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修竹?”说完,却又连连摇了摇头:“不,不可能,修竹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定是有人在冤枉他。修竹不过一个九岁孩子,如何打得过叶子凡?且他今日只带了一个小厮出门……”
叶澜渊静静地望着她,等着她辩驳完了,才开了口:“是,他只带了一个小厮,可是却去林府找了许多个家丁。”
林静柔瞪大了眼,猛地后退了两步。
屋中一下子沉默了下来,林静柔似乎仍旧有些难以置信,只不停地摇着头,嘴里低声喃喃着:“不可能,不会的。”
“公……公子?”饺子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带着几分喜色:“公子?你是不是醒了?我刚瞧见你的手动了……”
因着这话,众人的目光俱是落在了叶子凡的脸上,便果真瞧见叶子凡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又颤了颤,眼皮缓缓掀了起来,睁开了眼。
似是尚且有些迷茫,叶子凡的眼中空茫一片。
“公子……”饺子的声音隐隐含着哭腔:“公子你怎么样了?可觉着哪里不舒服?”
说完,却又抬起手自己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瞧我这话说的,公子如今全身上下都伤成这副模样,自然是哪儿都不舒服的。”
叶子凡的目光渐渐凝聚,缓缓落在了饺子的身上:“饺子?”
饺子几乎蹦了起来,忙不迭地点着头:“是,公子,是我,是我!”
叶子凡蹙了蹙眉头:“我的眼睛,怎么有些看不清?”
饺子闻言一下子愣住了,眼中满是惊惧之色:“看……看不清东西?”
倒是叶澜渊沉着地开了口:“先前大夫说过,你的眼角受了伤,虽然没有伤到眼睛,只是却也可能会导致眼睛模糊不清,头昏脑胀,过几日应该就能好了。”m.χIùmЬ.CǒM
“爹?”叶子凡朝着叶澜渊的方向转过了头来,顿了顿,才似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还以为我看不见了。若是看不见了,就不能看书写字了,幸好……幸好……”
叶澜渊闻言,深深地看了叶子凡一眼,才又转过头吩咐着身后的下人:“去请大夫来。”
林静柔却在一旁突然开口问着:“子凡啊,你可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究竟是谁将你打成这副模样的啊?你爹爹说是你二弟,你应该知道的,你二弟虽然脾气坏了些,却也是个好孩子,怎么会叫人打你是不是?”
声音轻轻地,却隐隐透着几分威胁。
叶子凡垂下眼,唇色隐隐发着白。
叶澜渊转过头瞪了林静柔一眼:“孩子刚刚醒来,你问这些做什么?”
林静柔咬了咬唇,抬起眼来轻飘飘地看了叶子凡一眼。
叶子凡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母亲说的是,我不过是路上遇上了混混罢了,与二弟没有关系的。”
却是饺子突然跳了起来:“公子!明明是二公子叫人打的你,小的看的清清楚楚也听得清清楚楚……”
叶子凡连忙撑起身子来,捂住了饺子的嘴,眼中满是惊恐之色:“母亲恕罪,我这小厮浑说的,不管二弟的事,还望母亲不要与他计较。”
叶澜渊见此番心情,心中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脸色变得铁青,转过头瞪向林静柔,眸光冷若寒冰:“当着我的面就在威胁子凡,你真当我死了是不是?”
林静柔喉头一哽,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退到了一旁。
大夫匆匆赶来,仔细把了脉,又在叶子凡的身上按了一通,一边问着叶子凡:“此处痛不痛?”
叶子凡一一作答,突然被大夫按住了某一处,叶子凡痛呼了一声,几乎痛出了泪来。
大夫愣了愣,又按了按:“这里疼?”
叶子凡点了点头。
“深呼吸一下。”
叶子凡连忙按着要求深呼吸了一下,只是刚呼吸到一半,便觉着疼痛难忍。
大夫见状,便明白了过来:“左上腹部有些疼,且深呼吸的时候疼痛加剧,应是脾脏有些出血。”
说罢,才抬起眼来望向叶澜渊:“二公子脾脏有些出血,须得静养至少半个月,其它地方除了眼角倒是并无大碍,我开个药方子。”
等着大夫开了药,叶澜渊便叫人将大夫送走了。
“老爷,二公子回来了。”外面传来下人禀报的声音。
叶澜渊的眸光转沉,冷哼了一声:“叫他在外面跪着。”
立在一旁许久没有说话的林静柔闻言,瞪大了眼,连忙道:“老爷,妾身方才来的时候,外面便在下着雪,现在地上的雪应该已经积了很厚了。这样冷的天,修竹跪在外面,身子会受不住的。”
叶澜渊却只抬起眼来看了林静柔一眼,那一眼中,满是寒霜。
林静柔浑身打了个颤,张了张嘴,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叶澜渊这才转过头望向了叶子凡:“你身子不好,就按着大夫吩咐的,在府中静养半月吧,我会吩咐人在你院子门口守着,若有人来,先与你禀报。无论是谁,你若是不想见,都可以不见。”
“多谢爹爹。”
叶澜渊站起身来:“今日之事,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也莫要担心。”
“孩儿明白。”
叶澜渊这才点了点头,转过身望向林静柔:“从今日起,子凡的衣食住行我都交给管家来处置,你便不用操心了。走吧,你也莫要在这儿呆着打扰子凡静养了。”
林静柔咬了咬唇,却什么都不敢说,只低声应了是,跟在叶澜渊的身后出了屋。
外面果真如林静柔所言,在下着雪。
一走出院子,就瞧见叶修竹跪在雪中,许是因为冻着了,脸色有些苍白。
听见了脚步声,叶修竹飞快地抬起了头来,见是叶澜渊与林静柔,眼中一亮:“爹爹,娘亲,不知孩儿犯了什么错,爹爹要罚孩儿跪在此处……”
叶澜渊听他这么说,终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你犯了什么错,你果真不知道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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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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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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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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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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