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晚饭,昭阳想起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不依不饶地跟在苏远之的身后:“你还未同我说,那些混在了战俘堆里面的楚国将士又是怎么回事?是你安排的?”Χiυmъ.cοΜ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苏远之取了一本书看着,随口应道:“是你外祖父的手笔。”
苏远之叹了口气:“此前驻守在西蜀国边关的将士有许多都是你外祖父提拔起来的,孙尚志若是正儿八经地打仗,这些将领倒是应当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孙尚志偏偏打起了不该打的主意,这欺君之罪,若是他们不反抗,就是从犯。”
“大凡上战场的将士,骨子里总有几分血性,自是不愿意那样任由摆布的,孙尚志也的确杀了不少与他做对的将领,你外祖父赶过去的时候,只来得及救下了一些。”苏远之翻了一页书,沉默了下来。
昭阳听得苏远之这样说,心中气愤难当,前世的时候,孙尚志便凭借着这一场仗扬了名,却不知,这其中竟还有这样的内情。
“将他们安插到那战俘之中,让人在孙尚志耳边吹风让他进言要召集这一场斗兽大会,我倒的确有插手,这些幸存下来的将士都是瞧着孙尚志亲手杀掉了他们一同作战的兄弟的,对孙尚志自是恨极的,能为他们报仇雪恨,受些苦,他们也是愿意的。”
苏远之说得极其轻描淡写,只是昭阳却是知道,这其中只怕并不像他说的这样简单。孙尚志素来自负,却也多疑,这其中艰险可想而知。
昭阳扬起嘴角笑了起来:“总觉着我嫁了一个了不得的夫君,今日这场戏,我瞧得高兴得不得了。”
苏远之闻言,挑了挑眉眼,眼中快速闪过一道亮色,将手中的书合了起来,抬起眼来笑着盯着昭阳:“嗯?我怎么觉着,娘子这句话像是在暗示什么呢?”
“啊?”昭阳一愣:“暗示什么?”
尚未回过神来,便觉着天旋地转,人已经被苏远之拉了过去,打横抱了起来,苏远之还腾出了一只手来猛地一拍轮椅的扶手,整个人便纵身跃起,落到了床榻之上。
手一挥,桌子上的灯突然灭了,床幔也落了下来。
“苏远之……”昭阳带着惊慌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响了起来,紧接着却只听见一声嘤咛,就没了下文。
许久之后,床幔之后才响起昭阳娇弱无力地声音:“混账,苏远之你个混账。”
“好……”苏远之的声音早已不复平日里的冷漠,带着明显的笑意,似乎还有些轻喘:“我是个混账,只对你混账。”
明安面红耳赤地将外厅的门一同掩上了,低声喃喃着:“这才什么时辰啊,公子什么时候睡这么早过?可自打成了亲之后,就日日……”
说着,面色更红了一些,忙不迭地快步出了院子。
第二日昭阳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昭阳一睁眼就瞧见外面一片白晃晃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连忙拿了中衣披在身上,唤了姒儿进来。
“怎生也不叫我起床?今日还得要去秦府赴宴呢。”昭阳一坐起来,便觉着身子快要散架了似得,抬手捏了捏酸痛无比的腰肢,忍不住在心中又将苏远之骂了无数遍。
姒儿见着昭阳的模样,掩嘴轻笑了起来:“相爷去上朝的时候专程吩咐过了,说今日公主虽然是去赴宴,可是在所有的宾客之中,公主的身份算是最为尊贵的,晚去一些时候也不打紧,让奴婢莫要扰了公主的好眠。”
说得这样冠冕堂皇,不过就是害怕自己起来早了起床气重罢了。
折腾了一夜,他到跟个没事儿人似得。
“哪有去人家府上做客还摆架子的?”昭阳揉了揉腰,又按了按太阳穴:“打水来我先沐浴穿衣吧。”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了坐了马车到了秦府门口,却已经快要到午时了。
秦夫人许是得了消息,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见了昭阳下马车,连忙带着人迎了上来:“可是将公主给盼来了。”
昭阳笑着应和了两声,同秦夫人一同入了秦府。
秦忠身为御史,只是秦府却不像照样想象中那般死板守旧,反倒是多了几分婉约雅致,雕栏玉柱,小桥流水,假山也大多小巧可爱。
秦夫人带着昭阳入了内院,到了观戏园,尚在观戏园的门口,就听见“咿咿呀呀”的曲调,伴随着女子的欢声笑语一同从园子里传了出来。
入了观戏园,戏台子上正在唱一出才子佳人的剧目,下面却是十分热闹,数十个妇人坐在戏台之下,喝着茶吃着点心听着戏,说着闲话。
秦夫人带着昭阳到最前面的位置坐了下来,递了戏本子过来:“公主瞧瞧可有喜欢听的曲目?”
昭阳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那戏本子,笑着点了一曲前面不曾有人点过的精忠报国。
园子里的其他人自也瞧见了昭阳,这些个夫人十之八九丈夫都在朝为官,且官职也不低,在宫宴上见过昭阳的不在少数,即便不认得的,见秦夫人对昭阳这样一个年轻妇人礼数周全,也都悄悄向周围的人打听了来。
昭阳脸上挂着和煦笑容,佯装打量着院子里的布置,却快速地将在场的妇人都一一扫了一遍,孙夫人,果然也在。
且正如苏远之所言那样,不仅在,还装扮得十分隆重。
一身桃红色嵌明松绿团福纹样绣袍,头上的赤金点翠如意步摇轻轻摇摆,高高的云髻之上,簪着一朵艳色的牡丹花,好一派雍容华贵。
倒是一点也瞧不出,是个丈夫刚刚入了天牢的女人。只是,眉眼之间偶尔流露出来的焦虑,却是无论如何也骗不了人。
昭阳知晓,苏远之今日派了暗卫跟着她,为的就是暗中盯着这位孙夫人,心中倒也不急,笑意盈盈地看着戏。
精忠报国是最后一出,听完之后,秦夫人就带着众位夫人去了后花园,宴设在满园菊花之中,虽已经是秋末,这园中的菊花却也开得十分绚烂浓烈。
许是因着一路气氛轻松,其他夫人见昭阳想象中那样高不可攀的模样,与人说话俱是笑颜相待,亦是有人同昭阳攀谈了起来。
正说着闲话,就有人提起了苏丞相:“公主成亲那日,可真正是十里红妆,接连好几日,都总听到有人谈论呢,算起来,公主与丞相大人刚成亲不久,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丞相大人怎么舍得公主独自来赴宴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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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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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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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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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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