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众人见苏远之这般目不转睛地瞧着昭阳,都忍不住掩嘴轻笑了起来。
喜娘忙欢欢喜喜地让人取了两盏酒杯过来,呈到了两人面前:“公主,丞相,请喝下这杯交杯酒吧。”
苏远之取了两盏酒,递了一杯给昭阳。
昭阳低下眼,酒杯中倒影出她的模样。昭阳微微一笑,喝了半盏酒。而后将杯子同苏远之手中的杯子交换了,再饮下了那半盏酒。
许是那酒劲头太大,昭阳在苏远之的注视下红了脸,耳朵隐隐有些发烫。
原本在新房之中侍候的喜娘和丫鬟们不是什么时候已经退了下去,昭阳发现的时候,心忍不住跳得更快了一些。
苏远之的轻笑声在耳边乍然响起,而后,昭阳便被苏远之揽入了怀中。
昭阳耳根子都烫了起来,声音低若蚊蚋:“宾客们都还等着呢,你若是再不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谁还敢笑话我?”苏远之声音低沉,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他的新娘子全不似寻常那样沉静,娇羞得很,他害怕吓坏了她。
屋中寂静无声,只听见红烛燃烧的声音,许久,苏远之才松开了昭阳,轻声叮嘱着:“只怕外面还得闹腾大半日,你这嫁衣和凤冠怕是都不轻,等我出去了,你就换了吧。桌子上备着饭菜,若是饿了,你就自个儿吃些。困了就先歇下,不必等我。”
昭阳低声应了,苏远之又轻笑了一声,目光定定地看了昭阳一会儿,才出了屋子。
昭阳这才松了口气,抬起手摸了摸烫得厉害的脸和耳朵,面色更红了几分,许久才扬声唤着:“姒儿。”
姒儿从外面走了进来,面上含着笑:“咱们公主今儿个这样好看,也难怪苏丞相都看得呆住了呢。”
昭阳听出了她话中的打趣,瞪了她一眼:“这凤冠太沉了,不怎么舒服,侍候我梳洗吧。”
姒儿应了声,唤了丫鬟打了水进来,侍候着昭阳梳洗了,换了一身红色常服。
昭阳目光在屋中扫了一圈,这是苏远之的院子,只是同此前昭阳来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屋中添置了不少东西,大多是女子用的物件,梳妆台,妆柩,箱笼,还有一些饰物。四处贴满了大红色的喜字,点了红烛。
屋中忙碌着的,都是昭阳从宫中带来的丫鬟,不见其他人。
“喜娘呢?”昭阳突然想起这么一茬,压低了声音询问着姒儿。
“方才我们出去之后,那喜娘被丞相身边的明安叫走了,也没见回来。不过也没有关系,如今该成的礼都成了,喜娘在不在都无妨的。”姒儿轻声解释着。
昭阳颔首,那喜娘只怕是再无法出现在她面前了。
“先前花轿游街的时候,可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昭阳先前睡着了,实在是不知道的,那日在君子楼中,那礼部的付青岚说的,首先会尝试在花轿游街的时候下手的。
姒儿摇了摇头:“没有啊,公主游街的时候可热闹了,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人,咱们走过的街道啊,都被围得水泄不通的。”
昭阳方放下了心来,苏远之果真已经处置妥当了。
昭阳目光落在一旁的桌子上,桌子上果真准备了极其丰盛的饭菜,一瞧着那饭菜,便觉有些饿了。
昭阳站起身来,也不再想其他事情,今日是她的大喜日子,自是应当欢喜的。
用了些东西,便觉有些困倦,昭阳掀开了床榻上的百子千孙被,就躺了上去,却被硌得不行,再一瞧,就瞧见被子下面铺了不少的大枣、花生、桂圆、莲子。
“早生贵子。”姒儿笑眯眯地道,而后才连忙将那些东西都收了起来。
昭阳笑着摇了摇头,才又睡到了榻上,许是因为太过疲累,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一直到天黑了之后,苏远之才回到了新房,许是因为喝了不少的酒,面上倒是比平日里更红润了几分。
见昭阳在床榻上沉沉睡去,便唤了明安侍候他沐浴之后,才换下了喜服,坐到了床榻边。
屋中其他人都退了下去,苏远之伸手摸了摸昭阳的脸,笑了起来。m.χIùmЬ.CǒM
许是笑声将昭阳惊醒了过来,昭阳有些迷蒙地睁开了眼望向眼前人。苏远之索性躺到了昭阳旁边,任由她打量着。
半晌,昭阳才回过神来,想起今日自己似乎是已经成了亲,在瞧着眼前那张并不陌生的脸,脸一下子便红了个透。
“醒了?”苏远之笑着问她。
昭阳将脸往被子里面缩了缩,才点了点头。
“可饿了?”苏远之又问。
昭阳摇头。
“那……可还困?”苏远之瞧着昭阳微红的脸,眼神暗沉了几分。
昭阳想了想,摇了摇头,先前在花轿中睡了一会儿,方才又睡了差不多一整个下午,如今被吵醒了,已经不困了。
苏远之闻言,点了点头,眉眼带笑:“嗯,既然不饿,也不困,那咱们便来做做正事吧?”
“嗯?”昭阳抬起眼来望向苏远之,眼中满是疑惑,正事,什么正事?
“是有人来刺杀你了?”昭阳连忙问道。
苏远之笑出了声来,看来,他心中所谓的正事和自己新婚小妻子心中的,不太一样呢。没有关系,他愿意一点一点的教她,让她明白,什么才是正事。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苏远之问她。
“嗯?”昭阳想了想,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应道:“我们成亲的日子。”
苏远之颔首:“嗯,如今天已经黑了,便是咱们的洞房花烛之夜,你说,在这样的时候,什么才是正事?”
昭阳闻言,面色一下子变得通红,像是红透了的石榴一样。
苏远之朗声大笑了起来,低下头便吻住了昭阳的唇,却也不急着攻城掠地,一下一下极有耐心的摩挲着。
昭阳只觉着全身都有些发软,只得用尽全力攀附着身边的人。
半晌,在昭阳觉着全身力气都快要被抽去的时候,却一阵天旋地转,她被苏远之抱着压在了他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她身上原本穿着的常服和中衣都已经不见了踪影,许是因为害羞的缘故,全身上下红得诱人。
苏远之的声音中带着沙哑,夜,还很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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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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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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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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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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