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转过头望向蝉儿,眼中带着几分思量:“派来的人可有说,是什么事?”
蝉儿摇了摇头,四下打量了一下,才压低了声音道:“不过奴婢先前听闻,贤妃娘娘有喜了,奴婢猜想,兴许是和这件事情有关。”
贤妃有喜了?昭阳蹙了蹙眉,这件事情她已经知晓了,可是为何这般快就传开了?照理说来,贤妃应当不至于这样傻,后宫之中四处都暗藏着危险,早一天暴露她的身孕,就是将自己的孩子早一天暴露在了危险之中,她不会不知道。
“宫中四处都在传?贤妃娘娘是如何被发现有了身孕的?”昭阳连忙问道,顿了顿,才又吩咐道:“时辰不早,蝉儿你同我一同去未央宫,同我好生说说,我不在这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Χiυmъ.cοΜ
蝉儿应了声,紧跟在昭阳身后往未央宫走去。
“听闻是今日下午,贤妃在御花园中散步,正好瞧见了忙着迁宫的德嫔娘娘,贤妃同德嫔是宿敌,见着德嫔如同丧家之犬的模样,自是十分高兴,便出言嘲讽了几句。”
蝉儿低着头,声音极轻:“德嫔素来脾性大,哪儿容得下,就开口顶撞了贤妃,贤妃如今位分比德嫔高,见德嫔这个模样,就让身边宫女扇了德嫔两巴掌,又让德嫔下跪认错,德嫔一怒之下,便将贤妃推倒了。”
昭阳脚步一顿,便又往前走去,这一推,大抵便推出了事。
正想着,蝉儿便接着道:“没想到,这一推就让贤妃见了红,急急忙忙传了太医来,太医诊断出,贤妃已经有了快三个月的身孕了,动了胎气,不过好在孩子没事。”
昭阳点了点头,心下大概有了底。
到了未央宫,昭阳便径直入了寝殿,皇后坐在椅子上,在看一本册子,昭阳便走了过去,行了礼:“给母后请安。”
皇后闻言,抬起眼来看了看昭阳,将手中册子放下了,面上带着几分笑容,只是昭阳并未从皇后的眼中瞧见丝毫的笑意:“坐吧。”
昭阳起了身,在皇后对面坐了下来,皇后喝了口茶,才道:“知晓母后叫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吗?”
昭阳轻轻颔首:“贤母妃的事情,昭阳已经听说了。”
皇后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贤妃实在是太过冲动了些,明知自己怀了身孕,还那样去挑衅德嫔,德嫔的性子,她又不是不知晓。”
“大抵是之前积怨太深的缘故吧,好在贤母妃腹中孩子没什么大碍,新年,宫中有新的生命,是好事。”昭阳笑眯眯地劝慰着。
皇后颔首,眼中带着几分恍惚:“是好事,只是在这后宫,想要平平安安地将孩子生下来,却不是易事。”
昭阳的手微微一顿,这也是她担心的地方。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前世的时候,贤妃的孩子是怎么掉了的。这个孩子能不能活下来,若是活不下来,也不能让母后承担了那个骂名。
“贤母妃这次被德嫔害得落了红,不知是如何处置的?”昭阳抬起眼来问道。
皇后眼中闪过一抹冷色:“贤妃肚子里的孩子并无大碍,便没重罚,只让她同贤妃道个歉便是。此事我都尚未同贤妃说,若是她知晓了指不定得发多大脾气呢。”
昭阳一愣,心中自也明白了过来,只怕这是父皇的主意。德妃受淳安牵连,已经降了位分,还迁了宫殿,已是重罚。父皇怎么着也还得顾忌顾忌朝中风头正盛的沐王,这件事情便想要就此揭过。
咬着唇沉吟了许久,昭阳才道:“贤母妃入宫快二十年了,终是有了身孕,定然十分看重。贤母妃脾性本就急躁,且贤母妃的父亲是户部尚书,手握整个楚国的土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谁要是动了这个孩子,只怕无论是后宫还是前朝,都落不得好。”
皇后闻言,抬起眼来看了昭阳一眼,眼中带着几番思量,半晌,才轻声应道:“是啊……”只是后面的话,却没有出口。
过了许久,皇后才又道:“此事本宫来处置便是,你无需插手。你是公主,以后的驸马没有你的应允,是不能有侍妾的,你大抵不会面对这样的烦忧事。”
昭阳垂下眸子笑了笑,没有应答。
外面有脚步声响起,母女二人便不再开口,珠帘被掀了起来,昭阳抬眸望去,便瞧见李嬷嬷走了进来。
李嬷嬷朝着皇后和昭阳行了礼,才轻声道:“娘娘,奴婢派人去打探了,太尉府上的人说,太尉病了。”
昭阳心中一跳,抬起眼来望向李嬷嬷。
“父亲病了?”皇后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带着几分难得一见的慌乱,慌忙问道:“病情如何,可严重?”
李嬷嬷小心翼翼地觑了皇后一眼,应道:“听闻有些严重。”
皇后一惊,放在矮桌上的手猛地握紧了,慌忙站起身来道:“本宫得去养心殿求求陛下,要连夜去太尉府探病。”
昭阳便也跟着站了起来,皇后看了看昭阳,才轻声道:“昭阳便呆在宫中吧,如今宫中情形也有些乱,德妃贬为德嫔,贤妃有孕在身,你我若是都不在宫中,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
昭阳连忙应了,抬起头来,殿中已经没有了皇后的人影。
外祖父终究还是接纳了她的建议,德嫔和淳安如今这样的境况,沐王也该着急了。外祖父这一称病,沐王和孙尚志,只怕会忍不住开始筹谋兵权。
因为她的刻意提醒,只怕苏远之和外祖父的人都死盯着那两人,他们一旦有动作,便定然会露出狐狸尾巴来的。
昭阳暗中握紧了手,这是一次绝对难得的机会。只是如今苏远之病了,外祖父也称病在家,不知这次机会,能不能够抓得住。
昭阳咬了咬唇,不管如何,她都得要试一试。
“公主,咱们回昭阳殿吗?”身后的蝉儿轻声询问着。
昭阳沉吟了片刻,才缓缓摇了摇头道:“咱们去贤福宫瞧瞧。”
贤福宫,是贤妃所在的宫殿,贤妃经由今日之事,只怕对德嫔更是恨之入骨的。这却是给了昭阳机会。正如昭阳此前同皇后所言一样,贤妃的父亲,是朝中户部侍郎,且就贤妃这么一个女儿,只是疼爱有加的。若是能够经由贤妃之口,将户部侍郎拉到他们这一阵营,自然最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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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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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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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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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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