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坐了起来,掀开了厚重的床幔,就有宫女凑了上来:“公主醒了?可是要起床了?”
昭阳轻轻颔首,抬起眼看了看,不见姒儿,便问道:“姒儿去哪儿了?”
正说着,就听见珠帘被掀了起来,姒儿满脸笑容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见昭阳起了身,连忙快步走到了昭阳面前:“公主醒了?”
说着便挥了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侍候公主起床便是。”琇書網
其余几个宫女便退了下去,昭阳见姒儿的模样,挑了挑眉:“瞧你满脸带笑的,可是有什么喜事儿?说来我听听。”
“姒儿的喜事,自然也是公主的喜事,昨夜可不止淳安公主那一出,听闻昨夜在宫中,还抓住了一对野鸳鸯,公主你猜猜,是谁?”姒儿一面笑着,一面从箱笼之中取了衣裳过来给昭阳穿着。
昭阳听姒儿这么一说,心中就有了答案:“还能是谁,只怕是咱们淳安公主的准驸马吧?”
“哎?”姒儿闻言,转过身来走到了昭阳的正面,眼中满是惊诧:“公主怎生这般厉害,一猜就中?”
昭阳笑了笑,心中想着,自是因为这一出,也是她安排的。
“我还知晓,那女子应当便是昨晚在御乾殿弹琴的那个白衣女子。”昭阳神情之间带着几分得意。
姒儿满脸惊叹:“公主,公主,快说说,你是怎么猜到的?”
昭阳笑了笑道:“昨夜那女子弹琴的时候,我瞧那孙永福的面色有些不对,倒像是认识那女子一样,后来那女子弹完琴离开之后,我就瞧见孙永福跟了出去。方才见你神色这般高兴,还说是我的喜事儿,再听闻这野鸳鸯一事,就猜到多半是孙永福。孙永福是淳安的准驸马,却在宫中同旁的女子乱搞,他们二人,倒真正是绝配。”
姒儿望着昭阳的眼中满是崇拜之色,半晌才道:“对了,淳安公主的事情也有消息了,听闻,陛下下旨,将德妃降为了嫔位,让德妃迁到朝曦殿。还取消了淳安公主的封号,打了淳安公主二十板子,禁足在韶华殿了。而那孙永福,被禁卫军以淫乱宫闱的名头,打了五十大板,打得奄奄一息地,被孙将军领了回去。”
“旨意已经下了?”昭阳低着头轻声问道。
姒儿点了点头:“下了,在大年初一的下这么重的处罚,还是第一遭,如今宫里都在猜测呢,猜测德妃和淳安公主究竟犯了什么大事。”
姒儿说完,才又转过身“呸呸”两声:“奴婢这嘴,如今可不能叫德妃了,得叫德嫔,也不能叫淳安公主了……”
姒儿顿了顿,蹙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淳安公主被赐封号之前,是叫什么名字来着?奴婢一时间都忘了。”
“叫静香,楚静香。她总嫌弃这名字太过小家子气来着,之前一直不喜欢别人叫她静香公主,后来赐了淳安的封号之后,许多人都忘了她原本的名字了,以后只怕还会被人频繁地提起。不过,你也犯不着去犯她的忌讳,她脾气不好,平白惹了一身腥,你便叫她二公主好了,时时刻刻提醒她,不过是个庶女。”昭阳浅浅笑着,嘴边带着一抹冷意。
“是。”姒儿笑着应了,为昭阳穿好了衣裳,便扶着昭阳坐到了铜镜面前。
“不过这一回,那孙永福实在是罚得有些轻了,上一次淫乱宫闱,可是直接阉割了的。”姒儿吐了吐舌头,似还有些不满。
昭阳微微抿了抿唇:“不过是因为他是孙尚志的儿子,孙尚志对父皇,尚且有用罢了,等着他没用的那一日,只怕下场也不会好过。”
姒儿点了点头,为昭阳梳好了头发,才轻声询问着:“公主脖子上的伤,瞧着还是有些显眼,可要擦些药?”
昭阳一愣,面上有些仓皇之色,连连摇了摇头:“不,不用了。”
姒儿应了,又开口问道:“公主让奴婢为沧蓝姐姐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公主现在要出宫去?”
“沧蓝……”昭阳咬了咬唇,沧蓝,如今可是在丞相府的啊。
丞相府。
昭阳的心便又开始有些激烈地跳了起来,昨夜苏远之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她再去丞相府,万一他又突然发起疯来,怎么办?
想起昨日他那般模样,昭阳咬了咬唇,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着姒儿:“姒儿,你看的话本子多,话本里面有没有写,若是一个女子同旁的男子说话,另一个男子十分生气,这是为何?”
姒儿也并未想太多,笑着应道:“大抵是因为那男子喜欢那个女子,醋了吧?”
“醋了?”昭阳蹙了蹙眉,有些不明白。
姒儿见昭阳的神情,便笑嘻嘻地仔细解释着:“类似一种嫉妒的心情吧,自己喜欢的女子,和别的男子牵扯不清的,自是要怒的。”
喜欢?昭阳面上带着几分愕然,苏远之,会喜欢她吗?
昭阳仔细想了想和苏远之认识以来的情形,终是摇了摇头,在心中否认了下来,母后喜欢父皇,对父皇尊崇有加。其他嫔妃喜欢父皇,亦是你侬我侬的。
哪有如苏远之对她那般,冷淡,脾气还算不得太好。
昭阳挥去脑中繁乱的思绪,站起身来道:“出宫吧,只是沧蓝借住在丞相府,我一去,便又是劳师动众的,不太好。待会儿到了丞相府,我在车上等你,你去将东西交给门童,让他们转交给沧蓝便是。”
姒儿应了下来,便去将准备好的东西装在了包袱之中。
“将我妆柩里面不常戴的那些首饰全都装上吧,沧蓝在外面做事,怕是得要不少银子,我在宫中每月除了例银,便没有其他银两了,只能将首饰拿些出去当了,换些银子。”昭阳吩咐着。
“是。”姒儿应着,便将妆柩中的首饰选了一些撞到了包袱之中。
准备好了东西,昭阳便带着姒儿一同出了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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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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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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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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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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