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轻轻颔首:“带过来吧。”
两个侍从快步走到了亭子外站定,其中一人手中还拿着一个包袱。
昭阳眸光落在那包袱上,缓声开了口:“事情都办好了?包袱里面装的是什么?”
其中一个侍从连忙上前了两步应道:“都办妥当了,包袱里面的,是那位谢大人临死的时候穿在身上的衣裳,属下在这衣裳上发现了一些东西。”
昭阳一愣:“哦?发现了什么?”
“衣裳内里,画了一些奇怪的图案。”那侍从沉声道。xǐυmь.℃òm
昭阳闻言,心中有些诧异,谢楚在临死前千方百计地想要见他,明显是已经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只是她去的时候仍旧晚了一步,她以为那八个字,就是谢楚留给她的全部线索,莫不是还有其它?
昭阳心中暗自想着,急忙从亭子中走了出去:“展开来给我瞧瞧。”
侍从连忙应了声,将那包袱放在了地上,将包袱打了开来,里面放置着一件破烂不堪的灰色长衫,还隐隐散发着异味。
昭阳微微蹙了蹙眉,目光落在那长衫之上,侍从快速地将那衣裳展了开来,上面果真如侍从所言,画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图案,下面写了一个日期,写的隆安四年,九月十九。
隆安四年,九月十九?隆安,是先帝在位时候的年号,九月十九,似乎……是父皇的生辰?父皇素来不喜欢过生辰,因而这个日子,昭阳也记不太清楚。
昭阳目光定定地落在那图案之上,瞧着那模样,倒像是血画的,已经干涸。昭阳看了半晌,却也并未看出那究竟画的是什么。
“这是什么?”昭阳蹙了蹙眉。
众人都摇头:“瞧不出来。”
昭阳目光落在那奇怪的图案上看了良久,心中想着,兴许是谢楚害怕这东西被不该瞧见的人瞧见了,因而用了这样奇怪的符号。只是这图案究竟代表了什么呢?却是让昭阳亦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脑中快速地转了转,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谢楚是钦天监,兴许,这是他最为熟悉和擅长的图案。
昭阳咬了咬唇,急急忙忙地吩咐着姒儿:“叫沧蓝寻一个会观星象看相算命的人送到公主府中来。”
姒儿连忙应了下来,昭阳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奇怪的图案上,沉默了半晌,才抬起头来询问着:“你们去义庄可有人跟踪?”
“刚出府的时候有人跟着的,不过后来都被我们甩掉了。”那两人低声应着。
昭阳点了点头:“那便好,将这衣裳收起来吧。”
第二日一早,趁着府中下人出去采买的机会,沧蓝将按着昭阳要求寻到的人装进了装菜的篮子里面送进了公主府中。
那是一个约摸六十余岁的白胡子老头,昭阳命人将他带到了湖心岛,方将那衣裳拿了出来,给那人瞧了。
老头目光落在那图案上,便不假思索地道:“瞧着这图案,倒像是一幅星象图。”
“星象图?”昭阳重复了一遍那老头的话,倒是并不怎么意外,与她猜想的相差无几。
谢楚是钦天监,最擅长的便是观测星象,看相算命之类的事情,会以星象图传递消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星象图中,说的是什么?”昭阳目光落在那老头身上。
老头细细看了看那星象图,脸色愈发地沉重了几分:“这星象图中,说的是帝生双子,这双子皆有帝星之象,双子争夺帝位,天下恐将大乱。”
昭阳一惊,手猛地在袖中收紧了几分。
脑中似有惊雷闪过……
帝生双子,双子争夺帝位,天下恐将大乱。
莫非,那八个字中的双龙夺珠,指得便是此事?
昭阳突然想起,在天牢之中的时候,谢楚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双龙夺珠,双龙夺珠,天下大乱啊,只能留一个啊,另一个杀了杀了。”
当时昭阳只当他是发了疯胡言乱语,如今想来,却是意有所指。
外祖父说,谢楚是在父皇生下之后的第二日被打入天牢之中的。
隆安四年,九月十九,似乎就是父皇出生的那日。
宜美人说,宫中那位圣上,并不像是有易容的模样。
昭阳往后退了两步,扶住了椅子的扶手,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了起来,莫不是,当初太后生下的,根本就是双生子?
昭阳在心中推测着当年发生的事情,太后生下双生子,时任钦天监的谢楚说,那两个孩子都有帝星之象,若是两个都留下,必将天下大乱,只能留一个,另一个必须得除去。因着这大逆不道的谏言,才使得先帝大怒,将他打入天牢。
只是因为先帝对他极为信任,即便是将谢楚打入了天牢,心中对他的话也是相信的,因而便想除掉其中一个孩子。
留下的那个孩子,自然是父皇。可是另一个本该除掉的孩子,却不知为何被太后悄然留了下来,养在了淮南。
便是那清安居士,也是如今宫中那位假皇帝。
难怪苏远之调查到,那清安居士一直易容,不以真面目示人,只怕是怕被人发现,他的容貌与父皇一模一样,惹人怀疑。
难怪太后自打二十多年前父皇处置了李氏一族之后,太后每年冬天都会以避寒的名义南下,恐怕是因为太后不满父皇那样对李氏,才想起了她另一个儿子,南下是为了见她的另一个儿子。
难怪当初德妃那样信誓旦旦地对昭阳说,昭阳根本不知道她的依仗是什么,不知道她握着什么样的秘密。她握着的秘密,应当就是太后当初生下双生子,且另一个孩子尚在人世的秘密,她的依仗,除了太后之外,还有如今那个假皇帝。
难怪太后对楚临沐那样亲近,只因为楚临沐是她另一个孩子与德妃生下的孩子,亦是她的孙儿,且他的父亲不曾对李氏做过那样的事情。
难怪德妃信誓旦旦地说,沐王长相与父皇年轻时候有六七分相似,一看便知是父皇的孩子。若那假皇帝和父皇是双生子,两人容貌相同,沐王是假皇帝的孩子,自然也会像父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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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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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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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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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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