擦了擦汗,又递上了一杯冰镇的梅子汤,才开口道:“齐王世子的确带着大夫去了齐王妃的屋中,暗卫偷听了一些,似乎是齐王妃的老毛病犯了,昨夜里有些盗汗,早上觉着头疼,才请了大夫。似乎三公子早上起来也有些发热,就让那大夫一并给看了看。”
昭阳蹙了蹙眉,想起早上楚凌那个略显惊慌的眼神,愈发觉得奇怪了,这样说来,果真是齐王妃病了?那为何我今早说要去探望,他的反应会那样奇怪呢?
“先备饭吧,用了饭我去齐王妃那里走走。”昭阳轻声吩咐着。
姒儿应了下来,命人备了饭菜,昭阳今日胃口不是太好,随意吃了一些,就带着丫鬟一同去了齐王妃住的院子。
齐王妃的脸色的确有些苍白,见昭阳过来便连忙命人抬了椅子来,又垫了好几个软枕。
“早上就瞧见堂弟请了大夫,那时本就想过来瞧瞧,堂弟却一直推拒说不用。看婶婶的脸色实在是有些不好,大夫怎么说?”昭阳笑容温和。
齐王妃披散着头发,靠坐在床头,勉强笑了笑道:“不过是老毛病了,也折磨了我好些年头了。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前走一遭,那时候生老三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早产又难产的,险些没能生下来,后来倒是将母子平安,可是老三身子从小孱弱,我还在月子里,就整日担心养不活他,几乎天天以泪洗面,后来身子也就不怎么好了。”
昭阳听齐王妃这么说,目光落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幽幽叹了口气:“做女人可真不容易。”
齐王妃笑了起来:“可不,公主也要生了,可千万要仔细些才是,不然以后可有得罪受。”
昭阳颔首,又想起另一茬:“我听闻三堂弟也病了?”
齐王妃颔首:“老三因为早产的缘故,身子一直不怎么好,昨夜里只怕是热得狠了,竟然偷偷将屋中冰盆的水倒进了沐浴的盆子里,洗了个冰水澡,简直胡闹得厉害,昨夜里只怕就病了,怕是害怕你齐王叔骂他,一直不敢跟丫鬟说。今日早起,丫鬟发现他身子烫得厉害,才知道是病了。”
齐王妃话中颇有几分无奈,似是觉着好气又好笑的:“都十二三岁的人了,还这么胡闹。”
昭阳闻言也笑了起来:“十二三岁才正是胡闹的时候,我那弟弟也是这模样,一闹腾起来跟个小魔王一样。”
齐王妃与昭阳对视了一眼,俱是笑出了声来。
“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公主莫要太过担心。”笑完,齐王妃才又开口宽慰着。
昭阳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君墨是在杨氏布庄失踪的,本来刚刚寻到一些蛛丝马迹,结果那杨掌柜和那店中的小二却都突然中毒身亡,如今什么线索都没了……”
齐王妃听见昭阳的话,倒似乎突然愣了愣,抬起眼来望向昭阳:“杨掌柜死了?”
昭阳点了点头,却觉着齐王妃的神情略显奇怪,似乎有诧异,有疑惑,有震惊。
“嗯,昨天死的。婶婶同杨掌柜可熟悉?”昭阳问着。
齐王妃沉默了片刻,抬起手来将散落下来的头发拢在了脑后,才开口道:“倒也并不算太熟,只是在她店中买过几回布料,让她到府上来做过几回衣裳。乍然听到她不在的了消息,却也仍旧觉着有些诧异。”xǐυmь.℃òm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传来请安的声音,是齐王来了。
齐王进屋,瞧见昭阳也在,脚步顿了顿,方扬起笑容来:“昭阳也在呀?”
昭阳点了点头,笑嘻嘻地道:“听闻婶婶病了,我过来瞧一瞧。”
齐王轻笑了一声,走到床边,帮齐王妃掖了掖被子,轻声问着:“可觉着好些了?”
齐王妃颔首:“好些了。”
齐王便又嘱咐着齐王妃记得按时吃药,好生休息。而后才转过头来同昭阳道:“君墨的事情有信儿了,你随我到书房,我同你细说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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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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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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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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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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