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听说中的是砒霜之毒,我又觉着怕是我猜错了,哪有人自个儿给自个儿喂砒霜的,那砒霜可是极其狠辣的毒药,稍有不慎,可是要丧命的。”昭阳冷笑了一声:“我到底还是低估了柳雅晴的狠劲儿,我倒是忘了,当初在行宫的时候,她为了见楚临沐一面,就在大冬天的,给自己淋了无数桶冷水。”
昭阳咬了咬唇,昨儿个因着被苏远之那么一吓,唇被咬破了,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只得又松了开来。
“若是柳雅晴醒来,一口咬定,那日她并未与我说过那些话,父皇会信我还是信她?”
皇后闻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来:“你那父皇,只怕是谁也不会信的。你虽然提前做了准备,让人分开审问了你那几个丫鬟,可是毕竟是你自己的丫鬟,你父皇十之八九会怀疑是你们提前串通好了的。”
昭阳眉头紧蹙着,轻叹了口气,有时候,她真的希望,她的父皇也能够重生一世,让他知道知道前世的时候,都发生了些什么,大抵那样的话,自己也不会这样困难。
“母后说,那宜兰院中的丫鬟说母后在柳雅晴的吃穿用度之中下了慢性毒药,且拿出了证据来,不知是什么证据?”
父皇既然指望不上,她也唯有想方设法为她与母后洗脱嫌疑了。
“你进那宜兰院的后院之中,可曾注意到,那后院之中有一方池塘?”皇后轻声问着。
昭阳颔首,她自是留意到了的,还专程看了下那池塘,那池塘之中一片荒芜,什么也没有。
“那池塘之中,养了不少的鲤鱼。”皇后接着道:“而在那院子的屋子背后,有一片阴暗潮湿的地儿,长了许多的甘草。”
鲤鱼?甘草?昭阳有些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何关系。
“柳雅晴如今不受宠,宫中宫人个个都是捧高踩低的,在吃食上面苛刻了不少。院子里的宫人见柳雅晴饿得厉害,就每日从那池塘里面抓鱼做给柳雅晴吃。许是那院子有些阴暗潮湿,柳雅晴前些日子生了病,咳得厉害,可是请不到太医。我派在柳雅晴身边的丫鬟在清理那屋子后面的时候发现了后面的甘草,甘草止咳,几乎是人尽皆知的常识,于是就取了甘草日日给柳雅晴熬着喝。”
皇后眸光泛着冷:“本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问题就出在,这甘草和鲤鱼相克,会使人中毒,神不知鬼不觉地死掉。”
“可是这也不能就怪罪到母后身上来呀?”昭阳蹙了蹙眉。
皇后叹了口气:“是啊,可是那做鲤鱼给柳雅晴吃的宫女,和采了甘草给柳雅晴熬药的宫女,是同一个。那个宫女原本是我安置在那柳雅晴的院子里面盯着柳雅晴的人,可是却不知什么时候被你皇祖母买通了,倒戈相向,在陛下面前一口咬定是我指使她这样做的。说我因着柳雅晴指使丫鬟算计轻墨,对柳雅晴很是不满,想要除掉柳雅晴。”
“此前我曾经赏赐过她一些物件,如今也被她拿来做了证据。”
被人背叛,大抵是这世上最令人愤怒的事情。
皇后的眼中亦满是厉色:“那宫女还说,柳雅晴知晓自己中了毒之后,心中惶恐难安,想要见我向我求救。”
“可是我却并未见她,她不得已,听闻你入了宫,才想了法子打听了你的去处,去向你求饶,结果你不肯理会。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出此下策。”琇書網
皇后紧蹙着眉头:“什么向我求情,那宫女从未禀过此事。而她跑到你面前说了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却是做给周围来来往往的宫人看的,听闻你走了之后,她就在那亭子里面嘤嘤哭了起来,说她已经知错了,为何你却不肯谅解,不肯救她一命,莫非真的要让她以死赎罪吗?”
昭阳听着皇后这样一说,嘴角微微一勾,眼中划过一抹冷笑:“好一出大戏啊。”
她还以为,柳雅晴的目的是想要污蔑那砒霜之毒是她下的,却不曾想到,她不过是一个配戏的而已,她们真正针对的人,却是母后。
想来也是,如今她已经出嫁,虽然也偶尔进宫,可是毕竟已经不是她们最大的威胁,她们自然是想要率先除掉母后的。
“可不是么?如今人证物证俱全,诬赖我下毒的事情几乎是板上钉钉了。先前陛下审问那院子里的宫女的时候,那宫女将口供和证据一摆出来,却是让我连辩驳的机会都寻不到。”皇后叹了口气,收回已经涂抹好了药膏的腿,神情却不见丝毫慌乱。
昭阳仔细顺了顺如今的情形,沉吟了半晌,才开口道:“她们编造的这个故事,倒也不是全然没有漏洞。”
“哦?”皇后望向昭阳,眼中亦是有些好奇。
昭阳眼珠子转了转,张了张嘴:“砒霜。”
“砒霜?”皇后有些不明白了,“可是柳雅晴也并非是指认我给她下了砒霜之毒啊。那宫女便已经十分爽快地承认了,那砒霜之毒,是柳雅晴自己给自己下的。是因为她求救无门,想要以这样的法子,惊动陛下,让陛下为她做主。”
昭阳颔首:“这我自然明白,我说砒霜,是想要说。柳雅晴在宜兰院中,连生病了都求不到太医为她治病,那她自己给自己下毒的这砒霜,又是如何来的?”
“此事虽然与柳雅晴想要控诉母后的罪责毫无干系,却也可以是咱们的一个突破口。当初柳雅晴从行宫回来,是以戴罪之身的身份回宫的。是太后求了父皇,父皇才将她放了出来,她位分不在,又是从牢中放出来的,自然什么也没有带,就住进了那院子里,照那宫女所言,院子里的人都是母后派去的,那砒霜又如何而来?”
昭阳眯了眯眼:“她既然能够弄到砒霜,又怎会没有法子求救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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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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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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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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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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