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人抓住!”楚帝气急败坏地怒吼着。
侍卫这才急急忙忙一拥而上,将人绑了起来。那宫人走进了一些,瞧见那人的容貌,便大声嚷嚷了起来:“对,是他,就是他!”
话音刚落,就又听见有人惊叫了起来:“不好,他嘴里藏了毒药。”
只是发现的有些晚了,那人已经咬破了藏在嘴里的毒药,脸上还带着笑,便已经七窍流血而亡。
凶手竟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尽了,楚帝更是气极:“废物!废物!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废物!”
昭阳连忙道:“父皇莫急,这人虽然死了,却也至少可以查清楚是哪儿的人。若是宫中的,哪宫哪室的也极好查明。若是宫外进来的,今日在场的,从宫外进来的人,无非便是北燕的大司马,沐王爷,还有苏丞相了。他们进宫之时,带了多少人进来,宫门都是有记录的,一查便知。”
昭阳的话音刚落,沐王就走了出来:“父皇,这人瞧着容貌,似乎是儿臣的随身侍卫。”
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一些,众人都看向了沐王,神情之中带着几分诧异。昭阳亦是转过头望向了沐王,这一回,总归是逃不掉了吧。
楚帝亦是气急,上前便狠狠地踹了沐王两脚:“畜牲!你怎么敢对你的弟弟下这样的狠手?畜牲!”
沐王被踹倒在地,面上仍旧一片沉静,复又跪了回来,继续道:“可是方才儿臣仔细瞧了瞧他的模样,却觉着有些奇怪,我那侍从年岁不大,二十来岁的模样,可是这个刺客瞧着容貌同我那侍从一样,手却满是褶皱,并不像是一双二十来岁人的手。因而,儿臣怀疑,是这个刺客将儿臣身边的侍从给害了,易容成了儿臣侍从的模样,偷偷混在儿臣身边,入了宫,加害太子弟弟。”
“易容?”楚帝蹙了蹙眉,脸上怒气未消:“给朕瞧瞧,他可易了容?”
侍卫连忙应了声,在那凶手的脸上搜寻了片刻,方猛地撕下了一张易容脸皮来,那易容之下,是一张约摸四五十岁的男子的脸,只是虽然年岁已高,脸上却没有胡须。
楚帝目光落在那男子的身上,神情微微一顿:“李贵?”
昭阳一怔,李贵这个名字她曾经听过,是曾经服侍在楚帝身边的侍卫,只是因着和后宫一个嫔妃通奸,被楚帝下旨行了阉刑,那个通奸的嫔妃也被母后下令乱棍活活打死了。后来那李贵似乎不知如何,逃出了宫去,却不想,竟又想法设法入了宫,还对君墨下了杀手。Χiυmъ.cοΜ
沐王一直低垂着头,声音恭敬:“不管如何,凶手都是儿臣的疏忽,才带入了宫中的,还害得昭阳和太子弟弟险些丢了性命,儿臣理应受罚,还请父皇责罚。”
高,实在是高。
昭阳眼中满是冷意,她绝不会相信,李贵今日的出现,今日唱的这一出,和沐王全然没有关系。现在他却将责任撇得干干净净,还主动认罚来博得父皇的好感。
楚临沐,果真不是等闲之辈。
昭阳瞧见楚帝的眸光微微一动,望向沐王的眼中带着几分愧疚之色,便知沐王这一出苦肉计起了作用。
“沐王的确应当受罚。”苏远之清清冷冷地声音便又传了过来。
“今日幸好微臣出手快一些,不然,只怕昭阳公主此时已经没了,太子殿下怕也会受伤不轻。沐王身为王爷,理应对自己身边的人最为熟识,自己身边侍奉的人换了人都还不知道,竟将人带进了宫中。换而言之,若是今日刺客的目标不是太子殿下,而是陛下,若是刺客的计策成功了,王爷又该如何?”
说到最后,苏远之还冷笑了一声,低下头来道:“又或者,沐王爷觉着,刺客所谋,不管是陛下还是太子殿下,于沐王爷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便索性装作不知道。刺客计谋未成,也可以借刺客易容之说,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何乐而不为?”
一番话,却让昭阳在心中暗呼痛快,敢这样说话的人,只怕除了苏远之,也再无二人了。
沐王额上青筋暴起,几欲爆裂:“苏远之,你血口喷人!”
苏远之确实全然没有丝毫惧意,面上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我是不是血口喷人,王爷心里自然知晓。”说完,便转头望向了一旁呆呆愣愣的君墨:“太子殿下,今日该抄的书还未炒完,跟微臣一同进去吧。”
君墨一呆,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应道:“哦,好。”
说完,便跑到了苏远之身后,亲自帮苏远之推了轮椅,往殿中走去。
楚帝眼中光芒变换,沉默了许久,才道:“刺客虽然与你无关,却也是你带入宫的,此事你自是应当受罚,就罚你取消每月一次入宫请安的权利,没有朕的传召,不得入宫,即便是入宫,也不得佩剑,不得带任何侍从。”
沐王闻言,手猛地握紧了几分,半晌,才朝着楚帝拜了拜:“儿臣遵旨。”
楚帝目光淡淡地扫过沐王的身子,才转过身对着拓拔奎道:“倒是让大司马扫兴了,不过今日也让朕瞧见了北燕人民的风采,都说北燕无论男女,个个精骑善射,果真不假。朕在养心殿设了宴,咱们先去吧。”
拓拔奎笑了笑,拱了拱手应道:“陛下夸奖。”便跟在楚帝身后出了东宫门。
皇后眸光落在那李贵的尸首上,半晌才道:“也是本宫当初造的孽,罢了罢了,索性今日昭阳和君墨都无事,不然,本宫只怕是寝食难安了。昭阳,咱们回未央宫吧。”
昭阳抬起眼来望了望东宫,转过身对着皇后道:“我去同君墨说几句话去,母后先回吧,我很快便赶回来了。”
皇后闻言,蹙了蹙眉才道:“君墨在跟着丞相做功课,你我再去叨扰,却是有些不便。”
昭阳愣了愣,才想了起来,君墨不仅是她的弟弟,还是太子。在楚国,即便是生母,也不得轻易探望太子,不然便会落人口实,说慈母多败儿,更何况,她只是姐姐。
“君墨这次怕也受了惊,我等会儿让人做一些他喜欢吃的东西送过来。”皇后轻声道,眼中带着几分担忧。
昭阳连忙上前扶着皇后道:“我瞧着君墨这一回,倒是受了不小的教训,若是他能正经跟着丞相好生学,也是好事。”
皇后抬起眼望向昭阳,沉默了片刻,才道:“丞相救了你两回,也应当好生谢谢他,若丞相不是残疾之身,于你,倒是良配。”
昭阳一怔,神情略微有些不自然,半晌,才笑了笑道:“平白无故地,母后说这个做什么?丞相那般人物,哪能瞧得上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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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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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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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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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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